乌鸡当然知道它崽的心结在哪里——她不相信亲情!
尤其是母女亲情!
她是被那个女人亲手送上绝路的,母女亲情对它崽来说,简直就是笑话。它崽这一次的求生欲,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找那个女人报仇。
让她喊亲口喊一个陌生女人妈妈,这确实有点为难她了。
就眼下这种场景吧,乌鸡觉得它也没办法。
只能努力瞪大了自己的绿豆眼,尽量给它崽一点鼓励……
去吧,没关系,不过是喊一声而已,又掉不了一块肉。咬咬牙,忍忍就过去了!
慕宝儿咬咬牙,愣是没能喊出来。
踌躇半晌,选择低着头一言不发。
乌鸡,骗子!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
幸好姜玉竟然也没计较,只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倔。我知道你看不起妈妈,不理解妈妈,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这样跟妈妈赌气吗?”
孩子大了,有自尊心了。
小的时候,以为慕山风是她亲爸爸,总是问爸爸为什么不喜欢她,为什么打她?长大了就不问了,取而代之的是外柔内刚的倔强。
觉得她这个当妈妈的,不自爱,不自重。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竟然给人当情人。
不管姜玉怎么说,慕宝儿都保持沉默。
姜玉好像早已经习惯了女儿对她的冷漠,只是又温温柔柔问道,“这个学期,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有没有认真学习?没将心思放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吧?”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过权玺,意有所指。
他跟宝儿,今天是一同来医院的。
他们是什么关系?
权玺这个年轻人,身上有霸气,有魄力,最难得的是举止间进退有度,并不因为出身世家大族就目中无人,他还是杜家月的儿子……
的确是哪哪儿都好,就是年纪太大了。
老牛吃嫩草,太糟践她的宝儿了!
权玺怕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这个二十几岁的男人,有朝一日,落在旁人眼中竟然会贴上个“老”的标签。
慕宝儿和姜玉的母女关系看上去并不和谐,但此事与他无关。
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
慕宝儿心中对姜玉有怨,这很正常。毕竟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里,经历的冷眼太多,难免生出怨恨之意,可以理解。
只是……
姜玉偷偷用嫌弃的眼神看他做什么?
虽然很隐蔽,可这并不代表他发现不了。
“权玺,今天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
他那一脚踢在慕山风身上,应该将人伤得不轻。
毕竟慕山风在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是被两名警察拖着走的,他自己根本就站立不稳。
姜玉被他打了这么多年,竟觉得心里出了口恶气。
“应该的,玉姨。”
权玺心头继续疑惑。
口口声声说谢谢,怎么眼神还是继续暗含嫌弃?
老男人·权玺想不明白。
“你说的事情,我考虑过了。权玺,等过几天我伤好一点,我跟你们一起去京都,看看你母亲,顺便参观一下宝儿的学校。”
她以前年轻的时候,月姐就特别照顾她。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她又被月姐的儿子照顾。
不去京都看看故交,实在是内心有愧。
她悄悄的去,见了杜家月,又悄悄回海城。不会惊动任何人,也不会让褚家发现。
最重要的是……
姜玉也想防着点权玺,省得宝儿跟他走得太近了。
唉,都说老男人会疼人,可她还是希望宝儿找个年轻的,开朗阳光的,能将她内向的性子掰一掰。
……
权玺只在医院待到上午,另外还有公务,就先离开。
慕宝儿待在病房里,削苹果。
权玺买的果篮,她自带的水果刀,埋头削苹果削得不亦乐乎,反正就是没打算抬头看姜玉。
突然,有只手轻轻摸上了她的脑瓜子。
慕宝儿手都没抖一下,抬头看过去,眼含煞气,不善至极。
反倒是姜玉,被吓了一大跳,差点直接委屈哭。
“宝儿。”姜玉心里发痛,没什么比女儿的冷漠更让人痛心。
“有事吗?”
姜玉在慕宝儿旁边坐下,看着继续削苹果的小姑娘,温温柔柔道,“我们家宝儿真厉害,削出来的苹果皮都不断的。”
慕宝儿:“……”这有什么好厉害的?她剥人皮可以跟削苹果皮一样,一圈一圈儿的,不断,信不信?
姜玉又伸手去摸慕宝儿腿上放的乌鸡,“这是宝儿养的小宠物吗?毛油光水亮,怪好看的。”
乌鸡一听到有人夸,顿时抖擞了下毛。
有眼光,乌鸡大爷喜欢!
慕宝儿软硬不吃,唯一的软肋,就是乌鸡。
有人夸乌鸡,她对那人就很难升起恶意来。于是,面对姜玉时,小姑娘冷淡疏离的气息少了点。
“宝儿,你削的苹果,妈妈可以吃一个吗?”姜玉小心问道。
“可以。”慕宝儿头也不抬地应道。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姜玉就坐在慕宝儿身旁,拿着一只苹果偶尔啃两口。
慕宝儿不是在削苹果,就是在撸鸡。
两人之间的氛围,既尴尬又安静。
下午五点,慕宝儿给姜玉打了一份粥。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嗷。”累死她了!尽孝可太难了!
比鲨掉她还难受!
“不陪妈妈吃饭吗?”姜玉挽留。
“你自己吃,我下次再来。”
她是要吃肉的人,谁要留下来喝粥?
陪了一下午,她自我感觉挺孝顺了,更孝顺的,暂时做不来,走了。
……
刚走出医院。
昨天半夜,被黑色细丝扎了一口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了几下。
慕宝儿看了一眼垂在身侧的手,若有所感……
她好像嗅到了,不太妙的气息。
“乌鸡,好像,又有什么东西盯上了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昨天晚上的东西。
比起第一次在巷子里,遇上那个吐着蜥蜴信子的怪物男人,慕宝儿能够感觉得到,第二次找上她的这东西,比上次要难对付得多。
她没太大把握。
“嘎——”赶紧找权玺!
就它崽现在的状态,抱紧权玺的大腿,可以省去她自己吃很多苦。
“可就算找权玺,总不可能缠着他,让他时刻护着我啊……”小姑娘眼睑微微低垂着,好像在思考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