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自己之前已经听闻天灾,早已免去了各个庄户上的供奉。
大家辛苦一年的粮食竟有一大半都进了这个混账东西的囊中!
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叶凯正默默摇了摇头。
这账本上面的字迹实在熟悉,若真是要彻底清除问题恐怕还得从长计议。
叶凯正刚刚的目光实在过于严肃,导致吴二的心里还在打鼓。
沉默半天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大人,这账没问题吧?小人自幼家贫,也没学过这些,只能一笔一字的如实记录了下来,可差点熬坏了眼睛,要不咱还是进去了再说?”
对于吴二的试探叶凯正却并未放在心上,默默摆手后,便跟着对方一同走了进去。
就算如今他当面拆穿了对方,恐怕吴二也早早准备了一大堆解释的话来堵,倒不如彻底了解情况之后再直接摊牌。
在人群中搜索了一遍后,叶凯正却没有看到柳慧茹母女的身影。
摇头忽略此事后众人便一同来到吴二家中,而那些农户则重新回到地里耕作。
现在城外竟还有这般青砖绿瓦的建筑,叶凯正勾起嘴角嘲讽一笑。
“没想到吴庄主就有如此雅兴,你的这个房子我
看倒是别有雅致。”
往常日子,叶凯正大概巡查一遍过后便会离去,谁又能想到今年竟直接来到自己家中。
看着面前刚刚完工不久的房屋,吴二抬起袖子擦了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不过是个简单的农舍,我媳妇家中的弟弟便是泥瓦匠的,见我们家里实在寒酸便动员修筑了一番,不过是些提不上台面的东西,也花不上几个钱。”
可惜自己的措辞叶凯正一句都没听得进去,直直地便往屋内走去。
刚一进门后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掀开帘子后,叶疏篱身着一身粗布麻衣,墨发仅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起。
此时叶舒柔手中正拿着他早年所做的诗词,一字一句耐心诵读。
而对面的男孩儿则被娇养的肥头大耳,全然不顾面前耐心教导的叶舒柔直勾勾地啃着手中的鸡腿。
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叶舒柔心中暗笑,可还是装出一副吃惊模样倒在了地上。
两行清泪就这样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想要开口却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呜呜的张大了嘴巴。
见对方这幅模样,男孩却脾气极差的将手中鸡腿砸到叶舒柔身上。
“
要教便教,否则就快点儿给老子滚蛋!真以为谁愿意听你整天在这念经?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还不如去外面掏鸟蛋来的舒服。”
说完话后,他抬头顺着叶舒柔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狠狠地呸了一声。
“你又是个做什么吃的?来我家干甚?不过这衣服到穿的人模狗样,还不脱下来给老子玩玩!”
等到吴二赶进来后便听到这话,直把他吓得双腿发抖,冲上前后便狠狠是一个巴掌。
“你这个混账小子在说什么?”
又看向旁边的叶舒柔献媚一笑。
“叶小姐,您今日不在屋里呆着来我这儿作甚?前些日子你要的绫罗绸缎小人已经买来了,马上便送了过去。”
可惜不论吴二再说些什么叶凯正都不愿相信,皱眉过后叶舒柔颤颤巍巍地便扑到了自己怀中。
“父亲,柔儿好想你啊父亲……”
看着自己怀中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儿,此时此刻竟穿的还不如一个庄主的儿子。
原本头上华贵的发钗早已不见,竟肉眼可见地消瘦了如此之多。
刚低下头,叶凯正难以置信地攥紧叶舒柔的手。
“你腕上这疤是怎么弄的?女孩子家家怎么受了这样的重伤
!”
听到这里,叶舒柔装作柔弱的便要将手抽回,惊慌失措之下,另一条胳膊上刺目的伤疤竟就这般“不经意”地露了出来。
啜泣的声音越来越大,叶舒柔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的直接跪倒在地。
“父亲……女儿在这里生不如死啊父亲……”
看着叶舒柔这般做作模样,不明真相的吴二瞪了媳妇一眼,而吴姨也是满脸不解。
就算刚来那会儿她拿这个丫头出过几次气,可又何时有这种伤口?
小院里回荡着叶舒柔的路上,叶凯正脸上表情黑的快要滴出墨来。
纵使这些日子柳慧茹和叶舒柔母女二人做了再多错事,可毕竟是他尚书府的人。
叶舒柔更是尚书府的小姐!
他叶凯正呵护着长大的女儿就这样在庄子里受尽委屈羞辱,他做父亲的竟毫不知情!
怒火充斥着叶凯正的心脏,重重吸了口气,叶凯正拉着叶舒柔便来到堂前。
地上跪着吴二一家,闻风而来的庄户瞬间将整个小院围满。
“柔儿,爹爹过来了,你这些日子受了什么委屈一一道来,为父并不会让这些恶人继续如此逍遥快活!”
说到这里,原本坐着的叶舒柔扑通一声跪倒在
地。
“父亲,女儿带最支持来到城外的庄子之中,确实已经不再是之前的身份。可刚一过来就被这两人安排了最苦的差事,之前在家由父亲庇护,女儿什么都不会啊……”
“虽说我自认无能,可力所能及的事情也从未有过懈怠,可纵使如此,吴二夫妻两人却日日责骂,对母亲更是惨绝人寰的使用了酷刑!”
“甚至今日父亲过来,他们竟不让女儿与您相见……”
叶舒柔声声抱怨像一把尖刀刺进叶凯正心中。
恐怕不论是哪个父亲看着自己的女儿受尽折磨,都不会心安。
更何况如今的这一切正是自己安排所致……
再次抬头,叶舒柔看向叶凯正的目光却没有丝毫恨意,满满却是慕孺之情。
“父亲,女儿自知之前做了错事,受到此等责罚也是理所应当,可柔儿实在思念您啊……”
看着叶舒柔这幅换了人的模样,吴姨抬头向叶舒柔的方向呸了一声。
“你这个贱蹄子!老娘我什么时候做过你刚刚说的那些事情?竟然还敢往我的头上扣屎盆子。你这个丫头的心思也太歹毒了吧?”
“尚书大人,草民冤枉啊……这些事情民妇从未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