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
李虎胖胖的圆脸上写满疑惑,用不确定的口吻向周肆元禀报。
“老爷,小的又有新发现,今一大早铁头帮的人都扛着麻袋,跟着许宁那小子走了。不可思议,那些地痞流氓什么时候排队这么整齐过。”
刚醒来没多久,端着茶杯醒神的周肆元一听,顿时眉头大皱。
他上次听到笑容满面的李虎汇报,就在许宁这小子手里吃了大亏。
这次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先提心吊胆起来。
“那你可知他们干什么去了?扛了多少麻袋?”
“这……”
李虎努力笑容满面,说的话他自己都不信。
“老爷,昨夜我已看清楚了,许宁从威震武馆出来时,被武馆主送了好长一段路,说是要好好报答帮他建分馆的恩情,要合作一笔大生意。”
周肆元一听,先是不敢相信,继而久违地笑容满面。
“好,许茂这老东西,总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以为我周家这就完了?”
“等缓过这口气,我要找许茂和混账于元清一起秋后算账。”
“临阵倒戈......许茂真是无耻,他
分明在逼我找钱家和孙家求援!”
许家现在的精力,大部分被离阳书肆牵扯。
找威震武馆合作,威胁周家?
哪那么容易!
许茂你这老贼别得意的太早。
“管家,武馆主和许家要合作什么生意,你可听清楚了?”
李虎立刻鼓起圆脸,按捺住心中激动。
“老爷,小的听仔细了,他们想在新武馆里开个赌坊,就叫‘天赌砖家’。”
周家人都是脸色一变。
周肆元愣了片刻,顿时大笑出声。
“天助我周某人也。管家,你还真是在关键时候给本老爷带来好消息啊。”
赌迹发家历来为书生不耻,这可是送上门的把柄。
许茂出了好大一个昏招!
李虎的胖脸也是容光焕发,许家这事情要是抖露出去,定会让离阳书肆口碑直线下滑。
只要撑过许元清《飞天屠龙记》的难关,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他的例钱终于有希望回来了。
人生的大起大落,太刺激了。
周家这边今天终于少摔了十个茶杯,另一边,孙家这盟友可坐不住了。
孙寄大清早的在孙子明房门外来回踱步。
孙渊一早领着孙可楹去见州府官员了,孙可楹的捕头师父也来了。
突然听说许宁要和威震武馆合作开个“天赌砖家”赌坊。
孙寄完全震惊了。
他想不通许宁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想的。
威震武馆可是出过好几任捕头,最有名的一位,还查过宁都城最大的赌坊。
在读书人眼里,这就是许家强拉着威震武馆做赌坊生意。
他们离阳书肆的生意不想要了?
不一会,孙子明一脸疲惫地从屋里出来,他这书虫刚通宵看完了《水浒传》第三卷。
还未售卖的话本小说,许兄说给他看就给他看。
果然是看重他对话本小说的独到见解。
孙子明捶胸顿足,迟来的兄弟才是真兄弟啊。
黑着眼圈听完孙寄的发现,孙子明一脸懵逼,道:
“许兄要开赌坊?这未免太自负了。”
“赌坊的生意虽是一本万利,可是遇到闹事的怕要镇不住场啊。”
太鲁莽了,许兄都不和他商量一声就想开赌坊,肯定要亏钱。
难得许兄近日生意刚有起色,若是遇上《水浒传》第三卷里,浪里白条那样刀尖舔血的赌徒。
被讹了钱,他孙子明也只能袖手旁观了。
许兄莫怪,实在是迟来的兄弟啊。
两人长吁短叹,都是认定许茂出昏招害了许宁。
“你们说,许宁先去了威震武馆,然后突发奇想要开赌坊?武馆主怎么说?”
孙渊回府后,听得眼眸轻眯。
别人不知道,孙家向来和孙可楹的师父王捕头交好,当然知道威震武馆的地位。
要不是武司空一心武道,不爱金银。
出过这么多位捕头的威震武馆,早该成了宁都城赌坊的大靠山了。
这里边的水,别说许宁,许茂都不一定看得透。
孙寄呆了片刻,如实道:
“昨晚武馆主亲自将许宁送出好远,态度很好。”
孙渊有些不舍,道:
“看来要向知府大人告罪了,今日这顿午饭还是我孙家请客,只是要失陪了。”
威震武馆与许家合作赌坊这么大的事,身为武馆主徒弟的王捕头肯定要去看看的。
而孙家这顿饭,主要请的
就是王捕头。
“孙兄不必客气。巡捕司这次有件大案要查,同行的几位捕头都耽搁了,正巧我也不想和那群文官坐席。”
一位皮肤干瘪,眼睛细长的中年汉子,大笑着迈步进来。
他穿着件粗布衣裳,裤口被磨成了墨黑色,看不出布料原本的琼红色。
腰间斜挎的青柄官刀说明身份。青州巡捕司,一州之地的典狱阎罗,理应铁面无私。
问题是,他太矮了。
孙子明憋着笑,身为宁都城出名的纨绔,他平日里见了捕头都跟老鼠见猫一样。
看多了宁都城帮小儿止哭的活阎王,他每次看到姐姐这位五短身材的师父,都感动的想哭。
那风吹日晒的破落形象,让孙子明找回了自信。
许兄,赌坊的生意做不得啊,还得迟来的兄弟劝你回头是岸。
孙可楹已主动迎上去,毫不在乎师父雨浸虫咬的糙皮肤,道:
“王叔叔说笑了,能让巡捕司出手的,肯定是不得了的大案子。”
王捕头目光一喜,道:
“徒儿,这次的小案子我都不屑出手,一群自称血楼的猖狂之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