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来我这里的时候都是表情正常的,看不出他在家庭里面发生过什么。
回到家庭的日子才是最真实最平实的,在办公室里可以喝几万块一次的茶,而到了家里是一杯几块钱的矿泉水,或是几块钱的鲜榨果汁。就是这样!
“二叔,你为什么总是对着天花顶?”我问道。
他说道:“这里本来是挑空的,后来被我填了。”
“为什么呢?”
“想着填了实用。不过现在后悔。”
我说:“也挺好啊,又实用又美观。”
“要是挑空的话会更好。”
“当时为什么要填?”
“想到实用啊!”
我们两个人都笑,不约而同。
“说实话,我对叶师傅的事有意见。”想到在二叔轻松时我可以适当地说说我的意见,我轻轻地说,不知道二叔什么表情,会不会怪罪。我佝头不看的脸,果不其然,他平静些,没有了先前的笑脸。
他深呼吸。
“你说,赵师傅会不会吸取教训,以后不要再那么多嘴了?”
“明天去酒店那边。另外,你既然要出席会议,就要正式一点,我带你去把形象改了。”二叔扯开话题。
“形象……哦,二叔,我也觉得不能太随意,我以前那工作服还可以穿吧?”
二叔笑道:“你代表的谁?还像以前那样?你代表的是我们家,要脸面。家里可以随意,但是在外面该装要装,不然杜洛弋都说我小气!怎么办?”
我道:“二叔不小气呀!”因为我觉得他给我的零花钱那么多。
他笑着十分无聊,感觉四处都很无聊。
他又在花园里转了转,随着时间流去,我对那个女人的印象越来越浅了,但是二叔时时刻刻不忘怀念她,我是这样认为。
“这些花好像都长了一点了。“他说。
我也佝头看着脚下的花草,它们确实长了一些了。
“你真的把那些花草全部铲了?”我问道。
他一路走一路摇,又到了后院。阿姨还来不及收衣服,正忙着在厨房里面做晚饭。他十分尴尬地扭头又换了个方向,因为那些都是鲜儿的私人物品,作为叔叔会显得尴尬。
“你怎么就不像别人那样,总是站在道德的角度去评判人,指点人?”
谁说我不!我大概知道二叔想说什么,其实我跟大多数人一样,都是有是非心的,只是我要讨好他。我是杜洛弋的女朋友,他家这么有钱,我岂能任性?
我说:“谁又做错什么了?”我装着糊涂,糊里糊涂的。
他笑笑。也许他不是个笨蛋。
“明天上午,让司机带你过来,下午酒店会议,你要喜欢的话你也参与,这些以后迟早都是要交给你们的,你喜欢管就去管吧!”他说。
我窃喜,我想我离我的豪门阔太的地位又近了一步,如果连酒店的生意都让我插手,要是我能做上这酒店的……哪怕副经理,我也是很了不起的,很高人一等,高高在上的!
“二叔,我真的觉得……你交一个女朋友没什么!”我违心地讨好道:“但是我没见过二婶,如果我觉得二婶……不像你描述的那样,也可以勉强过的话,就好好跟人过呗!”我劝道。
他沉默着一言不发。也许在外人看来还很不错的事情到了某处已经溃烂不堪,做女朋友可以将就处,但是做老婆就是不行,他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女儿一天天长大,他不能再这样对待薛诺诺了。如果真的不爱,就放手!像朋友一样地去尊重她、去对待她,因为孩子的父母是平等关系,要给予最基本的尊重,因此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待她了。
凡是说到薛诺诺,他都很烦。
刚从美国回来的时候,人家说他是才子,说他有才华,四处给他张罗相亲,介绍了薛诺诺。薛诺诺刚毕业,年轻貌美,让人怦然心动。想也不想就干,也没有什么男女交往的经验,两个人很快就把孩子怀上了。
他叹息,觉得不知不觉,人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
我是杜洛弋的脸面,也是杜弋安的脸面。他是杜家的掌门人,家里任何一个人都是他的脸面。他带我至名品店,开启了新的花钱如流水的生活。
其实他对杜洛弋比较严,读书时代不会给他多少钱,多少有点儿要让他吃些苦头的意思,让他知道钱没那么好挣。杜洛弋也不铺张浪费,但是不管怎样,零花钱比我们普通人要多得多。
但是花在女人身上的钱就太多了,因为他不会负责,所以有时候也应该多给人家一些,他是这样认为的。唯一一个女朋友薛诺诺不花他的钱,还给他生孩子,他们在人格的高低上是平等的。
但是我是他的脸面,是他家认定了的儿媳,不管杜洛弋怎么想,是都无改变的事实。叔叔的权力大到就是可以一手遮天。而且是杜洛弋自己带回来的,也怀孕了,这有什么可赖的?
他觉得他这个顺水人情做得简直不要太好,只等老爷子病好了,作为对杜洛弋的嘉奖,让他爱情家庭都有,连孩子都有!如果他听话的话说不定还要拿些产业给他管,其实先拿酒店给他练手还不错。杜弋安想。
我穿着美丽的衣服,面部做了一些细小的调整,把杂乱的眉毛清理掉,顺着眉形去除了些杂乱,略带婴儿肥的脸上不过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变,一个精致的美人已经出现在他的眼睛里了,他一直想看鲜儿的上限,这还不是上限,只是略施粉黛。
我穿着精美的职业套装,介于我年轻,没选那种老气横秋的款,端庄跟精致再配及我干净整洁而素雅的脸,我略施粉黛,并不是为了表现得女性化,而是为了配合这身职业衣服。但我觉得我已经像变了一个人,从市井马路跳进了都市摩天密林的光怪陆离里,我有些惊讶于这些东西所产生的效果——人还是那个人,但是气已不是那气!
很贵!我一直理解不了一件衣服它为什么那么贵!理解不了它巧妙在何处,为何衣服一换,物是人非?
“啊——”我叹息着惊讶。他也看着我。
“二叔,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我迎面对着他问的时候,他几乎已经不敢再看了,佝着头,说挺好。
我摸摸我的小肚子,其实已经有隆起的感觉,不过还好小,不影响我穿这些美丽的衣服。
“大概再过几个月就不能穿了。”我想。我也好想看看肚子大起来是什么样子,那样的感觉我也好期待。我发自内心的笑,一想起我的小孩就忍不住发自内心地笑,因为是他让我拥有了这一切,我觉得应该是个男孩,来到这样的家庭自不然地就希望自己怀男孩,才配得上人家对我这样好,有钱人家应该都是喜欢男孩的!
我不敢问二叔为什么不再生一个,因为他只有一个女儿,有钱人家都喜欢男孩的话他为什么不再生个男孩?
我怕问,因为如果有个男孩可能会剥夺我跟杜洛弋的一切!
哦,我记得上次他说过他偏心男孩,几乎不考虑让女儿来继承家业。由此我更想。
——
杜洛弋家的酒店是一家四星级酒店,有专人管理,是聘请的专业的酒店管理团队,但是老板会经常下来检查工作,隔三差五地过来看看。
有了衣服上身,我自然不是跟随在二叔身边的那个无所事事的小丫头了,衣服赋予了身份,赋予了职位,尽管没有明确的职位,但是光凭这身衣服,已经无人敢怠慢,我如杜总那般受人尊敬,所到之处,人们都竭尽所能地服务好我,我根本不需动嘴,只需看到我的这个形象,便知道应该像对待杜总那样对待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女人!
我因为有了身孕便挺着肚子,自然也挺着胸。
珍珠耳环还是二叔亲自为我戴上去的,他怕弄疼我了手很轻,我因为太久没戴耳环有些不好穿孔,他准备换成夹子款,但我说可以穿,因为不可能每一款都是夹子款吧?我总要把孔打开的。
在我的要求下他还是把珍珠耳环给我戴上去了,很细腻的质感,光泽耀眼。我见过太多珍珠,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珍珠琳琅满目的,但是一颗细小的珍珠只要品质到了位,就会光彩夺目,低调而喧闹,那么不可一世!
历来觉得珍珠好俗,但是到了这个价位它已经不俗了,就跟衣服一样,普通人看不出它们的细微差别,只有在用的时候它会让我变样,这就是细微的差别。
会议室里我有专门的位置,也不需要解释我是谁,因为我确实没有职务,算旁听,二叔也确实没有介绍我是谁。但是大家都不会小瞧我,就凭我这副形象。
我认真聆听酒店的报告,这个月的销售情况。说到设施更新的事,酒店经理说一些场所的外包合同快到期了,大多数合作方都有继续合作的打算,都反馈过,他就报告给杜总。杜总说过后慢慢说。
回到杜总裁的办公室,酒店经理专程过来汇报设施更新的事,说ktv的经营方是肯定要续约的,但是小姑朱朱也去提了不少次,她想拿到ktv的经营权。
二叔蹙起眉头犯起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