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约在一家高级餐厅,在五楼平台的露天花园里,花园里开满各种鲜花,目的是为了让我心情愉快。我板着脸,什么话也不说。
杜弋安喝着茶,服务生拿来菜单,我真的饿了,咽着口水。
怀孕空着肚子真的难受,胃里翻江倒海,但是很空,又吐不出来。
还好昨天晚上宵夜时间吃了不少零食,先前出门时顺手拿个面包,可是不抵用,饿得头昏眼花。我指着菜单一连点了好多菜:“这个,这个,这个……”我不断地指,杜弋安蹙着眉头看着我。
“快点,快点,我真的好饿!”
他……
看得出来我很直,一点也不矜持。我一边等待一边深呼吸,服务生拿来一些甜点,我毫无礼貌,也不招呼,拿着勺子就自顾自地吃起来。
“你怎么不说呢?问你那么多次。”他放下茶碗抄起手,问我道。
我还为昨天的事生气:“哼!”
他看出我个性强,记仇,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
“昨天的事别往心里去。”他假笑道。
“你都是这样对待员工的?”我对这个老板极不满意。
他又端茶喝茶,喝完茶放下茶碗。
他说:“一般来说,员工,不大容易跟老板起冲突。”
我觉得起不起冲突他都过分。
“有底气的人,她必定有资本,但是不管怎样我是你叔,也问了你了,也反复在问,你要早告诉我你怀孕,有那些事吗?”他冲我道。
我板着脸,不想说,我张不开嘴,因为这是我跟杜洛弋的事。
“我觉得这是我跟杜洛弋的事。”我撇嘴道。
“但是杜洛弋从小没有爹妈,我就是他爹,你杵着这里有个爹你不说,尽管这也是你跟杜洛弋的事,但是他不方便的时候你就不能跟我说?”
我觉得可能我跟他没那么熟,再说是叔不是爹,多少还是隔了一层。
“再说,反复跟你说爷爷生病,你就惦记你这点儿事。爷爷生病那关乎生死,你这个呢,也不是那么着急,还有好几个月才生,你想想轻重缓急来排,他应该顾哪头?”
我听着这话顿时心内好痛快,他说还有好几个月才生,那么就是确定要生的意思?我有一种喜悦,深深地埋藏起。但面色已经松弛,我觉得我的偷笑可能被人看见了。
因为我太喜欢杜洛弋了,所以我好开心。
他似乎心事还挺重。我一直不敢看‘长辈’,因为不管怎样他是长辈,而昨天还吵,搞得好尴尬。
“你们多久了?”
“四……五个月。”我佝头红脸道。
“在一起四五个月?”
我点头。
“杜洛弋一直跟我说打篮球,打比赛,去别的学校打,经常练习,所以不回家。我都不知道他那么久没回去!”
他喝着茶:“我们分开住,他跟爷爷住,他长期在外面不回家,爷爷犯病那么严重,痛得死去活来,都晕了送医院了我们才知道。要是杜洛弋在,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你说这事我罚不罚他?”
“我是把他的手机收了!不准他跟那帮狐朋狗友往来。”他放下茶杯又抄起手。
我低下头,我知道二叔故意避开没有点名我,因为杜洛弋其实在我这儿也花了不少时间,所以爷爷生病的事我也有责任。我突然觉得我不怪他收手机了,只要说清楚了就没事了,我可以接受了。
“杜洛弋人高马大,有力气。中学的时候老是跟人打架,拉帮结派地打,我总是给他善后。上了大学不打了,但是体格比以前更好,我看他打篮球的时候撞得多激烈!万一把腿脚撞坏了,或是跟人起冲突又拉帮结派地打,我说我怕不怕?”他冲我说。
“我觉得他毕业了可以跟那帮狐朋狗友断了往来,所以我给他把手机收了,让他反省,也不要三心二意,一门心思照顾爷爷,只有爷爷身体好了,大家心情才好得起来。你现在能不能理解?”
我点头,表示理解。
“那昨天那事,你还记不记仇?”
我包嘴笑,脸撑得像两个包子。
杜弋安这才放下深沉,轻松些。
……
菜端上来,我狼吞虎咽像饿鬼投胎,我塞了满满的几口在嘴里,吞下去,肚子舒服点,才对二叔讲:“我先吃了,确实太饿了。”
二叔看了看我,说:“你吃。”
我埋头又一阵狼吞虎咽。
二叔看着没什么胃口,不动筷子,我也顾不上他。
我确实肚子饿,再说,这里的食物色香味俱全,环境又好,味道又好,极合我的口味。我极少吃这么精致的东西,真的很好!
二叔一边问:“你现在住哪儿?”
我说了我那地址,他知道那儿。
“是单身公寓?”
“嗯。是!”我包着一口饭菜边点头边回答。
“我在东湖有栋房子,你去住吧!”
“我在现在那地方挺好的呀!”我哽着饭食伸长脖子,对他说。
“但那房子小啊!你怀孕了,我得请人照顾你吧?要……一日三餐,后面可能还要育儿嫂、月嫂这些,房子小了哪有那么方便?”
我想想之后觉得蛮有道理,点头:“可以。”
“我下午就让人收拾出来,好久没住了,一直空着,可能要花点时间收拾。”
我说不着急住。
“明天早上过来接你,你一般几点起?”
“我……”没事的话我想睡懒觉,我便问道。“下午行不行?”
“你早上起不来?”
“我也要收拾收拾。”
“好吧,那你顺带睡个午觉,下午晚点接。”
“好啊!”
“杜洛弋租的房子?”
我点头:“嗯!”
“其实你们在一起?”
“是啊,我们同居。”
他有些愁,因为杜洛弋什么也没说。
——
第二天二叔接我,直接去了那栋房子。我带的行李不多,因为单身公寓我不打算退租,因为既然杜洛弋家这么有钱,就不在乎那点儿房租,依然要留着房子等他,我只是暂住在二叔这儿。
二叔的房子周围树荫环绕,绿树成荫,整个小区的植被非常好。在一个半山坡上,山下有高尔夫,有湖。不过目测高尔夫草地跟湖都好远。
此处比较安静,进了院子,碧绿的草地映入眼帘。
司机载我们来的,他替我拿了行李箱。
二叔进了院子环顾左右,他似乎好久没来这里了。
围墙外面的大树参天高,枝繁叶茂,整栋房子被遮挡在大树的阴影里。他似乎盘算着把外面的树砍了,太挡阳光了。
打开门,进了屋,里面是美式风,白色做旧风,看着十分舒适温馨。
我被这里的气质所迷倒,忍不住四处张望。
二叔慢吞吞地进来,也四下张望。他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
“这些东西怎么还在这里?”他对着一架放曲谱的架子问道,我见上面的曲谱夹里有一叠厚厚的曲谱。十分好奇,拿起来打开看。
“把这些全扔了!”他说。
“我觉得挺好啊!”我连忙阻拦:“还是古典乐曲!”
“你懂?”
“我不懂!”我说:“可是这些都很有名,中学音乐课上见到过,世界名曲考试都会考好吧!”
他深呼吸,再看看左右。
见里面的大提琴也工工整整地摆放在架子上,说:“这个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拿去扔了。”
我又阻拦:“这大提琴这么好!”
“你会?”
“我不会。”
“那放着干嘛?搞得乱七八糟的!”
我闭嘴。司机便提了大提琴,不一会便从房子外面的公共垃圾桶处回来。
“好可惜。”我说。
“没什么用。”他说。
“你去看看还要扔什么,一起扔!”我半认真半调侃,直冲冲地上楼。他笑了笑。
到了楼上,我打量楼上的屋。房子很大。
“我住哪间?”
“你随便。这层有四间。”
“哦!”我随处看看。
看了看,很明显有一间是主卧室,房间大,雕花的床,特别公主风。
“这是儿童房,还是……”我想二叔没有结婚,他的话,应该不喜欢这种风格吧?这里明显太女人气了。
二叔在床沿坐下,打量四周,顶上的水晶吊灯异常华美,很有气质。墙上的壁纸也是,很有古典贵族气。实木护墙把房间包裹得华丽大气,这里真的是一间公主屋。
我很是诧异。
“我就住这间。”我很喜欢这个,便定下了这间。
他笑了笑。不断地望向四周,仿佛有很多回忆,他在故地重游。
别的房间我就没必要去看了。
“要不要去楼上看?”
“不要,得空我自己去吧!”我一边应着,一边急匆匆地下楼。
我来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我很遗憾没有一点吃的。
二叔也跟了来,解释道:“家政人员明天才到,先来一个做饭的阿姨,后面慢慢给你配。”
“哦!”我放开冰箱门把手,又在西厨区域转了转,见西厨里面都是水晶吊灯,吊顶也奢华,简直太公主了。
我又四处看了看。
“二叔,这房子太大了。”我对着空旷的房子大声道。
二叔跟上来,一直追着我的足迹。
“大才好,人多够用。”
“但是房子太大好空,晚上的话一个人会不会害怕?”
我突然想起家政阿姨要明天才来,我今天晚上就要住这里?
“二叔,晚上我还是去公寓那边住。”
“为什么?”
“因为……”我皱着眉:“明天才有人来,你看冰箱里面好空,什么也没有,而且晚上我一个人害怕,我还是觉得单身公寓习惯,主要房子太空了,人少了的话就不太好。
“你要想到时间久了可能人很多。”他劝道。
“哦!你说得对,但是今天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就去那边住,我一个人怕黑,房子太大了。另外,你……给我把冰箱里面装满,我喜欢满满的非常有生活气。还有,你的房子很漂亮,很干净,感觉洁白无瑕,要是住久了我把它弄脏了……”
二叔仰望着屋顶不说话。
“二叔,这么漂亮的房子我万一给你搞坏了……”
“没关系。”他说。
接着他又去了屋外。
我跟着一起来到门口,站在大门外,他对着围墙外的树感叹道:“树都长大这么大了。”
“你很久没来了吗?”
“是很久没来了。”
“多久?”
“三四年吧!”
我一边纳闷,却一边觉得现在的贫富差距太大了吧?有钱的钱多到买一个大别墅可以闲置三四年,还保存得完完好好,穷的如我,连一个公寓房的首付都凑不出来。
“该死的资本家!”我仿佛在妒忌,在诅咒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