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会议桌上趴着睡着了。
头顶依然一大堆资料,杜先生进来公司的时候,路过会议室门口,看到了我。
“她怎么睡这儿?”
严主管看了看我:“我去把她叫醒。”
“不用,你拿个东西给她盖上,别着凉了。”
严主管很意外,不过介于我是杜洛弋介绍过来的人,他认为我是他家亲戚,自然就不意外了。
杜先生可能当时说不清对我什么感觉,他一心要娶名门淑女……
但是周琛芮已经留在医院照顾爷爷了,她的母亲是很好的推手,知道在关键时刻把握机会,这机会本来是让二婶把握的,但是二婶放不开杜弋安,执意要回来。
爱情从来不是控制,是一点一滴,所以我理解了杜洛弋要娶周琛芮,大概就是在医院那段时间她确实帮了他,对比我,我在给他丢脸。
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失魂落魄,我觉得我完蛋了。
周一请假去了医院,我接二连三呕吐,越来越严重。连同事们都看出来了,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
我确定我怀孕了,杜洛弋没有回复,一个电话也没有,我有些挫败,我觉得他肯定不要我了,我十分生气,但又毫无办法。
我业务能力也差,就一门心思看资料,看着看着,困倦来袭,竟趴在桌上睡了好久。
我不冷,孕妇的身体是热的,我这几天一直很热。
……
严主管不方便来叫我,他是异性。对待这个杜洛弋介绍来的人他还是不会太随意。也没有拿东西给我盖,因为杜老板都来公司了,一会儿要开会,会议室要利用。
他让另外一个部门的主管叫醒我,是女性,我们有身体接触都很正常。
潘主管拉拉我的手,轻言道:“鲜儿,你病得严重的话就直接请假,回去休息吧!”
我看着桌子,问道:“会开完了?”
“没有,杜总上午没来,下午开会,刚刚才到。”
“哦!”
“你要不要请假?”
我摇摇头,因为我不是病。
因为杜先生来了我开心起来,觉得他知道杜洛弋,我可以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他,他会转告给杜洛弋的。
“不用,我不是病。”
“可你这几天……”
“没事的,杜总是不是来了?我们准备开会吧!”
“现在还早,还没到上班的时间。”
“哦!那我再等等。”
“要不……严主管办公室里有个小沙发,你可能躺得下,再去那里睡一会儿?”
我摇摇头,已经醒了,就不睡了。
“哦,你要睡的话就去严主管的办公室睡吧,这里一会要开会,所以要腾出来。”
“我知道,我不睡了。”我打起精神,因为杜总来了我要打起精神,告诉他我怀孕的事。
一周一次的例会,我心猿意马,想着怎么跟杜总说。毕竟这种事情太唐突,吓到人怎么办?
会议结束,我去他的办公室:“杜总。”
“又来要回复?”
他都习以为常了,我愣在门口,慢吞吞地犹豫。
“杜洛弋就不能回复我吗?”
“我不是杜洛弋,我怎么知道?”
他看着脾气不好,心情不好,面色阴郁……我善于看人的脸色。
“杜总——”
他冷冷地审视我,认为我一无是处,无法对抗周琛芮,跟周琛芮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打扮,乱糟糟的……在我身上看不到一点价值。与其这样,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我这个杜洛弋曾经的小女友处理掉。
我接受不了这份高傲的冷漠,见杜洛弋的手机就摆在他的桌子上,指着手机问:“那是不是杜洛弋的手机?是不是?”
他冷笑,心想关你什么事!
“把手机给我,我要找杜洛弋!”我提出要求。
他对着我冷冷地嘲笑。
我不服气,伸手去抢,打算通过手机找杜洛弋。手机里面有很多他的别的朋友的号,我可以打电话问,他可能仅仅不联系我而已,他不可能一个人不联系,总有人会知道他。
他把手机抓在手上,我慢半拍,落了空。
我顿时张嘴就吼:“那是杜洛弋的手机,你凭什么把人手机收了!”
他怨恨袭来,觉得我大呼小叫的,又粗鄙又不识大体。对比周琛芮端庄贤淑简直太丢人了,杜洛弋怎么给他领回个这么个人!
我恨恨的目光。他直视我,说:“杜洛弋的手机,凭什么?凭什么也轮不到你!”他举着手机小瞧我,认为还轮不到我来问。
“你太不讲道理了!”我吼。
他阴冷,十分严肃,甚至恶狠狠的。
“请你注意你的言行!”他说。一边上下打量,认为我全身上下哪一处都比周琛芮差,还没礼貌,无论是员工对待老板,还是晚辈对待长辈,亦或是平常人对待杜弋安,都该有分寸识大体,又是动手又是动口,拿他当什么了?
我不屈服,说:“对呀,又不是你的手机,你凭什么把人家的手机收了!”
他丢下手机冷笑一声:“说吧,你要多少钱?”
“你什么意思?”
“不就是杜洛弋的小女友吗?多少钱?”
他坐在椅子上高傲得不行,我忍住怒气,我不服输,偏要拿到杜洛弋的手机,要去质问他,问个究竟。
“你把手机给我——”我蹦上前去又去抢。他抓起来,举在空中。我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往下拉,又吼又叫,泼辣得不行。
“你把手机给我!”
“你给我滚出去!”他终于生气,脱口咆哮。
我冲着他又蹦又踹,他一手把我掀开,我一个踉跄。
“你给我滚!”他指着我恶狠狠地说。
……
相持半天。“好啊!我辞职!”我气道。
“马上拿来,我批!”
我气冲冲地冲到我的桌子上,随手拿了张纸就写辞职书。
他也生气地坐坐他的椅子上,一面怒气冲冲,一面觉得这女的太没有章法了,早点儿打发,就凭她这么没有教养,杜洛弋愿意,他都不同意!他是杜洛弋的爹,杜洛弋跟谁他说了算,他不点头任何女人都不可能娶进门儿,他就有这个权力,说他专治也行,他就这样!
我把辞职信扔他桌子上,他提笔就签。我咬牙忍气,绝不服输,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问你一次,要多少钱!出了这个门儿以后再不认,到时候不要回头再去找杜洛弋,一次性了清,最后的机会!”他严肃警告。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给我回来!”
我又扭头过去怒对着他。
他的怒气跟我不相上下,咬牙切齿,恶狠狠道:“你一天到晚在我公司里面翻资料,翻什么——!?”他指着我说:“你出去以后要是从事跟这相关的工作,你等着,法院见!”
我觉得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我甚是惊恐——
“你太过分了——”我声嘶力竭地嘶吼,引来不少同事围观。本来我们一开始加大音量就有同事陆陆续续地围过来。
“马上滚!”他咆哮。
我要告诉杜洛弋,这就是他的叔!
——
我决定一个人去医院,我不等了。医生说胎儿已经不小了,这么大意,这么大才来。再捱的话连手术都不能做,建议我干脆生。我想飙粗口!
我哪里知道这些,我又没有经验。
我约了手术。
我最后通知杜洛弋,尽管他的手机在他二叔手里,我给他留一条信息,估计他的二叔也不会给他看,但我通知到!
——杜洛弋,你不回复,我就擅作主张去医院了。你二叔阻拦我,你别怪我。另外,你是狗!别再见!
我脾气上来连我心爱的杜洛弋都骂了。
我不在乎了,他不在意我,我也没所谓,我也不在意他,他确实很狗!
我好好地睡了一觉,决定第二天去医院。
我睡了懒觉,一来嗜睡,二来,去医院不用那么着急,不似上班,不赶时间。于是睡到自然醒。醒来,我对着屋子望着天花顶,觉得一切好可惜,因为我很喜欢杜洛弋。
可是我不软弱,别人不好好对待我,我就不在意。说去医院就去医院,绝不拖泥带水。
我起床穿衣服,顺便吃点儿早饭。
手机响起,我不知道是谁。我慢吞吞地在拿手机,因为没有任何期待了,根本猜测不到是杜洛弋的号。
我心跳加速,兴奋到不行,叫着他的名字全身颤抖:“杜洛弋!”
“我是杜弋安。”那个声音有些冷,显得勉为其难。
我马上变了脸色,冲他骂道:“你是不是有毛病!”
他皱着眉,想来知道我的脾气,忍气吞声。
“鲜儿。”他叫我的小名:“你现在在哪里?”
他这般语言平和,我十分不习惯。
“我要杜洛弋回复我!”我依然凶狠狠地要求,很坚持。
他咽着口水,我听到他的咽噎声。
“你就非要犟,问了你那么多次,你就不说!就嘴紧。你早说你是杜洛弋的女朋友,怀孕了,我还会不管你?问你那么多次,你为什么不说?”
我没有心思与他闲掰,一门心思只找杜洛弋。
“杜洛弋就不能回复我吗?”
“哎!你就揪着这事。跟你说了爷爷生病很严重,癌症复发,关乎生死。我把杜洛弋的手机都收了,你说严不严重?我让他一门心思照顾爷爷,他没说他有女朋友,所以我……你在哪里?我来接你吧!”
我不太喜欢这个二叔,昨天才吵了架,我觉得他好可恨!
我咬牙切齿,昨天的情景历历在目,我一想起他我就生恨。
“你在哪里?”见我不说,他又问。
“我要跟杜洛弋说。”
“我回复你!算不算数?非要现在回复吗?那万一杜洛弋现在很忙,没时间,你就非要犟?你去医院呐?我回复你,是我们家的小孩儿我们都认!杜洛弋确实被安排去了,任务很重,你讲道理,你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吧!”
“可是打个电话没那么难吧?”
“你为什么要死犟?那,杜洛弋现在就是不方便回复你,我是他叔,我是长辈,我说的话算不算数?你听不听?你怎么不说清楚就要跑去医院?你现在在哪儿?没在医院吧?”
我听着他的话平静到没有言语,但是我就想见杜洛弋,我心里不踏实,就想见。
“鲜儿?”
我听着他的声音,问道:“那他什么时候方便?有空?”
“癌症化疗才刚刚开始,过程很痛苦,没办法让人分心。你先别管杜洛弋了,是我们家的小孩儿我都认,我先来接你,我们商量商量,行不行?”
我也并非一定要把小孩打掉,如果他家认帐,为什么不可以留?关键我还那么喜欢杜洛弋,不停地找他,不就商量孩子的事吗?
我不喜欢他的二叔,不过杜洛弋不在,我也只有过去聊聊,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