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直美送走父亲, 刚刚得知父亲重新找了一家工薪更高的公司,让她如果打工太累了就离职专心学业。
山田大贵:“直美,你还小呢, 正是享受青春的时光。去谈场恋爱,或者和好朋友来一场旅游, 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一切有父亲在呢。”
“欢迎光临。”迎宾姐姐甜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见其他导购姐姐没有动。带着刚得知好消息的喜悦, 山田直美努力按耐着高兴的心情, 脚步轻快雀跃的向门口走去。
在她转过货架, 看清楚门口相依的情侣样貌,尤其是其中女士样貌之后, 原本愉快的心情立刻沉寂,脚步逐渐变缓, 最后停在原地, 山田直美有些迟疑的不敢上前。
门口的女士等了半天也没见有导购员过来,似乎有些等急了, 刚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立刻眼含恼怒的刺了过去。
在看清停在不远处的导购员是谁之后, 女士眼里的情绪顿时一怔。注意到‘导购员’张嘴似乎准备说什么, 立刻打断了对方,语气微重:“你!跟我过来。”
然后转向身边的男朋友,柔声道:“亲爱的,你先逛,我离开一会儿就回来。”
男友根本不在意女友的去处,无所谓的挥挥手示意对方自便, 然后也没等女朋友有什么反应, 径直走到店内的货架另一头。
女士站在原地, 注视着男友迫不及待离开的模样,牙根发狠的咬着。
她大概猜到男友这么着急是想做什么了,带着原本计划被打断的怒气,气恼的开口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突然反应过来她们还在门口,女士几步走上前,动作鲁莽的拉过还傻站在一边的‘导购员’,然后熟门熟路的向店员休息区走去。
女孩第一次被眼前这位应该被她叫做‘幸子妈妈’的女人,如此鲁莽的拉扯,还有对方行为中毫不遮掩的烦闷和对自己出现的厌恶。
山田直美无意识的跟着向前走,‘幸子妈妈’的态度比她刚刚看见‘幸子妈妈’挽着不是她父亲的陌生男子,更让她难以承受。
被拉着向前走,山田直美的内心似乎已经落下了黑色的雨幕,阴沉的让人难受。
直到手臂上的拉扯力度消失,身后传来锁门的‘咔嚓’一声,山田直美才醒过神。
环视了四周,她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她们员工内部的卫生间。
‘幸子妈妈’似乎比刚应聘到这里的自己更熟悉这里面的公共设施。
想起刚刚她在门口看到的情景,山田直美怀着‘幸子妈妈’可能会跟她解释一切都是误会的一点期望,开口唤道:“幸子妈妈……”
“你别叫我妈妈!我不是你妈妈!”山田直美唯一一点期望也在‘幸子妈妈’不耐烦的打断时破碎开。
被一贯温柔体贴的‘幸子妈妈’呵斥,山田直美忍不住红了眼眶,喃喃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前两天都还是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背叛爸爸,你明明那么爱他。”
山田幸子听到山田直美的话,毫不掩饰的嗤笑一声,语气讽刺的说道:“你觉得我爱他?别笑话了。”
山田直美感到自己的心脏随着对方的话隐隐作痛,有种她认知中的世界即将崩塌的预感。
明明上个星期周末她回家休息的时候,‘幸子妈妈’还如同往常一样,给自己送牛奶,关心她的学业。并且还温柔的叮嘱自己,在学校时照顾好自己,不要太累注意身体。后来还和父亲一起送自己到学校,一切就和以往一样。
山田幸子知道山田直美在想什么后,重新勾起对方熟悉的温柔的微笑,在女孩眼含期待的时,讥讽道:“你怎么和你母亲一样愚蠢天真。如果不是因为你父亲每个月给我零花钱,让我维持家庭和睦的假象。说起来,我还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那么喜欢我、舍不得我,你父亲还真不一定还会花钱养着我。”
当初这个男人同意娶她,也是因为山田直美还小,并且那时候对方已经被自己哄的离不开她,毕竟这个男人是如此爱着他的前妻。还好她早就看出来了这一点,根本不在这个男人身上花功夫。
可惜了,如果不是男人破产了,她还真舍不得这个由她亲手打造的舒适圈。
难怪父亲从破产后就一直在忙碌工作,短短两年就仿佛老了十几岁。山田直美想起父亲前不久劝她不要这么早就操心家里事时的表情,忍不住流下眼泪,责问道:“你不可以这样说我妈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爱的是外面那个男人吗?他知道你是有丈夫的吗!我这就去告诉他!”
山田幸子听到这话,心里一慌,见山田直美做势转身,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厉声呵斥道:“山田直美!不要逼我也杀了你!”
山田直美仿佛被她的话吓到了,突然愣在原地。
山田幸子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摆出对方熟悉的笑容,柔声的说道:“直美,你听我解释,刚才是幸子妈妈胡说的。其实,我和你父亲已经没有感情了,你父亲也知道我的事情,他是同意的,只是因为你在最关键的学习时期,便让我不要跟你提这件事。”
山田幸子见山田直美低头站在原地,想到对方的性格。估计刚才是自己因为想到男友去找那个女人的事,迁怒女孩说的话太重了,导致对方一时冲动,现在她应该是冷静下来了。
这下她又想到男友肯定又去找那个贱人了。山田幸子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孩,她得早点打发对方,赶过去,不然也不知道那个小贱人会做什么勾引人的事!
山田幸子压下心中的不爽,轻声道歉道:“对不起,直美,幸子妈妈之前因为一些事情不小心迁怒你了,是幸子妈妈做的不对,幸子妈妈向你道歉。但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直美可以原谅幸子妈妈吗?”
山田直美望着这个女人脸上就和原来一样的表情,每次对方不小心让自己难受了,都会这样跟自己道歉,然后再陪着自己出去散心。也是因为这样,她身边的朋友一直很羡慕她有一个体贴的好妈妈。
原来都是有目的的假象啊,这次山田直美的心里毫无波澜的想着。大概是被伤到底了,也有可能是她突然猜到的可能性,山田直美一时失去了所有的情绪。
山田幸子紧张盯着山田直美好半天也没见对方再动,又看了对方的表情,觉得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至少是现在对方不会突然冲出去嚷嚷着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实,便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她得赶紧去跟山田大贵提离婚这事,万一坏了她的事,那她可能真的会忍不住的。
准备绕过山田直美出门,余光突然瞥到镜子,山田幸子没忍住转过头看了一眼,然后就注意到自己口红不知道在哪里弄花了。山田幸子停下脚步,走到镜子面前,擦掉嘴上的痕迹,然后从包里拿出口红,小心的重涂。
“幸子妈妈是喜欢外面那个男人吗?”
突然听到山田直美开口,注意到对方的语气很平静,脑海中快速转了一遍山田直美的问题,觉得女孩这里应该不成问题了。山田幸子便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对啊。”
“那,那个男人对幸子妈妈好吗?”
“好啊。”山田幸子感觉脸上的颜色也有些暗沉了,又从包里掏出粉饼轻轻拍着。
“如果对方知道了幸子妈妈还没离婚的事,是不是会和幸子妈妈分开,幸子妈妈是不是会很不开心?”
“是啊,所以直美一定不要让对方知道哦,不然幸子妈妈会很生气的。”补好妆,山田幸子左右仔细检查着。
“会像杀掉妈妈一样杀掉我吗?”
“对啊,不是!”突然反应过来,山田幸子赶紧反驳道:“直美为什么会这么想!是因为之前幸子妈妈说的话吗?不都解释了幸子妈妈是因为生气说错了,幸子妈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山田直美默默的走到照镜子的女人身后,问出那句话后就一直盯着镜子里山田幸子的表情,注意到对方在反应过来自己回答了什么时,慌张的神色下隐藏着一丝心虚。
果然,她曾经听父亲多次酒后提起过,母亲虽然当时陷入产中抑郁症,但因为一直遵循医嘱进行治疗,其实并不会严重到会自杀的程度,父亲一直自责自己因为忙于事业,没有好好关心母亲。
其实是这个女人做了什么吧,为了成为已经是成功企业家父亲的第二任妻子。
山田直美脑海中依次闪过记忆里还残存的母亲的温柔面容,父亲如今苍老疲倦的样子,最后眼神定格在眼前女人一副急匆匆要见男人的模样上,顿时头脑一空。
等她眼前的视野再恢复正常时,女人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后脑勺的血慢慢渗出来,地面上洒落着摔成几片的香薰罐碎片。
害怕的情绪这时才涌上心头,山田直美第一反应就是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打出去。
“喂?直美怎么了?”
父亲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山田直美的眼泪顿时涌出,带着害怕的哭腔:“爸爸,我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