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烨的神情很直白告诉苏潼:他很想坐起来。
再躺下去,他人都要变傻了。
苏潼明白他的意思,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搀扶他坐起来。
司徒烨在她的搀扶之下,累的额头见了汗才勉强坐好。
一个寻常简单的动作,此刻他做来竟然如此艰难,可见他的身体虚弱到什么程度。
后背这一刀让他失血过多,肉眼可见的元气大伤。
他有些委屈说道:“你刚才吃的什么?闻着好看,我有些饿了。”
苏潼:“……”
知道饿是好事。
你直说说是了。
干什么用委屈巴巴的口吻?
难道她还会不给他吃不成。
苏潼立即对青黛说道:“你去厨房吩咐一声,让他们再煮一大盆鲜虾云吞来。”
青黛应声而去。
司徒烨听到“一大盆”三个字,唇角微微弯动了下,这话有点好笑;但他不敢用力笑。
不过看着苏潼的眼神都漾满笑意。
这姑娘把他当猪养吗?
云吞都是现成包好的。
很快,厨房将苏潼要的“一大盆”鲜虾云吞端了来。
云吞闻着香,可司徒烨吃在嘴里,却感觉不到什么味道。
他明白,这不是云吞的问题。虾是新鲜的虾,看苏潼之前吃得那么有滋有味就知道这虾有多鲜香清甜。
不是食物的问题,那就是他流血过多造成的味蕾褪化。
“怎么样?好吃吗?”苏潼见他吃得极慢,忍不住关切询问。
“挺好吃。”司徒烨看她一眼,没有将自己真实的感受告诉她。
暂时性的味蕾褪化,不必让她知道,免得加重她的忧心。
还有,他令自己受了伤,这事司徒烨多少还心虚着。
司徒烨记得苏潼说过,生病了一定要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身体才会恢复的快。
像他现在受伤的程度,想要完全复原,不养上月余怕是好不了。
只要他还能吃得下,就必须得好好吃东西。
苏潼留意着他的表情,轻声道:“慢慢来,不必着急。”
“养伤就是磨耐心的事,勉强不得。”
司徒烨心里暖意泛滥:“我真的觉得挺好吃。”
苏潼只得道:“好吧。你要是吃不下的话,别逼自己就行。”
司徒烨颔首:“我晓得。”
就这样,他咬牙慢条斯理吃了两小碗鲜虾云吞下去。看他的神情,似乎吃得还不错。
苏潼提了许久的一颗心终于缓缓落地。
“打盆水来。”见他吃得差不多,她扭头吩咐下人。
他之前发烧出了汗,眼下吃了些东西又发了一身汗;身上肯定粘腻难受。
丫环端了水进来,苏潼给他擦擦脸擦擦手。
“你这情况,只能凑合着先这样了。”
稍微动一下,后背的伤口都可能会再崩裂。再难受,他只能自己忍着。
司徒烨配合着她,身上的伤口虽然很疼。可心里填满了欢喜。
不知不觉,他眉眼带了些温柔笑意出来。
苏潼歪头打量:“你笑什么?”
“觉得我擦得敷衍?”
“没有。”司徒烨含笑看着她,“我只是没想到,你还会服侍人。”
“嗐,”苏潼不以为然,“这算什么服侍,小事而已。”
他昨晚高热未退时,那才叫折腾。不过这些,也没必要说出来。
不然显得她好像刻意在他面前邀功似的。
司徒烨轻叹:“委屈你了。这些粗活本不该你来做。”
少女眨了眨眼:“这算什么委屈。”
“照顾一下受伤的未婚夫,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更何况,她还是大夫。
想到这是陪他过一辈子的人儿,司徒烨心情就很好。
即使后背的伤口很疼,他也觉得高兴。
吃了饭,苏潼给他换药。
“疼的话,你可以喊出来,我肯定不会笑话你。”她半真半假道。
有时候喊出来可以分散注意力,确实会让人感觉疼痛减轻。
没必要硬杠的时候,为什么不能选个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的方式呢。
换药的时候,应该是很疼的,可司徒烨愣是忍着没吭声,只是疼得浑身都冒出一层薄汗。
苏潼看着他这般痛苦,心里顿时泛起了浓浓杀意。
换好药,苏潼又给他打了消炎针。
吃饭换药的功夫,前后加起来不到半个时辰,但这一番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已让司徒烨耗尽了精力。
他眼皮已经重重地合上。
原本就趴着说话,说不到两句,便没了声音。
司徒烨又睡了过去。
苏潼想起受伤的暗卫,便道:“青黛,你在这守着,我出去给他们换药。”
青黛一副临危受命的郑重:“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不错眼的在这守好王爷。”
苏潼赞许地笑了笑,随即起身走出去。
对于受伤的暗卫们,情况严重的,苏潼都给他们打了青霉素。
而病情比较轻的,可以自己扛过来,哪怕有轻微发烧,苏潼也只是上物理降温,没有给药。
滥用抗生素可不是好事。
司徒烨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苏潼为了就近照顾他,夜里就在旁边的房间休息。
一听闻动静,她就过来了。
“醒了?感觉如何?”
司徒烨唇角弯弯,“美好的早晨,看见美好的姑娘,人生圆满。”
苏潼嗔他一眼:“能开始贫嘴,看来又重新活过来了。”
“跟我说说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早就摸清对方底细,甚至不着痕迹让对方依着自己计划行事,最后还会弄到重伤。
苏潼对这一点就很好奇。
司徒烨目光闪了闪,道:“是我预判出了问题,没想到白晓碟也会暗中插手。”
“她暗中雇来的人,身手极佳。”
苏潼表示怀疑:“对方人数占绝对优势?”
“那倒不是。”
“那是对方的武功高你们许多?”
司徒烨摸着:“没有的事。”
“那你为什么还会受伤?”苏潼不解。
“他是主动受的伤,你看不出来吗?”门外,夏明枫没好气道。
苏潼震了震,觉得三观都得重塑一遍:“主动受伤?”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忍住怒火逼视着司徒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