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锦晃了晃脑袋:“啊?这个很简单呀。”
苏潼看着她纯真笑容,心里有不妙的预感:“怎么简单?”
黎雪锦:“直接让人把他打晕就好。”
苏潼:“……”
默默同情黎尚书一秒钟。
雪锦,你可真是他的亲闺女。
“可有些症状我得问他,得他亲自跟我描述我才清楚。他晕过去还怎么回答我的问题?”
黎雪锦苦恼了:“啊,不能打晕他?那怎么办?”
“苏姐姐,你让我再想想。”
苏潼问她:“你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或者特别讨厌什么?”
“或者,你跟我说说他的经历,他平时的习惯也可以。”
“特别经历?”黎雪锦兴奋得一拍手掌,“有了。”
“据说我爹年轻时吃过很多苦,他还当过兵。”
“还有就是他不喜欢别人浪费。”
苏潼试探问:“平时生活很节俭那种?”
黎雪锦想了想,“他对自己很节俭;对别人很大方。”
“一年到头都穿着官服,平常居家穿的衣裳似乎有五、哦不,应该是八年了,我没见他穿过新衣。”
“我府上以前有个看门的年叔,因没有成亲没有子女和亲人;衣裳破了连个缝补的人也没有。我爹看到年叔穿破衣裳后,自己掏钱一口气给他买了四套新衣裳。”
“后来年叔生病去世,我爹还厚葬了他。”
“就是平时,我和侄儿想买什么小玩意或者零嘴,我爹也舍得给钱。”
“他吧,就是不太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
苏潼:“……”
虽然还没见到黎尚书,但她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具体鲜明的可爱又顽固的老头形象。
“雪锦,不用打晕他。我知道怎么让他乖乖听话配合我治病。”
“真的?苏姐姐,你快跟我说说。”
苏潼含笑教了她几句:“一会去到你府上,你就这样说……”
“娘,大哥,二哥,我把苏姐姐请来了。”黎雪锦美丽的面孔染着愁绪,但她烂漫的声音却有种让人放松的感染力。
屋里几人一听到她的声音,皆不约而同觉得心头一松。
苏潼随着黎雪锦走进屋子里。
黎夫人、黎桓与黎民几人顿觉面前一亮。只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含笑缓步而入。
她神色端正,目光清正明亮,通身散发着一种让人心悦诚服的自信光芒。
几人齐齐起身:“见过舞阳郡主。”
苏潼:“……”
“大家多礼了。大家不用把我当郡主,”苏潼连忙道,“现在的我只是前来给黎大人看病的大夫。”
“苏姐姐,”黎雪锦像只快乐的小鸟,扑棱扑棱的把苏潼引进内室,“我爹在里面,你进来吧。”
黎夫人等:“……”
黎尚书之前应该喝过安神汤,小睡了一会才捱过最痛苦的时间;这会才刚刚转醒。
“爹,我把苏姐姐请来了,你可要好好配合她看病。”
苏潼淡淡打量他一眼:“黎大人。”
“胡闹,”黎尚书轻叱自己女儿,“一点小毛病,怎么能劳烦郡主!”
黎雪锦吐了吐舌头:“爹,你可不是一点小毛病。”
附在他耳边,小声说悄悄话:“还有,为了请苏姐姐来给你看病,我可是花了大价钱。”
“爹你应该早就听说过苏姐姐给人看病收金子吧?”
“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不肯让她给你看病?”
“爹,你一会一定得好好配合苏姐姐。为了给爹治病,我把这些年攒下来的私房钱全部都给她了。”
“还有,苏姐姐说,要是你不肯看病的话,让我可以提前去给你预订几套寿衣。”
“她可以给我介绍店铺,八折优惠;我在想是不是向阿威先借点银子预付定金。”
“咳咳咳……”
黎尚书听着她叭啦叭啦在耳边说个不停,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得一口气上不来。
这是他亲闺女吧?
她就这么坑爹吗?
她懂不懂什么叫寿衣?
舞阳郡主心肝是黑色的吧?怎么能这样坑他宝贝女儿?
“爹?爹?你怎么了?”黎雪锦见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吓得小脸都白了,“苏姐姐,你快来看看我爹怎么了。”
苏潼瞥了眼黎尚书,慢条斯理道:“你别着急,你爹没事。”
黎尚书被呛到,大概也是被自己纯白小绵羊女儿那番话给吓着的。
“黎大人,那现在我开始给你问诊了?”
黎尚书没好气地撇了撇嘴角:“你问,赶紧问。”
“黎大人你疼痛的症状有多长时间了?一般什么时候发作?在什么部位发作较多?发作时除了疼痛难忍,还有别的什么明显特征?”
黎尚书皱着眉头:“郡主你就这样给病人看病吗?只会张嘴——全靠问?”
他就说舞阳郡主不靠谱,说什么医术高明——都是别人特意吹捧出来的。
“黎大人,”苏潼笑了笑,没在意他的质疑,“每个大夫都有自己习惯的行医方法。”
“你现在只需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黎尚书沉着脸,摆明拒绝配合。
苏潼淡淡道:“黎大人,我愿意来贵府一趟,完全是看在雪锦付的银子上。”
她着重强调:“雪锦那是为了你才花的银子。”
黎尚书:“……”
“我腰腹疼痛大概有两三个月。一般在夜晚和清晨时发作,发作时长不等。有时一盏茶功夫就过去,有时几个时辰还在持续。每次痛起来,都能让人死去活来。”
“除了痛,还会冒冷汗;甚至有时会发热,另外有时还会觉得恶心呕吐。”
苏潼示意青黛打开药箱,她拿了手套与口罩戴上:“黎大人是否说漏了一些事情?”
“比如,极少排尿。即使排尿,尿量也少。另外,就是排尿过程也感觉异常不适,甚至痛苦。”
黎尚书:“……”
一张老脸瞬息涨得通红。
这还是个十几岁未出阁的年轻姑娘,怎么能张嘴闭嘴说什么……,她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苏潼瞥了他一眼,冷淡道:“黎大人,麻烦你躺好。现在我要给你做体格检查。”
黎尚书浑身不自在。
“体什么检查?”他皱着一张橘皮似的老脸,双手抱臂交叉在胸前,一点也不配合,“你不给我把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