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牢,渡口北岸拥有多少驻军,你知道吗?”
纪牢想了一下,有点不太确定的说道:“看规模大致有一两百人,至于具体的人数,由于隔河相望,相隔太远,属下当时没看清楚,所以……”
“啧……”
“一两百人?”
梁潮对于这个答案,显然是不太满意,毕竟这也说的太笼统了!
他们自己也才总共两百来人,如果相差不大的话,那就不好办了,毕竟混乱厮杀之间,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接着梁潮好像魔症了一般,对着身边的众人问道:“你们谁会鲜卑族语?或者是北方胡族的任何一种语言也都可以!”
看着大家都沉默不语,梁潮虽然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但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校尉,您的意思是……”
面对着大家的疑问,梁潮也没有掖着藏着,而是继续跟大家分析道:
“你们想……”
“虽然咱们辛辛苦苦偷袭了南岸驻军,不多时,作为近在咫尺的北岸驻军很快就会发现异常。即使我们现在就牵着战马,带着财货,脚底抹油了。到了天亮之后呢?他们还是会发现情况不对,到时整个南岸的鲜卑骑兵就都会知道事情不对了!”
“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将要面对的,就是风声鹤唳、怒气焚天的鲜卑骑兵,还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选择远遁,避其锋芒。”
“而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就是要通过与少股骑兵的对阵,来磨砺我们的意志,增强我们的战斗经验。”
“这样发展下去,不是与我们的初衷相违背了吗?”
听到这里,大家都是一筹莫展,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而头脑灵活的纪牢,显然是听出了梁潮的另外一层意思,不确定的问道:“校尉你的意思是……”
“借助这些工具,奇袭北岸骑兵?然后在不走失消息的情况之下,再度从容布置?”
“对!”
“我就是这个意思!”
梁潮接着纪牢的言语,神情激动地说着自己的谋划。不过随即又被这个无奈的现实问题给重新拉了回来,有些颓废的说道:“关键是咱们现在没有人懂得说鲜卑族语啊!”
“就算我们想设局偷袭他们,也做不到啊?”
“就连这计划的第一步,听懂他们说话的意思都做不到,如何还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继续之后的设计呢?”
就在大家闭口不语的时候,帐篷的角落之处突然传出了一个平静的声音,对着梁潮他们说道:“这可不一定!”
“嗯?”
大家寻声望去,却是在角落里负责清点财物的军需官钱跃,看他说的如此笃定,所有人不由得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梁潮也是赶紧催促道:“快说快说……”
“如果方法真是可行的话,那么这次偷袭北岸驻军的事情,你钱跃就是首功!在回去之后,我一定会为你向将军请功!”
其他人也是赶紧随声附和,想知道钱跃的办法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其实很简单,既然我们都不会鲜卑族语,到不了层层把守的渡口北岸,那我们就不要过去……”
“让他们自动送上门来,不就可以了吗?”
见梁潮等人依旧还是一副迷糊的样子,钱跃赶紧补充道:
“前方千乘城的位置,不是还停留着几百名搜刮财货的鲜卑骑兵吗?”
“我们装作他们,押运着大量的财货与酒,大模大样的满载而归!之后在发大财的冲击之下,我们在桥头的位置载歌载舞,故意装作兴高采烈的样子,之后又喝的烂醉如泥,不就不用跟他们说话了吗?”
“但是如何保证,他们会全部出动?如果不全部出动的话,我们又怎么能够做到全歼他们而不会走漏消息呢?”
最后还是一向比较稳重的赵虎子,提出了这个计划的漏洞。
“嘿嘿……”
“听说北疆苦寒,士兵们为了抵御严寒,大多都会嗜酒如命。”
“只要他们能够过来一部分,那么,咱们的计划也就成功一半了……”
接着钱跃转向梁潮,极力的劝诫道:
“校尉,现在已经到了寅时初,再不行动的话,可是就要天亮了啊……”
“到了那个时候,即使咱们再想有个什么动作,可都已经为时已晚了啊!”
此时的梁潮心里也是异常的纠结,看了看面前白花花的银子,又看了看大家那凝重的眼神,最后又看了看一脸焦急的钱跃……
突然心下一狠,大声说道:
“干了!”
“兄弟们,不就是一些余财嘛?”
“反正就这样灰溜溜的跑回聚兵关,我是不甘心的!咱们就赌上这一回,大不了这次就当没有看到这些东西,之后咱们找机会再赚回来就是了!”
虽然还有人心里不是十分的接受,但是毕竟这两年来养成的习惯,他们已经习惯于服从梁潮的命令了,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这样……”
“钱跃,既然你是计划的制定者,那么这次的行动也就由你来指挥了!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不要拿弟兄们的生命来开玩笑就行了!”
“尊令……”
钱跃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随便提了个建议,梁潮居然就直接让他来指挥此次的行动,这可是非常的看中了,也顿时把他给激动的不行。
“现在,所有人立即换装,并且清理尸体,快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
行动起来的梁潮等人,速度还是非常快的,一会之后,所有的营帐都已经全部处理完毕,而余下的尸体也都被悄悄转移到最南边的一个帐篷里面,上面更是浇了两坛烈酒,以此来掩盖鲜血的气味……
不多一会,渡口南岸的东侧,就看到一排长长的火把出现在视线的尽头,在火把的照射之下,还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几辆快速行驶的马车,尤其是一辆马车的一角没有遮盖,露出熠熠生辉的金银珠宝……
紧接着,渡口南岸的营地就是灯火通明,笑声盈天,钱跃为了逼真还故意让人学着狼嚎了几声,顿时引来笑骂一片……
尤其是在浮桥的位置,漫天火光之下,钱跃率领着十多名士兵,当着隔河相望已经起床的北岸驻军,大口大口的灌着酒坛里的清水,那种豪放的姿态,再配合他身上鲜卑族人那种独特的草皮毡帽,披头散发,赤膊袒胸的,不一会的时间,就已经东倒西歪的躺倒在浮桥之上……
而梁潮他们也在营地之中都装作脚步踉跄的乱窜……
…………
“叽里咕噜……”
随着时间流逝,北岸驻军终于抵挡不住酒水的诱惑,接连跑出来二十余名士兵,跨过中间的浮桥,向着梁潮他们所在的位置,骂骂咧咧的行去。
而梁潮这边,因为有着钱跃的提前吩咐,一个个“醉醺醺”的说不出话,只会“呼噜呼噜”的满嘴秃噜。
来到梁潮他们面前的北岸士兵,随脚踢了踢脚下已经全空的酒坛,不由得又是叽里咕噜的一通乱骂。
不过梁潮等人并没有生气,本来他们就听不懂这些鸟语,就当是狗叫了!
随后他们各自手搭着鲜卑士兵的肩膀,东倒西歪的拉着他们分别向着一些昏暗的帐篷走去,紧接着就被躲在帐篷里的一些精锐好手给一个个的全部解决。
直到这时,钱跃收到已经处理完毕的信号之后,又颤颤巍巍的爬将起来,装作醉意朦胧的样子,嘴上哼哼唧唧,热情的向着浮桥北岸的士兵们招手示意,然后,紧接着又是脚下一个踉跄,继续趴倒在地……
果然,与此同时,北岸营地又是走出了大约三四十人的样子,向着梁潮他们所在的位置兴高采烈的走去……
…………
就这样,梁潮他们凭借着这套办法,一共骗来了五波,大约一百三四十人的样子。
最后还是梁潮眼看再这样下去迟早就会露馅,所以才纠结了大约一百四五十人的人马,都是已经打扮成鲜卑人的样子,大家怀抱着粗黑的酒坛,东倒西歪、嘻嘻哈哈的路过浮桥,向着北岸的营地慢慢行去。
况且,在他路过钱跃的时候,还逼真的照着他的屁股猛踢了一脚。
一路上,虽然大家的嘴巴里基本上都没有停过,但是细听的话,全部都是哼哼唧唧,没有一个词是大家能够听得懂的。
这次就容易多了,负责守桥的士兵,看到梁潮他们怀抱酒坛,一个个迷迷瞪瞪的样子,随即大手一挥就把他们都给放了过去。
而梁潮他们害怕有什么闪失,还好心的给两名守桥士兵留了两坛烈酒四个人相陪,紧接着其他人继续东倒西歪的向着营地的方向慢慢挪去。
迎着鲜卑士兵们渴望的眼神,梁潮他们的一部分人,呈包围的状态踉踉跄跄的向着四周散去。一部分人怀抱酒坛的人,在梁潮的带领下,向着迎接的人群慢慢走去。
而且为了达到逼真的效果,来吸引这些人的目光,走在最前方的梁潮还“无意间”脚下一绊,狠狠的栽倒在地。随着地上酒坛的碎裂,一瞬间,整个营地顷刻间香飘四溢,也为他自己迎来了一通叽里呱啦的臭骂声……
另一队的人马,为了确保中间一个不漏,纪牢还领着几人,抱着酒坛向着两处明哨的位置行去,就像给他们送酒的样子,尤其还有几位已经暗暗控制了马厩的位置……
待得一切准备停当之后,梁潮看着弯腰站在自己面前,一边臭骂一边又把他给搀扶起来的壮汉。突然间,梁潮快速的拔出自己腰间的弯刀,下一秒就已经准确的划过了此人的脖颈。
“动手!”
这突然间的变故,顿时搞得一些鲜卑士兵明显楞了一下。当然也有一些素质不错的,顿时就反映过来这其中有诈。但是这又怎么样,就在他们刚刚有动作的时候,锋利的刀刃就已经犀利的划过了他们的脖颈,致死都没能发出任何有效的反击。
“搜……”
在解决了表面之敌之后,梁潮他们立即有条不紊的对着各个帐篷展开了严密的搜索。
当然了,躲在远处暗哨几人,在快马的追击之下也没有跑多远,就已经纷纷毙命。
“唉……”
“这弯刀果然锋利,但是用着实在是不太方便!看来也只能回炉重铸了!”
最终,在全歼敌军之后,梁潮掂量着手中的弯刀,不由得可惜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