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今朝廷收回盐铁专卖的敌人有这么几个。”
“地主,官僚以及专门掌管盐铁售卖的盐铁贩子,其中盐铁贩子还可以分成北方的贩铁的商人以及两淮地区的贩盐商人。”
“陛下以为我们该挑哪一个软柿子去捏?”
朱由校沉默思索良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在他危难之际,魏忠贤开口说道:“当然是那些官僚!我们应该现在就去将那些东林党官僚全部捉拿下狱!”
魏忠贤总是对东林党欲杀之而后快,同时也是适时为朱由校解围。
然而魏广却叹了口气说道:“魏公公的考虑我能理解,但是东林党内部盘根交错,其中牵扯太深!稍有不慎我们就会深入泥泞而无法自拔。”
随后他恭敬的对着朱由校说道:“陛下,臣以为官僚以及地主都不可先动!”
“地主看似无权,但是他们却掌握了全天下百姓的存亡!大明天下的农田,十之七八都掌握在那些地主豪绅手中。”
“若是动了他们,则前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廷势必会面临全天下地主的反扑!朝廷上且不怕,但是这其中的苦全都让百姓吃了,这与陛下初心不符。”
“所以我们就必须得拿那些无权无势只有钱财的盐铁贩子动手!”
朱由校听得连连点头,赶忙问道:“那我们是该先收回盐还是铁呢?”
魏广坐回位置上缓缓说道:“盐!”
朱由校疑惑道:“为何?快细细说来。”
魏广直截了当的说道:“如今北方频有战事,朝堂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全都注意到了北方。两淮之地无多少他们的眼线,此乃其一。”
“其二则是据微臣调查,两淮之地的盐并不在东林党人的手中,而是在潞王以及福王!”
“他们二人并不是东林党人,待到陛下对盐收归朝廷有所动静之时,朝廷之上肯定会有反对的声音,只要不是东林党人说话,那陛下应对他们绰绰有余!”
听到这,朱由校双眼冒出精光。
盐收回朝廷阻力极小,事成之后再将铁收回,那么他也有了说话的底气,到时候一切事宜即将水到渠成!
至于潞王和福王,朱由校是没什么感觉得。
福王是他的爷爷朱常洵,但是自古无情多出自帝王之家,他都朝不保夕了,还在乎这么多干嘛?
而且福王与他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至于潞王,他更是保持无所谓的态度。
早些年间潞王就已经确立了,传到这一代潞王与他之间更是没有什么亲情所言。
为了防止藩王们像明太宗朱棣一样举兵谋反,他们早就被削了兵权。
但是毕竟是皇家血脉,没有权当然得有钱,否则堵不住他们的嘴。
然而他们现在在朱由校眼中像是一个个待宰的羔羊一般,拿下他们这还不是手到擒来?
朱由校点了点头叹息道:“还是老祖们深谋远虑,竟是给朕留下了这么一份大礼!”
魏广也是连连点头。
这新手大礼包,不要白不要!
然而没过一会,朱由校就眼神中满是担忧的说道:“朱家祖上禁止同室操戈,这样会不会违反祖训?”
“朕要是对福王和潞王动手,那么宗亲那边恐怕不太好说话。”
魏广听得连连扶额。
他没忍住大声怒喝道:“陛下!”
朱由校也被这一声吓得一激灵。
是啊,朕到底在担心什么?
朕乃是这大明的皇帝!
乃是宗庙的领头人!朕要收拾两个朱家的人还需要畏首畏尾?
朕现在怎么如此优柔寡断妇人之仁!
朱由校站起身来重重的朝着魏广深深的鞠上一躬。
魏忠贤见此情形赶忙准备搀扶他,却被硬生生的推到一边。
“爱卿于我就像唐太宗与魏征,明太宗与姚广效!魏广受得此礼!”
魏广也站在朱由校身前面不改色的受了这一礼。
不过待到朱由校起身,魏广也向他行了一礼。
“微臣承蒙皇上厚爱,没有皇上就没有微臣之今日!臣必为了皇上,为了大明而鞠躬尽瘁!”
礼毕,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一旁的魏忠贤从地上见那起身,揉着屁股也跟着笑了起来。
朱由校快步走到他跟前和颜悦色道:“大伴,魏卿请坐!”
之前朱由校虽然也不甘被东林党钳制至死,但是眼神中始终又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存在。
看着现在的朱由校,魏广才像是看到了真正的真龙天子!
朱由校自己在此时此刻从魏广的建议里才看到了突破桎梏的机会。
他不想做那末代王朝的亡国之君,他要将这半死不活的大明重新点燃另一道生的火苗。
魏广为二人茶杯内填满水,待到他坐下之时,朱由校问道:“魏卿,不知将那两淮之地的贩盐一事收回朝廷有没有具体措施?朕现在已经等不及了!”
魏广笑了笑,终于来了。
光给领导提建议而不给解决方案的员工不是好员工。
而魏广也有自己的心思。
现在暗地里支持他的全是这大明朝廷最为资历雄厚的势力,而他若是想在这大明获得如鱼得水的话,就必须展现他的价值!
只要他有价值,那么他们就会不断地支持他。
一个人想要得到真正意义上的自由舒适,那他必须有相当的实力!
而眼下收回盐的经营权正是向各方势力展现他的价值的最好的机会。
“不满陛下,微臣心中已有一个成熟的计划。”
朱由校喉咙微动迫不及待道:“快说快说!”
魏广不紧不慢道:“翌日早朝,陛下就像大臣们宣布将贩盐一事收回朝廷,同时快马加鞭将这一消息传到大明各地。”
“虽然两淮一代早已被福王和潞王把守严密,但是陛下的旨意他们还是要给三分面子的!”
“到那时,陛下再派出一位能够代表您的人去那里走上一趟!”
此言一出,屋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魏广说的那位‘代表皇权’的人绝对是此事的重中之重,是绝对的核心!
而且那人以身涉险,此行必是九死一生。
但是没有那人亲自去两淮一地,这件事就成不了!
就在朱由校思索之际,魏广站起身拱手说道:“微臣愿为陛下鞍前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