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王爷的意思？”
柳徵敛了敛眉眼，笑了起来。
“前往临海调查魏清泓的事，是你办的。这其中内情如何，你比我清楚。你觉得，这世上真有魏清泓？”
“这……”
沈惠山一时语塞，半晌道：“那王爷是怀疑，魏清泓跟柳熹微本就是同一人？”
“不好说。”
柳徵眉头轻挑，“云潇那边已有动作，而六皇兄近日跟隐世宗门来往甚密。这么大的动静，你真当上头那位不知道？他不过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可我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可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六王爷手中有方浔，只怕蓬莱会受其钳制……”
“那你就错了。”
柳徵转头，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
“方天鸿是什么人？他可是九天之一。即便韩沧鸾修为尽失，蓬莱方家也不是任谁都能拿捏得了。若那柳熹微真是魏清泓，那她来京都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
沈惠山一怔，忽而惊道：“她是为了救方浔？”
柳徵未置可否，唇角含笑。
“你且去让人留意着，莫要让六王兄的人跟沈君牧他们撞上。”
“是。”
沈惠山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
沈君牧和柳熹微离开院子后，并没有走远。
此时，二人望着小院方向，眼中多有思索之意。
沈君牧习惯性地摸着下巴，“不打算去天师府了？”
柳熹微摇头，“暂时不去了。”
“为何？”
柳熹微看着从院中掠出的沈惠山，淡淡道：“我们一入京都就被人盯上了，此时去天师府，只会害了表兄性命。不若等等，总有人带我们去的。”
“我明白了。”
沈君牧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带你四处转转。”
柳熹微没有拒绝，遂与沈君牧上了街。
京都繁华，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叫卖声不断。
沈君牧见柳熹微兴致缺缺，知道她是在琢磨柳徵的用意，便说道：“表兄的事，应该跟柳徵没有关系。”
“为何这般说？”
柳熹微摆弄着刚得来的玉坠子，随口道：“你莫不是因他与你有交情，觉得此人可信？”
“不是。”
沈君牧到此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柳徵，而旧主与柳徵也不过是有几面之缘，算不得有多深的交情。
但，他对柳徵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的母妃是皇后身边的婢女，此时你应该已经知道。实际上，他幼年过得并不幸福，而是处处遭人排挤。那六王爷柳璟瑜与他境况差不多，可毕竟他的母妃是黎族圣女，总要受些优待。这二人心思深，但本性不同。他这人，心狠手辣，但也不屑做以他人性命要挟的事。”
沈君牧稍微停顿了下，又道：“他若真的有心做此事，断然不会邀约你我前去相见。所以，表兄绝对不在他的手上。不过，我现在担心的是，他怕是已猜到了你的身份。”
柳熹微也已想到了这一点，面上却没有任何的波澜。
“猜到又如何？他能这么做，自是想要我助他。在我没有答复之前，想来他也不会自断后路。”
沈君牧点头，“这话倒是没错。”
说着，他转头看向了远处的酒楼，挑眉道：“那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听到这话，柳熹微笑了起来，“我想饮酒。”
说完，她忽然想到沈君牧那夜醉酒时的模样，心里已有些后悔了。
谁料，就在她发愣的时候，沈君牧已握住了她的手。
“江南酒馆的梨花白不错，我请你。”
手被握住，温热传入心肺，柳熹微只觉脸颊发烫，脑袋晕乎乎的，下意识跟着他进了酒楼。
小二是个有眼力劲的，带着二人到了楼上雅间。
柳熹微往窗外看了眼，便见远处青黛朦胧，与水色相接，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可一低头，她不由得皱了皱眉，“你……你松开。”
“嗯？”
沈君牧愣了下，这才察觉他还抓着柳熹微的手，一时有些窘迫。
可是，少女的手柔若无骨，肌肤相触，引得他心动不已。
再看眼前的女子，微微垂眉，眼睑颤动，长长的睫毛好似半扇。鼻尖上沁着汗珠，容姿胜雪，脸颊淡红如霞云，令人心悸不已。
他忽然有些不想松开了。
柳熹微感觉到手掌的温热，以及沁出的汗，心头如小鹿乱撞，脸颊更红了。
二人心头如落下了石子，渐渐起了涟漪，下意识地越靠越近。
“客官，羊肉羹没了。”
忽然，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
柳熹微一惊，忙往后退了两步，谁料一个没留心撞到了后面的椅子，身子一斜就往后倒去。
沈君牧顿时急了，不顾一切扑了过去，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往怀里一带。
两人紧紧贴在了一起，听着彼此的心跳声，都怔住了。
小二看到这一幕，嘴角抽了抽，忙转身跑开了。
几盏酒下肚，两人都有了些醉意。
柳熹微单手撑着下巴，眼里水波荡漾。
“沈君牧，你为什么帮我？”
沈君牧愣了下，扒拉着她手里的酒坛子，口齿不清道：“我，我就是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了？”
柳熹微定定地望着沈君牧，那双眼睛里满是璀璨星河。
“我就是个普通姑娘，别人说我好看，那不过是奉承之言。我跟你从未见过，你明知道我在说谎，却还三番五次替我圆谎。沈君牧，你是不是对我另有所图？”
“另有所图？嘿嘿，当然。”
沈君牧摇摇晃起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从我看到你第一眼，我就发现我沦陷了。”
说出这话，他脸上露出些羞涩，“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姑娘。还有啊，我这人可不是单看长相的。你不光漂亮，还很聪明。”
“也难怪程裴后来还去堵你，云槿又要娶你。你这样的女孩子要是在我们那个时代，很招人喜欢的，追求你，给你写情书的，都能排长队了。我啊，就是运气好。”
“你们那个时代，写情书？那是什么？”
柳熹微歪着脑袋，跟个小孩子似的撅了噘嘴，“你肯定是骗我的。”
“我骗你做什么？”
沈君牧嘟囔着靠近柳熹微，哼哼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因为讨厌云槿，所以才帮你的吧？”
“我告诉你柳熹微，我帮你，就是包藏祸心，就是想娶你。”
“我可认真可认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