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沈少主乃是旧交,听闻他与姑娘定下终身之约,便想见见姑娘。”
柳徵面含笑意,深深瞥了眼柳熹微。
柳熹微淡淡笑道:“原来如此。倒是我沾了子慎的光。”
话虽如此,可柳熹微心里却十分疑惑。
柳徵暗中招兵买马,为何会在这时候要见她和沈君牧?
见她神情淡淡,柳徵笑了起来,“姑娘不必如此说。本王虽在帝都,却也听说了不少关于姑娘的传闻。姑娘果断,又有个性,是子慎有福气。而我,才是沾了子慎的光,能见到姑娘,乃是我的幸事。”
“九王爷谬赞。”
柳熹微神色平静,“九王爷天人之姿,绝非池中物,日后还得请九王爷多加照拂。”
“好说好说。”
柳徵笑了起来,“在这京中,姑娘若有难事尽管提我的名字,想必也不会有人为难你。如果姑娘不介意,可与子慎一般,唤我小九便好。”
“那我便僭越了。”
柳熹微随口应了声,朝沈君牧看了过去。——你何时认得他的?
沈君牧眉头挑了下,轻轻摇头。——此事说来话长。他请你我来,必然有事,你且小心着。
柳熹微心中冷笑,便也不再看他了。
这柳徵看似亲和,但绝非良友,且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吧。
柳徵倒也没纠结,随口与柳熹微聊起了临海的风土人情,顺口提到程裴退婚之事,言语间对程家似乎印象并不好,处处为柳熹微说话。
柳熹微淡淡应着,心里对此人已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他看似毫无傲气,谦卑有礼,实则八面玲珑,甚至还有点阴……
聊了许久,柳熹微实在有些烦了,遂向沈君牧递了个眼色。
沈君牧会意,将茶盏放在了桌上,“小九,你了解我的性子。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他一个现代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人今日请他来的目的?
可是,这话必然不能由他来说。
柳徵神情微滞,笑了起来,“果然还是瞒不住你啊。我……我其实请你们来,是有事相求。”
沈君牧故作诧异,“有事相求?我说你九王爷,该不会是想干那掉脑袋的事吧?”
闻言,柳徵敛了下眉眼,神情严肃了几分。
“帝位?我没兴趣。”
说着,他脸色冷了几分。
“我只想为我母妃讨回公道。”
讨公道?
柳熹微眸光微转,摇头道:“子慎是玄门少主,担负玄门盛衰之责。而我,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即便日后与子慎成婚,那也是深宅妇人。九王爷要为母妃讨公道,应该找六部,找圣上,而非我们二人。”
话罢,她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柳徵忽然起身,眼睛眯了起来。
“柳姑娘,听闻你与缥缈仙宫宫主魏清泓渊源颇深。”
“九王爷这话从何说起?我一个闺阁女子,又怎会认识什么魏清泓?”
柳熹微心中吃惊,但面上却平静如常。
沈君牧也没料到他竟知道此时,脸色略微阴沉了下,“柳徵,我是念着你与我有交情,才答应你请熹微过来。你这般做,可是置你我交情不顾,要将我与沈家,玄天宗推入火坑。”
“子慎这是说得什么话。”
柳徵叹气,脸上满是真诚。
“我所求的是魏公子与我结盟,而非你或柳姑娘,又岂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此时,沈惠山也站了起来,接话道:“我家九王爷是带着非常大的诚意要与魏公子结盟。还请二位能相信王爷的诚意。事成之后,王爷自不会亏待魏公子和二位。”
“荣华富贵?九王爷觉得我需要吗?”
柳熹微冷笑了声,“我柳家虽不如程家富贵,但却足够我躺平几辈子。更何况,我背后还有沈家和蓬莱。你觉得我会因此,将我的朋友卷入皇权斗争中?”
“姑娘说的不错。”
柳徵应了声,颇有些无奈道:“我也早料到姑娘会拒绝,但还是不甘心想要问一句。我是听闻魏公子在南疆灭了桃花门,创建缥缈仙宫,想着魏公子必然不知道这桃花门与柳氏一族的渊源。若是魏公子能与我达成同盟,我自会在他人为难魏公子时,助魏公子一臂之力。”
桃花门与柳氏皇族有渊源?
柳熹微心中诧异,但对于皇室内斗,她半点心思都没有。
可抬头间,却见沈君牧向她轻轻点头。
柳熹微凝眉,——什么意思?你让我答应他?
沈君牧眨了眨眼睛,——当然,咱们得进帝宫。我怀疑幕后操控之人是帝宫某人。
柳熹微恍然大悟。
她来帝都,除了要救方浔之外,确实还想查清当年柳沧海入帝宫的事。
这确实是个机会。
柳徵见二人没有出声,心知有转机,便说道:“二位且听我慢慢道来。”
柳熹微对他的事并不敢兴趣,但此时倘若得罪了他,也不是明智之选。
她略微思沉了下,应声道:“我确实与魏公子有些交情,但此事我却不能答应,还得等我转告魏公子,看他如何决断。”
柳徵一听这话,当下露出笑容。“有柳姑娘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他叹了口气,“想必二位也知道我的身世,就算魏公子不与我结盟,我也不会为难二位。日后二位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柳熹微脸上毫无波澜,“九王爷说笑了。身在帝王家,原本要承受的就比普通人多。”
柳徵笑了笑,“确实。能否与魏公子达成同盟,我并不在乎。今日有幸结识姑娘,是我三生有幸。此物乃是我无意间得来的,便赠给姑娘了。”
说着,他取出一物放在了桌上。
柳熹微看了眼,不由得怔住了。
菩提火心莲……
这不是炼制破魔丹所需的灵草吗?
沈君牧也愣了下,笑道:“此物我们用不着,你还是留着吧。”
柳徵本想再说几句劝柳熹微收下的,可沈君牧一直拒绝,便也只能作罢。
闲谈了几句后,柳熹微便于沈君牧离开了。
等二人走了,柳徵脸色阴沉了下来。
沈惠山眉头紧蹙,“王爷,这沈君牧……似乎与之前不同了。”
“你也感觉到了。”
柳徵眼睛微眯,“之前听到云槿求婚被拒,这柳熹微道出与沈君牧的情谊,我还觉得奇怪。现在看来,这柳熹微和沈君牧此前必然发生了不为人知的事。难怪沈君牧会一心帮着她了。”
“那,依王爷看,这柳熹微是个什么样的人?”
柳徵沉默片刻,凝声道:“说不清楚。”
他转着手上的扳指,眸色沉沉。
“探子说,此人常年居于府中,性子温和。可我今日看她,却觉得她心智绝非凡人。细细想她身上发生的事,总觉得一切尽在她掌握中。若说是因沈君牧,倒也说得过去。可我总觉得,她似乎没那么简单。”
“她藏得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