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澜不后悔救陆仰止,那是她的本能,怪就怪自己犯贱吧,为什么要对他人寄托希望,明知人心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用一条命换来陆仰止对自己的好,但他还是会护着夏云舒。
“阿止,我……”夏云舒急忙看向陆仰止,想说些什么。
陆仰止沉着脸,拉着她出去,出了病房,他便说。
“你先回去吧,她刚醒,清醒不稳定,说得话也难听,免得刺激到你心脏。”
“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那种人?”夏云舒咬着牙,委屈地看着他。
“想什么呢,怎么会呢。”陆仰止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别胡思乱想。”
说完,看向旁边的保镖:“送她回去。”
“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吧。”夏云舒连忙拉住他的手,一点都不想走。
一听这话,男人脸色沉了下来:“说什么胡话,你自己身体也不好,比我更需要休息。”
不由分说地让保镖送她回去。
秦以澜躺在病床上,还能透过窗户看到两人拉拉扯扯的,心情有些烦躁。
好在这病房高级得很,她找到窗帘的按钮,一按,便挡住了外面的一切,总算让她眼睛清净了一点。
把夏云舒送走后,陆仰止
看着遮得严严实实的窗户,嘴角一抽。
一次车祸,倒是把秦以澜的脾气都给撞出来了。
“还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看来是没什么事。”陆仰止推开门,讽刺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还行,吊着一口仙气。”秦以澜面不改色地怼了回去。
陆仰止扯了扯嘴角,忍住想笑的冲动,她这个脾气,倒有点小时候的模样了,比起这些年一直收着自己性格,不争不抢的跟个菩萨似的好多了。
至少看起来,更像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陆仰止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便把这些情绪统统归为兄长替自己的妹妹高兴。
病房里忽然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噜声,秦以澜按住自己的肚子,有些窘迫。
“想吃什么?我让靳文去买。”陆仰止倒是淡定。
算起来,她都昏迷一整天了,饿了也正常。
“随便,有味道的就行。”
秦以澜不怎么挑食,特别是她现在饿极了,有口吃的就行了。
陆仰止眉头稍稍一挑,叫了靳文进来:“去买点肉粥。”
“是。”
靳文一走,病房里安静下来,秦以澜刚醒来,刚才情绪起伏有点大,这会儿累得闭上了眼睛休息。
可就
算是闭着眼睛,她也能感受到那道热烈的视线始终定格在自己身上。
她皱了皱眉头,闭着眼睛问:“车祸的原因调查清楚了吗?”
“司机酒驾。”陆仰止一板一眼地回答。
回答完又安静了下去。
“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陆仰止的目光紧紧锁着她的脸。
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秦以澜睁开眼睛,一眼撞进那双黑色的眼睛,心里掀起了一层涟漪,又被她压了下去。
“你想听什么?”
“为什么要救我?”陆仰止问得郑重,看着她的眼神沉了几分。
“你还爱着我。”
几乎是笃定的语气,一下子击中了秦以澜内心一直想要隐藏住的秘密。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露出几分嘲讽的神态。
“我们五年没见面了,只剩下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就算我之前对你还有一些感情,但是你凭什么认为五年的时间,我还会爱着一个没有结果的人?”
秦以澜分明是在解释她现在对陆仰止没有感情了,可是男人却听出了一层意思。
“你是在怪我这几年冷落你?”
又不是古代皇帝宠妃,什么冷不冷落的,秦以澜眼角抽了抽,撇过头去。
“你想太多了
。”
陆仰止看着她,眼底掠过一抹复杂,他自认为还是了解面前这个丫头的。
所以刚才秦以澜说的那些话,在这次的行动面前,苍白无力。
可是下一秒,秦以澜的话却把他心里的笃定直接推翻。
“等我出院,我们就去把婚离了吧。”
陆仰止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还爱着你吧?”秦以澜歪着脑袋看他,嘴角挂着一抹虚弱的笑容,像在嘲讽他的自以为是。
“就像你说的,我们一起长大,你把我当妹妹,我自然也把你当成哥哥,妹妹救哥哥,不是天经地义吗?”
秦以澜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却让人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陆仰止皱着眉头,心里的想法似乎被慢慢动摇,这个跟在他身后跑了那么久的女孩,真的把他当成哥哥吗?
但是有一点,他从来没有动摇过。
“你刚救过我,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不能在这个时候跟你离婚。”
“诚如你所说的,我救了你,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秦以澜垂着眼眸,没跟陆仰止对视。
因为她怕对视了,就说不出接下来那些话了。
“既然都是救命恩人了,我
这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答应吗?”
秦以澜突然笑了起来,眼睛里划过一抹决绝,就当是这场车祸撞掉了她对陆仰止十几年的心动吧。
从前那个眼里满是陆仰止的秦以澜,已经在这场车祸里死去了。
下定决心后,秦以澜总算有勇气抬起头了,直视着男人打量的眼神,语气坚定:“所以等我出院,我们就去把手续办了吧。”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施舍的感情,施舍在感情里面更是一文不值。
陆仰止一直盯着她看,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点撒谎的痕迹,可是没有。
她的表情那么真实,没有半点虚伪。
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陆仰止有些呼吸不过来,那种难受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半晌,他嗓音沙哑地出声,直直望着那双明亮依旧的眼睛:“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答应你。”
那声答应落下,秦以澜听到了心里什么东西彻底破碎的声音。
心里越痛,她就笑得越灿烂,她闭上眼睛。
从医院出去后,她和陆仰止就真的结束了。
靳文把粥买过来,陆仰止端起粥,拿着勺子就递到她嘴边。
秦以澜有点不太习惯,有点艰难地伸出手:“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