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倒叫曲陀心中大骇,这意思是,稷王他并未将那些美姬做成人彘雕塑,而是将之都送还出宫?
要知道这两者差异甚大,其内里的意义更是不同,搞不好,他今夜这么说还会被当做是污蔑倒打一耙。
到那时,他曲陀哪还有什么容身之处?
凌黛雪狐疑的皱着眉头,她反问守备,“不是做成人彘雕塑了?是送还出宫?你确定不曾看错?”
“千真万确凌妃娘娘,属下瞧的真切,那些女子都是个个鲜活的从属下面前走过,断是错不了。”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只是属下当时觉得疑惑,夜深露重,秦侍卫又亲自领了那般多的女子不免得多问了一句,哪知秦侍卫说那些都是皇上钦赐的美姬,自发出宫,让属下不能有异议。”
果真是上面的主子这样,底下的奴才也跟着这样,向来做什么都不经过他的应允,萧正炀捏紧了手心,手背青筋暴露,“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守备一愣,难道真是经过了皇上的授意?可若非如此,为何皇上一点反应也无......
虽然疑惑,可他只得起身拱手退下,“属下告退。”
比守备更加犯懵的乃是跪着的曲陀与徐廷宝了,两人相视一眼,颇为不解,皇上方才不是还打算传唤稷王的吗?怎的一下又没了动静?
曲陀试探性的轻轻唤了一声,“皇上......?那稷王他......?”
“是啊皇上,稷王如此目中无人,难道便如此算了吗?”徐廷宝到底年轻,许多门道还看不太清楚,他说这话后,上头那道尖锐的眼神就好像一把刀似的刺破他的身体。
他瞬间垂下了脑袋,不敢再议论。
皇上忌惮稷王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此事又没抓住个“暴虐”的实时性证据,光凭着送还出宫本就难以下定论。
何况皇上历来不喜欢听到诸如此类的言论,这只会让皇上越发的愤怒,曲陀暗中别了一下徐廷宝,让他识趣的闭上嘴,自己则转而安慰上头那人,“皇上息怒。”
曲陀与守备都这般说了,凌黛雪也明白想用此事做文章恐怕又是抓不到什么把柄,顶多是将人解散放出宫去,也酿不成十恶不赦的大罪,干脆也不提了。
“皇上莫气,龙体重要,”她摸索着起身,又在萧正炀耳畔一侧柔声说道,“臣妾近来习得一些新的舞蹈,皇上不如随臣妾回宫,让臣妾为皇上舞一曲可好?”
萧正炀顺着台阶下来,他起身往一旁走了两步,随即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的两人,“你们两个各自回去吧,此事到底是做奴才的不是,往后休要再提。”
不过,往后他也不会再赏赐美姬给萧稷,那些美姬可都是新挑选入宫的,据说舞姿优美,就连他身为皇上都还未曾见过,他萧稷居然三两下就给送出宫了!!
他心里哼笑,怪不得到了这样的年岁还仍然是独身一个,想来莫不是有什么隐疾?
想到这里,萧正炀心情才跟着好上了一些。
翌日,萧稷遣散皇上钦赐美姬的消息不胫而走,皇宫上下,就连来上朝的大臣都听闻了这事。
众大臣下朝走在路上,不禁议论起萧稷的行为,“不愧是稷王,做事如此雷厉风行出人意料。”
“昨日皇上送稷王美姬我便有所意外,原是以为稷王并不会接受,不曾想接受了又给送走了,这叫个什么事?”
“你懂什么,这叫给足了皇上面子,”其后有位大臣接过议论的话头,低声说道,“接受了便是稷王的,随后如何处置也与谁也无关了。”
这点的确是如此,可“说来稷王还是循环往复,那水云殿中可一个侍女都没有,稷王该不会是......?”
“你是说好纯阳之风?”
“那咱们可不敢这样说,是你说的啊,不能诬赖我。”
“......”
宫门口一辆侯府的马车正停顿在各位大臣必经的路口上,里头那人听闻这样的言语早已眉头紧锁,待人走的差不多了,这才从马车内现身。
“小姐,咱们真的要找稷王吗?”枫叶搀扶着自家小姐下了马车,眼中带有隐隐的担忧,“都说稷王自从属地归来之后,整个人便性情大变,咱们这样贸然前去,会不会......?”
方汀蓉紧了紧身后的披风,掩下眼底的担心,“不会的,好歹阿宁也跟着他一段时日,在我看来,稷王应当不至于是那种人。”
二人换乘宫中轿撵,一路往水云殿的方向而去。
上一次进宫还是因为萧正安那事,如今再次踏入这个地方,方汀蓉只觉得压抑,心里有些喘不过气来,“枫叶,还有多久才能到?”
这次枫叶也是机灵的留意着四周,即便安王是被送去了丛真寺,可到底那次的阴影给枫叶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刺激。
因此一路上枫叶都在观察着路径,确保无误,“小姐,过了这个殿门,应当就不远了。”
“好。”
不多时,轿撵便稳稳地停在了距离水云殿还有二三十米的距离之处,轿夫不敢再继续前进,“世子妃,奴才们不敢再往前了,这些路,您便自行过去吧?”
听人这样说,枫叶也不禁疑惑,“这是为何?稷王难道是吃人的魔鬼?会将你们吃了?”
“姑娘你是不知稷王的厉害,”轿夫欲言又止,他伸手指了指水云殿的里头,“那里面可都是高手,咱们平日里就连路过都会挑个别的路走,咱们就在这里等世子妃出来,还请世子妃体谅奴才们。”
“你......”
枫叶还想说些什么,方汀蓉抬手阻止了她,每个人都会有畏惧的对象,这点的确没什么好逼迫人家的,“那便依照你所言,我们步行过去即可。”
“多谢世子妃!多谢世子妃!”
二人转身朝水云殿殿门走去,不过枫叶还是不太明白,疑惑的低声问道,“小姐,稷王真是会吃人吗?”
从前也不是没见过稷王,可除却觉得气势迫人有些令人惧怕之外,并无其他感觉,她不理解为何这些人会害怕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