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还是你懂我!”胥白宣终于能反客为主引导起这个话题。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珠光宝气的脸上满是愁容,不一会儿又秀眉不展的捂住小腹,“说来也怪,臣妾服侍皇上也已有多个年头了,可是这肚子好像一点动静也无。”
几年如一日,照常还是这般扁平,只有用膳后才能凸显出一些,平日里却丝毫不见起伏。
萧宁亦覆手抚在她的手背上,今日她能来此,她大约是猜到了,“本宫久居深宫,鲜少闻世事,但事关皇嗣,本宫自然也需肩负起长公主的责任,今日听你这般说来,倒不知......这里面可是有什么问题?”
胥白宣淡淡的唉了一声,“这些年臣妾一直到处暗访名医,大小药调理之下皆都无果,不过卜太医倒是说过,臣妾年龄正值风华,最适合生养,到头来却苦苦等不得。”胥白宣好一阵伤感,她掩泪,心里弥漫起过往的心酸。
每每以为总该怀上的时候,只有一次又一次的落空。
前面嘘寒问暖是真假萧宁不知,但此刻对方的确是真情流露。
身为皇后,她比任何一位嫔妃都更想要怀上子嗣,尤其是在面对自己的丈夫时,他贵为天子,岂能无后?
这个种子逐渐在胥白宣心中生根发芽,已经到了有些偏执的地步,只要能怀上子嗣,什么方子她都得试上一试。
身为旁观者,萧宁甚至略为同情起她来,古代的女子
没有其他选择,身为一国之后,更没得选择。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萧宁作为上帝视角,到最后结局,萧正炀亦然无所出。
不是这些嫔妃的问题……
而是……
不过最后萧宁也没有打破她那可怜的希冀,宫墙里头的女人就剩下这点小美好的期待,至于其他的,也不是太重要了……
清风沥沥,宫墙那头的枯枝被拂动扭摆了好一会儿,清晨挂在树枝还未完全褪去的露珠滴滴答答的洒了一地。
胥白宣轻啜了两声,待到情绪稳定下来了些许,才同她说道,“当日选妃一事,凌妃专宠,当然了,臣妾并无怪罪皇姐之意,这种事情换做谁也无法断定结果,只是凌妃恃宠而骄,不日若诞下皇嗣,那么臣妾身为后宫之主更无颜面了。”
其实胥白宣这点是在瞎担心了,她身体健康都未曾怀上,难道刚来的凌黛雪便能怀上?
不过这些女子傻的天真,一直以为是自己身上的问题,从没想过其实是萧正炀的问题!
萧宁点点头表示理解,“本宫自然明白这点,不过你希望本宫如何帮你?”
上次是萧宁主动问她,她却顾左右而言他,并不接茬,这次萧宁可不会先着了她的道,怎么的也得让她亲口自己说道说道。
所以萧宁越发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听她说,“臣妾昨日听闻太后用了皇姐身边肖大夫的方子,神清气爽了许多,此次前来,也不为别的,臣妾也想
请肖大夫帮忙诊断一二。”
“原来如此,这不过是小事一桩,”萧宁了然一笑,对着里头高呼了一声,“肖大夫。”
角落里的那两人躲得更加隐蔽了些,生怕自己暴露出来被瞧见。
肖八迈着稳健的步子出门,挺俊缥缈的身形颇有悬壶济世的既视感,临近了,他望向来人,忙抬手作揖行礼,“肖八参见皇后娘娘。”
“哎呀,肖大夫,昨日远远在行宫看见你,今日凑近了一见,果然气宇非凡,品貌俊俏,是位佳公子。”胥白宣赶紧上前虚抚了他一把,示意他起身,随后又转向萧宁,又是一顿羡滟,“皇姐果然吉人自有天相,就连上天都赐下一位赛华佗的大夫,必是有后福在等着呢。”
萧宁只是笑笑。
“肖大夫,实不相瞒,本宫今日前来,正是想请你为本宫诊断一二,”她有些难以启齿,最后还是萧宁帮她补充了要点,“事关皇嗣,还请肖大夫务必尽心尽力。”
“......”好家伙,肖八要不是系统就差点上了她的当了。
萧正炀不孕、不育,注定是断子绝孙的孤寡命。
不过这种话,肖八在心里想想也就罢了,也不会同她说明。
他让皇后坐在躺椅上,自己则半跪着为她把脉。
肖八伸出三支青葱的手指,隔着细帕掩在了对方手腕的上方,故作深沉的沉默着……
不怕大夫嬉笑,就怕大夫沉默,胥白宣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肖大夫……如何?”
肖八从她脉上收回细帕,声线缓缓,并未有其他焦急的情绪,“从皇后娘娘的脉象上看来,只是体寒虚弱了些,并未有什么大问题。”
胥白宣松了口气,只是这话她听卜太医好像也是这般说的,她再次重复强调了一遍,“本宫当真没有问题?只是体虚?”
“回娘娘,正是。”
直至现在,胥白宣仍然不曾往萧正炀的问题方面想,她微微蹙着眉头,问道,“一个两个都这般说,身体也调理了许久,但本宫就是没有动静……。”
肖八向她颔首,解释起其中门道,“娘娘,凡事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尤其是子嗣一事,切不可强求,”
还从来没有人同她说过这个,她欲言又止,“你是说……”
肖八顿时化身方外术士,一副老成上道,“所谓子嗣也分气运,怀上要凭运气,况且就连宫中太医们也说过娘娘身体并没有大碍,只等水到渠成,一切便可。”
“好,无事本宫便也心安了不少。”说到底还是没有诊断出大毛病,胥白宣也不知究竟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运气这种东西向来说不准。
随后,胥白宣又嘘寒问暖了好一阵,才离开辉阳殿。
今日她过来,无疑还是留了一手,她只提子嗣一事,并未提到争宠那事上面,想来,不过是过来晃一晃,走个过场,想看看萧宁是个什么意思。
如今看来,她似乎还挺满意的。
胥白
宣走后,躲在殿宇角落偷听的两人也悄然的隐藏起来,不一会儿,便溜走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