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别说在刑州是个稀罕物,就是在庆国,也是不多见的。
孟无忧第一次让李庄头用暮块种下去的红薯,出倒是出了不少的苗,孟无优让人不停的剪蔓,用作栽种,只要藤蔓长至尺许,便剪了去种,开始时李庄头甚至还不敢相信红薯还能如此的种,后来看到还真的是几乎都成活了。因为剪蔓频繁,红薯块没能吸收到足矣生长所需的养份,是以最初种下红薯的地里长出来的红薯并不多,个头也小得可怜。
李庄头曾为这差点头发都愁白了,四个月过去了,最先种的那几垄红薯,一窝红薯地里的薯块不过是三两个,最大的两指大小,小的只有筷子大,按这样的产量,长出来的就算是银子,也种不得。
可孟无忧却不管不顾,只让李庄头不停的让人整地栽种红薯藤。这东西卖回来时候金贵,可却好养活得很,种下去的红薯苗长得郁郁葱葱,叶子油光闪亮。可李庄头还是犯愁呀:“这红薯,若是收成藤蔓或者是叶子的,这倒不错,可惜了……”
更让李庄头头疼的事情还在后面。这红薯还不知收成如何,这孟大小姐便那些陇右来的新租户大量种,让人家按她的方法种植,为了让新租户大胆种,居然许给人家与稻子一样的收成,也就是一亩红薯可换600斤的谷子……
新租户们多是来自于陇右,陇右土地较为贫脊,且常年少雨,稻子一般的产量也就在350斤左右。他们听到新主家居然许了600斤一亩的稻子收成,且听着也不比稻子难种,于是各家都尽了人力的多种一些。最多的一家种了三十多亩。
前不久,孟无忧便让李庄头让人把最初种下的红薯挖了出来,那红薯种下到现在收起来,己差不多七个月,结果半亩有余的地,挖出的红薯不过百来斤,红薯表面还有不少被虫啃过的痕迹,看起来惨不忍睹。
孟无忧看到那几匡表面坑坑洼洼的红薯,也是有些犯难了,红薯的品种倒是挺齐全,红肉的,黄肉的,白肉的都有。于让人各个品种都挑了一些表面好看些的,洗干净了,蒸熟了分给大家吃。结果那口感倒真的惊艳了众人:白的粉香,黄的软糯粉中带甜,而红的则是软烂清甜。
李庄头一边吃一边叹息:“这味道倒真的不错,还能饱腹,如果产量能高一些就好了。”
孟无忧一脸笃定:“比稻子至少高五倍。”
李庄头看了看那几筐子红薯,心里倒不敢肯定真假来,虽然,自家小姐向来极为靠谱。
剩下的那些实在是太难看,于是孟无忧让人把红薯全部洗净,去皮和削掉虫啃过的地方,白色的切成片,然后晒干。红色和黄色的切成两半,泡半日后蒸熟后放太阳底下凉晒,晒至半干后再蒸再晒,如此反复晒了五六回。
负青蒸晒的宜秋越晒越奇怪,一般吃食,这么反复蒸晒,早就坏了,可这红薯倒是奇怪得很,反反复复这么蒸了晒,晒了蒸,不但不坏,且越来越软越来越香。到今天,还真的看到表面有糖状的水了。宜秋高兴得什么似的,赶紧的端了给自家小姐看。
那久违而熟悉的味道让孟无忧从心里叹了叹:“即便是回不去了,这太阳,这月亮,这土地,都还是千百年一样。”
孟无忧吃了两个,才问宜秋:
“这熟红薯条共晒出多少?”
宜秋道:
“大概就二十来斤的样子。”
孟无忧半身趴在桌子上,用右手支着下巴,想了想,自言自语似的:
“这个薯条软糯又不太甜,祖母和母亲肯定喜欢,爹和二叔都喜欢甜点,肯定也喜欢,可是,总共才二十来斤,倒是不够送的。”
宜秋看不得自家小姐发愁,于是道:
“最初用红薯藤种的那些,算算日子,也有三个多月了,你之前不是说四个月左右可以收成的么?等过些日子,咱们挖些出来再蒸了晒不就行了?”
孟无忧听这么一说,不由高兴起来,拍手笑道:
“还是我家宜秋聪明。我们也不必等够四个月了,今天天气好,也正好没什么事,倒不如今天便去挖。你让人去找庆春,让庆春通知李庄头,我申时去那块最初用薯藤种下的块红薯田,让他找人帮忙挖红薯。”
宜春弯了弯嘴角:
“哎,我的大小姐,你怎么说风就是雨,这日子还没到,你便挖了……那个种了七个月了,也没多大……”
孟无忧道:
“用来做薯干的,就是嫩些的才好,晒好了才更软和。”
宜秋有歪头看着孟无忧,一脸祟拜的表情:
“我家小姐真厉害,什么都懂。”
孟无忧抬头眯着眼看着宜秋笑:
“看在你这甜嘴巴的份上,今晚上咱们吃翻沙红薯。”
说着孟无忧站起身往平日里起居屋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宜春:
“你且先去通知庆春,再到塘西那边问一问田老夫人他们,可有兴趣一起去看看。”
宜秋把孟无忧送到主院才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