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摸摸灵猫说道:“什么仇怨不仇怨的,我那是骗鬼的。其实我爹混进冥府已经一年多了,前不久突然没有了消息。紫豆豆溜进冥府发现他被困在这里,却没有办法救出他。它到阳林城外听到有人谈起如何进入冥府,便回来告诉我。”
叶凡听罢吃了一惊,在阳林城的原来是这只猫。一个恶作剧却间接导致那么多人被豹尾杀死,也真是冤孽啊!而且她和豹尾商量的时候,这只猫在暗处偷听,她竟然没有发现,太大意了。
她不禁再次看了一眼那只灵猫。
“七七,咱们可真是有缘!。。。”
说话间她们已经过了狭窄的通道,来到一处较大的厅室,向里还有几处通道通向不同的牢房。
厅室正中央有几个刑架,四周一排排布满了各种刑讯工具,有不少散放在地面上,血迹斑斑,令人不寒而栗。除此之外,刑架上地面上也很多暗红的血迹,恐怕是今日刑讯留下的。
叶凡心里有些慌,眉头紧促,握紧了双拳。
“七七,我们走这边了!”叶凡扭头看到王惜惜跟着灵猫跑进了一个通道。
叶凡则沿着血迹的方向走向另一边。通道很深,在两旁幽暗的火光下,隐约可以看到牢房里悲惨的囚犯。
起初她还担心那个王惜惜的声音会引起骚乱,现在发现这个担心完全多余。
里面的空间要比她想象中大得多。所有的犯人在牢房里也都被束缚着,恐怕吃喝拉撒睡都得受人限制。有的犯人还带着刑具,破旧的衣服处溃烂的伤口隐约可见。
叶凡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犯人的呼吸声。熬刑的人呼吸紊乱,自顾不暇;昏睡的人呼吸深长,不会泄漏。只有清醒的犯人,可能会引来麻烦。
侥幸的是,她没有发现清醒的人,反而有一人呼吸全无,身上多处腐烂,显然已经逝去,散发着臭气。
地面上的血迹到了最里面的牢房嘎然而止,叶凡穿过密布的栅栏看向里面的人。
那个人伏在阴湿的地面上一动不动,白色的中衣已经血染成片,手上脚上都是血肉模糊。露出的侧脸苍白消瘦,浓眉下双目紧闭,看着确像萧寒。
叶凡心里一紧,身体不可抑制的有些颤抖。她深吸口气,稳住心神。
他的呼吸有力,应该是晕过去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牢门上锁,栅栏也看起来很结实,她提起一掌拍过去,栅栏纹丝不动,仅有相对的墙壁上掉下来一些尘土。她没有武器,只好快步回到厅室寻找牢门的钥匙。
一到厅室,碰到王惜惜这时也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叫道,“七七,你快过来帮我一下,我爹他受伤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这怎么办呀?快急死人了!”
叶凡四下找不到钥匙,拗不过王惜惜的苦苦哀求,只好忍住对萧寒的担心,跟着她来到另一处牢房。
被囚之人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双眼圆小,眼角笑纹深重,最突出的就是两个厚大的耳垂挂在肥胖的腮帮子边。此时全身被锁链套着,靠坐在墙边。一看见王惜惜就眉头直皱,哀叫出声。
“哎吆,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又回来了?快点离开这里!太危险了!”
“阿爹,我一定要把你救出去!”
“简直胡闹!你可要了我的亲命了。我现在无法御灵,站都站不起来,怎么跑的了?”
“阿爹,你看我带了一个神医,她一定有办法!”
叶凡一听眼角直抽,她能有什么办法?这人是打算抱上她的大腿了吗?
这时那个中年男子才似乎注意到一身黑袍的叶凡,本来就不大的小眼一会儿就眯成了一条缝,“你。。是叶凡?云翊的那个!”
?!!他的话令叶凡吃了一惊,这个人竟然认识她!
“阿爹,你认识七七,等会儿,你叫她什么?叶凡吗?这个名字有点熟,让我想想。。。哦,是叶家那个丑傻子!”王惜惜说罢,似是突然反应过来,马上一手捂住嘴巴,另一手比划了一个封嘴的手势。
叶凡无语,到底是谁傻!虽然腹诽,但是她没有言语,继续不动声色的观察中年男子。
“呵呵,有意思,小丫头胆子不小,竟敢单枪匹马的闯入冥府。”
“你家姑娘不也是一个人闯冥府吗?”叶凡是豹尾带进来的,她可不算是一个人。
王惜惜不待王友归开口便忍不住插嘴,“我哪是一个人,紫豆豆能顶好几个人呢!哎,阿爹,不对啊,她不是跟云翊哥哥订婚了吗?怎么还爱慕着别的男子?”
“别瞎说!她进冥府就是为了云翊,哪有别的人。真是重情重义的痴情人啊,跟我们是一个路子。”
叶凡看着这俩人一个身处险境浑然不觉,另一个身缚锁链却谈笑风生,她这里已经急着想去救萧寒,便直接说道:“都什么时候了,可否请二位长话短说!你怎么会认识我,还有我怎么帮你?”
“吆,还是个急脾气!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叶凡听罢作势要走,中年男子赶紧说道:“哎哎,有话好说。我是云翊的师兄,我派向来隐于世,江湖上没什么称谓。你那一次去怡风院见白渺仙,我就在藏在你们身边。你当时说的那个什么神经反射可真是闻所未闻。后来你光顾着研究什么御灵治伤,对周围的事情完全没有兴趣。所以我也就不便去讨人嫌。”
“云翊的师兄?”周云翊从来没有说过关于师门的事情,而叶凡一直也不关心。所以一个不问,一个不说,相处这么久,叶凡竟对此事毫无所知。
“你还不信?小丫头你脖子上有颗狼牙坠,是你们俩的定亲信物。你五岁开智,七岁时走的还不利索,在湛南的时候受了不少苦。到了北楚京都,你不知道突然从哪学了一身奇怪的医术,巧合之下帮了云翊,这才有了之后的事。”
“啥,阿爹,你是说她五岁就不傻了,我还以为她一直是又丑又傻呢!”
“那是她有所隐瞒。这个小丫头,心思深着呢!”
叶凡算是知道王惜惜一口一个小丫头跟谁学的了,他说的事情确实没错,但是这半路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跟你攀亲戚,很难不让人起疑。她只好默不作声,不置可否。
王友归小眼一转,“哎,你个小丫头,心眼还挺多。我这还有,当时怡风院里云翊吐血毒发,就是因为你们俩一点小误会没解开,堵心闹的。对不对?你说说你们俩,至于嘛!一个相思成疾,一个苦钻医术,却谁也不说,这别扭的。”
“阿爹,你说啥?云翊哥哥还会有想不开的事情,以至于吐血毒发?我不相信!”王惜惜的小嘴撅的老高,一脸质疑。
王惜惜不信,叶凡却是彻底信了他们俩的身份,甭管是不是闹别扭,他对怡风院的小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肯定是八九不离十了。
这下事情棘手了,萧寒那里还没有想到解救办法,现在又多了俩人,不管都不行。叶凡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师兄?辈浅;叔叔,又差些。算了,就高不就低是礼貌。
“我姑且信了你们,王。。。叔,您有办法出去吗?”
“能有什么办法?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烈女入牢牌不保。我现在浑身没有力气,无法御灵。我看干脆你先带着惜惜离开此地吧!”
王惜惜打断他,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
“你,哎!你怎么不听呢?难道咱们老小都要被困在这破地儿吗?你要是出点差错,我怎么对得起你娘!”
“说起我娘那就更不行了!要是把你一个人留这儿,我娘泉下有知还不得从坟里爬出来揍死我!”
“哎,你这个小丫头,瞎说什么呢?”
“我不管,谁让您老缺心眼跑这儿来。”
“哎呀!这不是义字当头吗?云翊中毒,我这个当师兄的不来,难不成还要麻烦师父他老人家出山吗?”
父女俩人当着叶凡争论不休,却没有任何进展,叶凡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
“哎,你们俩也不看这儿什么地。先别说了,王叔你说浑身没力气,是不是中了这府里的毒气?我这里有偷来的洗骨汤,王叔先试着喝下去。”
“七七,不,阿凡,你怎么不早说!我知道这个汤怎么用,给我吧!”
叶凡心说,没人给她机会说啊。。。
尽管腹诽,她还是把洗骨汤递给了王惜惜,看着她给王友归喝下去,心里却莫名的生出了一丝羡慕,却说不清原因。
随着汤药进腹,半盏茶的功夫,王友归的精神便好了很多。
“此汤果然有效,惜惜,你闪开。”
王友归闭上眼睛,凝神聚气,只见一股微弱的紫气聚在他的右手指。他突然睁开眼睛,将紫气聚在铁链上。
只听“嘎本儿”一声,铁链应声断开。
“阿爹,你的功夫恢复了!”王惜惜高兴的笑逐颜开,清澈的双眸明亮见底,没有一丝杂质。她身上的灵猫也欢快的发出“喵~”的一声。
“好说好说,为父使紫凝斩断个铁链还不是小菜一碟。要不是冥王那小子想学我这功夫,他早就给我上大刑了。呃。。”话说一半,王友归的眉头又皱起来,捂住胸口不住的呻吟。
王惜惜急道:“爹!你怎么了?”
叶凡把住他的脉门,探到他体内灵气紊乱,一个小血虫在他体内上蹿下跳的兴风作浪,与叶凡体内的蛊虫十分相似。
“你也中了噬心蛊?”
王友归痛苦的点点头,却发不出声来。
叶凡自是帮他缓和虫蛊的发作,直到王友归的气息逐渐平顺。
“小丫头,可以啊!虫蛊控制住,我才有办法御灵,如今灵力虽然只恢复了五成,也够逃出去了。稍后我再把蛊虫逼出来。”
王惜惜帮着他把铁链解开后便要离开。
“等等!”叶凡拦住了他们俩,“我还有一个朋友,想让你们帮我一并带出去。”
王友归点点头,“好,正所谓义字当头,是朋友咱就得救!”
“是啊!阿凡,快去看看,别耽搁了!”
叶凡心说这个王惜惜还嫌她耽搁,不过,这对父女倒是讲义气,热心肠,令叶凡心里慢慢生出一股暖流。
三人回到先前的牢房时,灵猫已经不知去向。
叶凡示意王友归帮忙开锁,王友归不疑照做。
牢门打开,叶凡赶紧进去检查地上的人。
他的一条小腿软绵绵的瘫软无力,成一个奇怪的角度,显然是断了。他的手脚,这么近的观察仍是血肉模糊一片,指甲毁损多半。
王惜惜随着叶凡检查不住的叹息,“好残酷的刑罚,好歹毒的手段啊,都是凡体肉胎,被折磨成这样,人怎么能受得了呢?”
叶凡手上不停,一语不发。他不但受了刑,身上的灵伤也不轻,阴沉密布一如冥府的风格。
一边检查,她身上的灵气已经随心而动,自动的散发到他的身上。她轻轻的把人翻过来,准备检查正面的伤口。
这时叶凡才也真正看清了他的脸,面露疑色。
“咦?”
此人不是萧寒,却与萧寒有七分相似,叶凡似曾相识,但一时想不起来。虽然这么说不合适,但是发现不是萧寒时,她立刻松了一口气。
王友归在一旁嘀咕,“这不是萧家大公子萧凌吗?”
“是他?”一经提醒,叶凡也记起来了,是萧寒那个谦和有礼的大哥。
这边王友归已经自顾自开始吟诗,“长枪吟啸血染樱,归来温润若友邻;才华满腹藏不住,香荷铺路不见君。兰陵这么有名的人,谁人不知!
当然,我也是通过云翊认识的。他比云翊大五岁,这俩小子小时候好的穿一条裤子。但是自古兵家避嫌不结亲。俩人只好偷偷的背着两家大人切磋玩耍,因此他们的关系鲜有人知。待萧家封王到了兰陵后,才少了来往。”
“原来如此!”
“阿凡,你是认错人了吗?但是如果我们不管他,受这么重的伤,人会死掉的。既然云翊哥哥认识他,我们就不能不管他!”
叶凡手下没有停,看着王惜惜认真的小脸,不免对她有了新的认识。
“好闺女,说的没错,义字当头,别说认识,就算是不认识,只要是应该救的人,咱们就必须管!”
“好,王叔有什么办法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