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了燕知回满身,衬的他清冷中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温柔,和平时的骚气浪荡不一样,看的谢辞酒心头微痒。
她伸手环住了燕知回的腰,头轻轻的抵在他平坦紧实的腹部,低低的应了一声:“嗯,这一次不成功,就很难再找到机会了,皇帝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北境。”
她紧了紧手臂,眼神幽暗:“这是一场豪赌,赢了,皇帝偿命,太子上位,南北两境再无纷扰,输了……大家一起搭上性命,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燕知回轻笑,手顺着她的长发落到了她的侧脸,轻轻摩挲:“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们既然决定跟随你,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就是输了,他们也不会怨你,放手去做吧。”
谢辞酒闭了闭眼:“嗯。”
“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有我在,定会护你无虞。”
燕知回低声说,随后俯下身来,捧起谢辞酒的脸,轻轻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睡吧。”
谢辞酒心里稍松,闻着熟悉的花香,眼皮逐渐沉重起来。
等到人软绵绵的倒在自己怀里,燕知回把她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将人放下之后,燕知回扯过被子仔细的给她盖好,“明天一切就该结束了。”
“阿酒,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夺回来。”
燕知回盘膝坐下,开始吸纳灵气,快速修炼。
这一坐就是一夜。
待到天光乍破,第一缕晨曦落在他的睫毛上,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其内流光溢彩,美若琉璃,他抬起手掌,虚虚的抓了一把如有实质的光,薄唇轻启,“天亮了啊。”
……
天亮之后,皇宫率先忙碌起来,几个宫女服侍着皇帝穿上了最为隆重的吉服,头戴冕旒,脚踩登云靴,神气非凡。
往那一站,不说不笑的时候还真有几分帝王威严。
后宫妃嫔位份比较高的,也都盛装打扮,按品阶穿戴好,排成两排先去拜见了皇帝。
皇后被禁足,六宫便以贤妃为首,贤妃笑盈盈带头叩拜:“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笑着摆摆手:“免礼。”
“谢皇上。”贤妃起身,规规矩矩的站在一侧。
季远快步而来,对皇帝道:“皇上,龙辇已备好,可以出发了。”
“太子他们呢?”
皇帝抚了抚自己的袖口。
季远道:“已经先行一步去祭天台恭候皇上御驾。”
“走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皇宫出发,出门之后御林军紧紧拱卫在龙辇两侧,面色肃杀,个个手都握在刀柄上,万一有什么问题,他们可以第一时间应对。
皇帝和嫔妃出行,百姓们纷纷退避,跪在路两侧恭送。
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举办祭天大典的祭天台在京城东面一处平坦开阔的地方。
大梁先祖找高人算过,说这里是风水宝地,龙气汇聚,用来祈福祭祀再好不过,于是他就把这里圈了起来,修了祭天台。
经过一代代的修缮,祭天台越发阔气尊贵,外围又增加了一圈围墙,没有圣旨擅入者,杀无赦。
是以这里成了禁地,一年才开一次。
大臣们早早沐浴焚香,换好朝服后天不亮就在这里候着,好不容易看到了皇帝的龙辇,全都松了口气。
谢辞酒站在人群中,看着那明黄色的华盖,那前呼后拥的阵仗,心里恨意翻涌。
若是没有她父亲和定南王的鼎力相助,今日这皇帝之位,哪里轮得到他来坐?
偏生他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就算坐在龙辇里,也不像真龙天子。
龙辇停下,皇帝从里面走出来,妃嫔们也纷纷下了轿撵,在后面站成一排。
季远一甩拂尘,迎着日光大喊一声:“皇上驾到——”
群臣伏地叩拜,后面跟来的百姓们也尽数跪下,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喊声震耳欲聋,回荡在空空荡荡的原野上。
谢辞酒混在其中,膝盖压根没落地,借着朝服的遮掩,她就那么半蹲着,甚至嘴都没张。
什么万岁?他今天就得死!
她眼里寒芒一闪而过。
“免礼,平身——”皇帝朗声道。
“谢皇上。”
人群依次起身,黑压压的头顶如波浪般层层叠叠,季远高喝一声:“入祭天台!”
群臣便跟随皇帝进去。
太子在前,明王翼王在后,再往后就是谢辞酒。
她余光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祭天台很大,容纳几千人不成问题,外面那一圈围墙也不算很高,好爬。
可能最开始设计的人就没想过这里需要防御,毕竟只是个祈福的台子,设置防御也没什么用。
这倒是方便了她。
到时候北境和南疆的将士们就可以从墙外翻进来,甚至伏在墙上射箭。
她收回视线,看向了中间。
最中间那五层高台就是所谓的祭天台。
祭天台周围插着杏黄色的旗帜,正迎风招展,在阳光的照耀下,上面绣着的金龙和凤凰展翅欲飞,就连祥云都逼真贵气。
宫女们太监们站在下面,面色肃然,手里端着托盘,盛着肉、果和酒。
而祭天台每一层都铺着猩红的氍毹,上面绣着各种瑞兽纹样。
祭天台共五层九阶,意味着九五之尊,最上面的三足鼎,象征着皇权,三足鼎前面有个蒲团,是给皇帝跪拜用的。
谢辞酒一眼扫过,默默把构造都记在了心里。
“停——”季远喊了一声,群臣便在台阶下三步远的位置站定,分列两侧。
“乐起,颂福!”
祭天台两侧的空地上,站了两队乐师,听得这一声令下,他们开始用力击打鼓面。
“咚”
“咚”
“咚”
沉闷又极富节奏的鼓点一声声响起,气氛顿时变得庄严肃穆起来。
紧接着唢呐和喇叭一齐响起,各种乐器不断加入,交织在一起,谱成一曲响亮而悠长的祭祀之歌。
“请吾皇上高台——”
国师从后面上了祭天台,站在三足鼎前,一身白袍随风鼓动,手里拂尘也轻轻飘扬,乍一看仙风道骨,还真有点意思。
谢辞酒眯了眯眼,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国师,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这国师看起来有些别扭。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国师轻描淡写的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谢辞酒心里一惊,好敏锐!
可国师只是看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垂着眼帘,仿佛无事发生。
谢辞酒心里疑虑更甚。
皇帝一个人缓步上了高台,往常应该是扶着皇后一起的,但是皇后没来,只剩他一人,背影看着还真有点孤单。
在蒲团前站定,国师冲皇帝点点头:“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