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骨肉匀称,肌理细腻,是谢辞酒见过最好看的手,虽然平时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但总觉得太完美了,没有生气。
而如今再看,也不知道是真的有了人色还是因为她心里觉得那是人,她忽然有了真实感。
她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唇瓣,缓步上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脚步放的这么轻,但下意识就这么做了,直到站在棺椁前,她才猛然惊醒,刚才她连呼吸都屏住了。
在心里暗骂两句没出息,她垂眸看向燕知回。
燕知回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比寻常人的颜色浅一些,清透好看。
一对上心上人的视线,他原本有些锋利的眉眼稍稍柔和下来,眸中漾起了笑意。
他手扶着棺椁边缘撑着身子坐起,就这么拄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谢辞酒:“怎么不说话?”
谢辞酒抿唇站了片刻,忽然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脸,“嗯,热的。”
燕知回低低的笑了起来,握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轻轻的贴上去,“这样不是更直观一些?”
谢辞酒指尖微微蜷缩一下,指甲从燕知回的柔软温热的唇瓣上擦过,痒酥酥的。
刺激的燕知回不自觉地抿了下唇。
“你现在是彻底复活了?以后和常人无异?”谢辞酒最关心的还是这一点。
燕知回拉着她的手站起来,长腿一跨就从棺材里出去了。
稳稳的站在地上他才说:“嗯……可能还是有一点区别的。”
谢辞酒心里“咯噔”一下,声音都放轻了:“什么区别?”
燕知回察觉到她的紧张,屈指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比寻常人活得长一点,还会一些法术。”
谢辞酒:“……”
她沉默一下,无奈的看他一眼,但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她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视线却一直落在燕知回的身上,片刻都不舍得离开。
这一点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好像她一眼没照顾到,燕知回就会消失一样。
察觉到她的不安,燕知回捏了捏谢辞酒的脸:“疼吗?疼就不是做梦,别担心了。”
谢辞酒:“呃……”
燕知回捏着她的脸往中间挤,谢辞酒一开口,话就走了调。
谢辞酒关照刚复活人士的耐心消耗殆尽,反手捏着他的手背把他的手揪了下去。
“不闹了。”燕知回笑着握住谢辞酒的手,认真的说:“我真的没事,我有脉搏——”
他拉着谢辞酒的手按在自己的脖颈上,那里确实一跳一跳的,温热的皮肤下血管里奔涌着新鲜滚烫的血液。
“我有心跳。”
手再往下,按在了燕知回的心口,他的心正一下一下有力而规律的跳动。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裳,谢辞酒就按在了他的命门上,但他一点都不害怕,神态自若。
毫无保留的信任,让谢辞酒掌心微热。
她抬眸看向燕知回,四目相对了不知多久,谁也没说话,也不用说话,他们都懂。
然而不知在哪一瞬间,燕知回的心忽然乱了节奏,快速的跳了起来。
谢辞酒眸光微动,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燕知回轻笑一声,握着她的手还要往下:“对了,还有一个地方要检查一下吗?不知道那里有没有问题,这可是大事,还是看一下比较放心。”
谢辞酒:“……”
果然不能指望他正经超过一刻钟。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但燕知回用了巧劲,不仅没让她挣脱,还把人直接带入了自己的怀里。
另一手揽上她腰,低头寻着她的唇就吻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接受了燕知回死而复生这件事,谢辞酒觉得这一次的吻格外热烈。
不过在棺材前拥吻并不是什么好体验,俩人很快就分开了。
燕知回抱着人,感觉自己的心都被填满了。
“阿酒,我们一会儿怎么出去呢?现在我可不容易隐身了。”他笑着在谢辞酒耳边问。
谢辞酒理所当然的说:“和我一起出去啊。”
“那他们问起来……”
“哦,就说你是诈死,现在活了。”
“我说我的身份,你把我领回王府,外人知道了问起来怎么说?”
察觉到他话里的试探,谢辞酒垂下眼帘,掩去里面的戏谑。
“就说是我在外面捡的小郎君,我见之甚悦,就领回来了。”
燕知回:“……”
他气笑了,伸手拍了下她的背:“原来我就是个玩物啊?”
“看你表现。”
谢辞酒笑着松开他,转身往外面走。
燕知回站在原地,无奈的摇摇头:“唉,越来越皮了。”
说完自己还笑了一声。
……
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山洞,谢辞酒打眼没看到李耀他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身体下意识戒备起来。
“别紧张。”燕知回拍了拍她的肩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趴在地上的几个包。
嗯……真的是包,土上凸起来的包。
谢辞酒:“……?”
你们在那装什么小王八呢?
该说不说,伪装的还挺好。
她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露出来的一块头发,忍不住问:“李耀,你们在干嘛?”
李耀听到她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灰土从他头上簌簌而下,他刚想张嘴,先吃了一口沙子。
他脸色一变,扭头吐了两下:“呸呸——”
然后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跳到一边狂拍自己身上的土和碎石。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爬起来“啪啪啪”一阵拍。
谢辞酒神色古怪的瞧着他们。
燕知回抬头看看天,再看看周围七倒八歪的树,差不多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忍不住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李耀吐完搓了把脸,直接把还算能看的脸彻底搓花了,黑一道白一道,惨不忍睹,活像个刚从山里蹿出来的野人。
谢辞酒:“……你们刚才遇袭了?”
“郡主,你是不知道,刚才这里平地起了一阵妖风,那天黑的好像要砸下来!我们根本站不住,直起身子就要被吹飞,还会被树枝碎石砸中,没办法我们就都趴下了。”
李耀苦着脸说,“还好只吹了一会儿,不然你现在应该见不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