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永宁郡主今日又去城外的大营了。”
乔装打扮后的锦衣卫坐进了茶棚里,在慕容文的耳边低声说。
慕容文从斗笠下抬起头,鹰一般的眼眸微微转动,手里捏着茶碗晃了晃,他意味不明的说:“还真是厉害呢。”
“大人,他们警惕性很高,属下没法靠近北境大营,只能在远处看,不过据属下观察,郡主在北境大营里的威望好像还挺高。”
慕容文抿了口茶,放下碗说:“谢辞酒,字不醉,年十六,自幼由安北王和王妃教养,学的不是女红刺绣,而是诗书策论,拳脚功夫。”
“七岁就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与将士们同吃同练,自然威望甚高。”
他侧头看向下属,似笑非笑的问:“你可知安北王只有一女,为何不请旨册封郡主吗?”
“属下不知。”
“因为……安北王一开始就把她当做世子来培养,按兵不动不过是想等之后有机会让谢辞酒上战场,立下军功直接请封世子。”
“原来如此。”属下恍然大悟。
慕容文看着街上走过的巡逻队伍,稍稍低下头,又压低了声音说:“派人继续盯着,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
“是。”
喝完最后一口茶,俩人分道扬镳。
……
“小姐,那些锦衣卫似乎没有异动,但末将觉得,没有异动本身就不正常。”
江津见谢辞酒从练武场上下来,递了块干净的帕子给她。
谢辞酒接过擦了擦额角的汗,“锦衣卫擅长收集情报,伪装和审讯,没有异动也可能是伪装,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里。”
“看就看吧,我们也没什么好心虚的。”谢辞酒擦完汗把帕子折好收起来,“马上百日之期就到了,我要北上,这里就交给江叔了。”
江津正色道:“小姐放心,末将在一日,定保北境无忧。”
“嗯,这个给你。”谢辞酒躲过众人的视线,把一样东西交给了江津。
触手微沉冰凉,江津一愣,随即大惊:“小姐,这不可——”
“收好,这是最后的底牌,若是我在京都有个三长两短,这就是你和北境二十万将士的保命符。”
谢辞酒面容沉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江津眼眶微热,“是,末将明白了。”
“我走了。”
谢辞酒洒脱的摆摆手,翻身上马,“驾——”
……
这日之后,谢辞酒就很少来北境大营了,一心在府里闭门不出。
百日之期转眼便到,盛夏已去,初秋又至。
谢辞酒一早带着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去给安北王夫妇烧纸,全程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专注的看着那一块石碑。
待最后一张纸钱烧尽,她跪着虔诚的磕了三个头,随后起身脱掉素服,毫不迟疑的扔入了火中。
“回府。”
是夜,谢辞酒整理好衣物后,让人搬了浴桶进来,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沐浴。
燕知回被放在屏风后的桌子上,虽然眼前有遮挡,但那朦朦胧胧的身影还是倒映在屏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