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好意思。”
站在他前面的小黑,听到了她的话,止不住地道歉:
“刚才实在是太饿了,就一下子冲进来了,没有注意到你在这里。下回我一定看清楚有没有人再进。”
“是啊,吓到了姑娘真的不好意思。”
之前一进道观,就回屋找东西的楚云裳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见此情景后,也跟着小黑一起道歉。
“不打紧的,也是我比较胆小罢了,对不起,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要不这饭我再重新做一锅吧。”
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清理地上的食物。
“哎呀,我们都知道你是不小心将饭盆打翻的,我身上带了一些小奶糕,是江州特产。
你要是实在肚子饿了的话,就吃这个吧。”
华青卿一边说着,一边示意着孟言将篮子里的小奶糕拿给那女子吃。
想着这女子人真是不错,不小心打翻了老黑做的饭,就要帮忙重新再做一次。
“这怎么能行呢?我都跟黑爷爷说好了,在这借住期间,要一直负责观里午饭呢。
要是我不做的话,待会儿大家吃什么呢?再说我也不能一直在这儿白吃白住呀,得总得帮忙干点活儿。”
那女子说着,清理完垃圾,顺便又舀了一瓢米,重新下到锅中。
“在这儿住这么长时间?哦,我明白了,你是来这里借宿的香客,是吧?”
华青卿闻听,这才恍然大悟,随即又回头看向老黑道:
“黑爷爷呀,你怎么能让在这儿修行的香客干活呢,这多不好意思呀。”
“哎呀,这丫头倔得很,我都告诉她了,不用干活的,可是她非得要坚持啊。”
老黑无奈地笑着道。
“黑爷爷这些天帮我应付我爹娘这么辛苦,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呀。”
“啥?应付爹娘,你难道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是你一心修道,但是他们不同意吗?”
青卿闻听,好奇地问。
因为以前她就遇到过这样的人,一心痴迷于道教想修仙,就借宿到圣姑观来。
不过最后因为爹娘或妻儿的反对,最后闹得很是不愉快。
她犹记得之前赖在道观的那个老伯,最后还是他的儿子劝了大好长时间,才将他弄回家去。
“不是的,我不是来修道的,来这里主要是为了躲一个人。”
“谁?”
几人闻听,几乎好奇地异口同声问道。
“我只见了几面的夫君,朱晟。”
“啊?你的夫君,为什么?难道是他平时打骂你吗?你告诉我他住在哪里,我现在就给你报仇去。”
华青卿听后,义愤填膺地道。
“不是的,而是……”
那女子轻轻地叹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碗碟,开口讲述道:
“我叫离娇儿,从小到大,我都一直梦着一个男人。
虽然,在梦中我看不太清他的脸,但我尤为记得他的眼睛,那是一对儿单眼皮的狐狸眼。
且右眼角下长着一颗黑黑的小痣,眼神既活泼又灵动,还总是藏着一丝顽皮和笑意。
而梦里好像都不是一个朝代,我们也是不同的身份。
记得有一世我是富家的千金,而他是与我身份匹配的金贵少爷。
还有一世,我是那青楼里的歌妓,而他是对我一见钟情、为我赎身的侠客。
在梦中我们很是相爱,到现在我还能回忆起来那时的甜蜜。
他为我摘花,为我舞剑,为我冒险取那生长在悬崖之上的忘忧草,只为回来博我一笑。
哦,我还记得梦中有一次我们在树林中散步,而前方来了一群强盗。
正当我害怕的时候,他却在底下偷偷地牵着我的手。
十指紧扣,轻轻地握了一下,告诉我不要害怕,这种感觉和依靠,是我这辈子都没有体验过的。
那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爱一个人,会不自觉的为他付出全部。”
“哇,好浪漫呐,哎。等一下,你不会是爱上这梦中的男子,而讨厌你现在的丈夫了吧?”
华青卿听后感叹着,不过她突然想起了之前梦鬼和陆念凝的事情,脸色一变,怕这女子许是着了妖怪的道吧?
“不是的,但是此人确实跟我的丈夫有关。”
女子边说,边摇了摇头,原本上扬的嘴角垂了下来,不经意间抖了一下。
似乎不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顿了一顿又继续道:
“每次梦中的最后,我都会跟他拜堂成亲,这本来是件很幸福美好的事。
可是接下来洞房花烛时候发生的那一幕场景,却让我无法释怀,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才让我每次梦到他时都充满恐惧。”
“哦?为什么?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孟言颇为感兴趣地问。
“每次在洞房温存之后,他都会温柔地搂着我,讲一段儿新婚小夫妻为了反叛爹娘而喝药殉情的故事。
之后,便问我会不会为了他去死。在得到我的肯定的答复后,他就真的起身拿了两杯装着毒药的毒酒。
摇匀之后,将其中一杯,亲手递给了我,并眼神示意着让我当着他的面喝下去。
我顿时不解、大惊,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我们俩已经成亲了,却为何要毒死我呢?
于是,我便果断拒绝了,可是就当我说不字之后,他竟突然间变成了一个棕色毛脸,长着翅膀的怪物。
紧紧掐着我的脖子,用力地很大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千百年来,你都是这样的。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然后,每次梦到这里的时候,我都会突然惊醒,浑身上下冷汗涔涔。”
离娇儿说完之后,皱着眉头,仿佛再也不愿意再回想了。
“嘶…… 这真是一件奇事。”
孟言低头思虑了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同样正在思考的师姐道:
“如果梦到的是鬼的话,那他就不会在梦里最后一刻吓你了,而是继续跟你温存下去,好吸取你的精气。
但如果是像陆念凝那种精怪的话,这么做倒是还有些可能。
不过也有些说不通啊,除非他是那种特别顽皮的精怪,想在最后一吓你,以此来获得满足感。
但如果这样的话,你就会越来越恐惧的梦到他,这样也不利于他继续欺骗你啊。”
“是啊,我除妖除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师姐闻听,点了点头:“那些吸取人类的精怪,无论是鬼还是妖,都会化成人最喜欢的样子,
与男女交合为媒介,来吸取人身上的阳气。他们要做的就是在梦中不断的讨好你,让你越陷越深。
以至于变得魂不守舍,但是这照你这么说,这男子的做法不会是让你越来越害怕他吗?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对了,离姑娘,刚才我听你说,你的丈夫跟梦里的这个男人有关,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个男的出现在你现实生活中,并与你成亲了吗?”
这时,就在楚云尚和孟言思考之时,旁边的小黑突然说话了。
“我觉得我现在梦中的丈夫就是他。”
离娇儿深吸了一口气回道:“我家中本来很富裕,但是几年前,爹爹染上了赌瘾,没有办法,便将家中的家产全部变卖了。
只留下来一个小小的绸缎铺,原来与我们相近的亲戚见我们家落败,都唯恐避之不及。
不但再也不愿意我与我家来往,就连之前小时候与表哥订下的娃娃亲也被退婚了。
本来,我爹娘以为我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每日都愁眉苦脸的。
为了这件事情,娘亲还经常去八里镇的净心庵上香,捐些香火钱,以期待我能够早日寻得一个如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