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淮发现这些同性社交软件上的人回复得特别快,只要她点了有兴趣对面马上跟她打招呼,开始她有点怂,不敢多说,不过禁不住人家一句一句地轰炸过来。
后来其他软件和微信没什么进展她只好硬着头皮跟这些人聊起天来。除了个别一上来单枪直入就发裸照想约炮的人,卢淮遇到的大部分都很好说话,跟普通陌生人聊天差不多,也不知道吴老师接触之后会不会改变她的偏见。
虽然看上去卢淮和他们聊得好,但对于抱着工作任务去交流的她来说,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没有套路,想卖惨找不到好的时机,该怎么引起男生的情感共鸣她更不知道,看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记录,卢淮觉得心好累。
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一般卢淮他们在网上找到能聊天的人之后,是要加微信的,方便以后拉群,但是在这些同性社交上找的人大都不想加微信,他们觉得没必要,卢淮也不能逼着他们加,说多了容易暴露问题,所以走这条路成效不怎么样。
捣鼓同性社交软件一段时间后,卢淮向吴老师反应了遇到的问题,不过吴老师她似乎没有想停手的意思,反而和卢淮讨论怎么解决,吴老师的意思卢淮听出来了,这些都是小问题,该聊的还得聊,大海捞针,一定能遇到可以加上微信的人,卢淮的聊天截图吴老师也看了,她让卢淮不要废话太多,日常兴趣这些少聊,多聊工作,摸清对方的财产,这样才知道有没有钱可以投资。
卢淮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说得容易,在社交软件上聊工作,这又不是找合伙人,说白了大部分人用这些东西是拿来消遣的吧,除了微信和qq,谁想在这些花里胡哨的软件上跟陌生人聊工作上的事,卢淮开始怀疑自己,难道她和正常人的脑回路不一样吗,还是因为吴老师是领导,领导的思维和别人不一样,另辟蹊径才能创造财富?
卢淮可不想做这个公司的领导,她和吴老师开完会之后已经开始找辞职报告的模板了。
下午经理召集所有人都去开会,宣布了一件事:由于大家的数据和其他分公司比起来简直太惨了,所以每周日都得来上班,当然不是上一天,只需要从十二点半上到晚上六点就行,晚上无需加班,必须打卡,有事同样要打假条。
这无疑是个坏消息,果然经理刚刚说完,除了老员工新来的都是哀嚎,覃静直接举手问:“能不能不来?”
经理看着大家,面无表情地说:“不能!不来就算旷工!”
“那数据好的可不可以不用来?”刘迈问。
“最好来!”经理说,“比起晚上那段时间上网人数多,周日人更多,香港啊,台湾新加坡那边星期日是必休的,日活量更大,你们能找到客户的可能性也更大。”
接下来就是每个主管都上去给大家洗脑了,说什么周日上班也好啊,都是睡够了才来,他们也会经常买吃的啊,比平时上班有趣,无非就是这些让人觉得来了不亏的好话。可卢淮却一点都不心动,一听到自己周日还要来,她魂都丢了一半,摸着桌上的手机发呆,后面说了什么她不关心,想到双休变单休,她怎么都不能接受。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经理和主管还在说,他们已经没人再提问了,不知道是不是都接受了。结束后周舒莹在座位上偷偷跟她说:“其实周日上班一直都是有的,我刚来的时候就有,平时周日我都要来,偶尔几次故意说有事不来经理还对我阴阳怪气,没事,时间过得很快的,大夏天来蹭空调不好吗?”
卢淮只注意到周舒莹说的一直都有,那不意味着是坑人呢,招聘信息上写的是双休,合同上也写了工作时间,工作了这些日子,现在才说原本就是单休,周日虽然只要求下午,但本来就已经占用了一天的休息时间。公司打得一手好牌,先是福利迷人眼,再是不得已晚上加班,福利也消失了,最后为了业绩延长工作时日,顺水推舟情有可原,除了叫苦还能说什么呢?
卢淮不想多说,下班的时候张孝阳看卢淮不对劲安慰她说:“我们现在的生活不就是公司房子两回跑吗,在哪待着都一样,我们这些凡人又没有多余的钱丰富自己的业余生活,在家待着也无聊,而且我不信他们会亏待我们。”
话虽这么说,但卢淮不是很愿意接受,就算她的业余生活再无聊,哪怕是在床上待一天,那也是她想的,说她懒没追求也好,属于自己的时间被工作强占了,她非常难受。现在她也不信什么公司不会亏待他们,日子久了,一切都成定规,谁还会花心思关心员工的福利。
卢淮不想和张孝阳讨论这件事,他或许不能体会卢淮的感受,反而认为她不求上进,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误会。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卢淮发现老张那组有一个位置空着了,喊口号的时候声音比平时小了很多,不过没有人说那个人去哪了,大家照常上班。直到下午的时候卢淮才看到他来到办公室,但是他没有开电脑,反而在前台那里填表,后来他把自己桌上的手机拿给前台,包括工牌、笔记本和笔,曾焕焕让他在前台电脑那写什么东西之后,他就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时不时盯着他卢淮明白这个人是辞职了,她心里想,居然比她还快,得抓紧和吴老师提才行,但卢淮就是怂,辞职这个想法在她脑海里不止一次出现,她就是没勇气说出来,唉~谁让她脸皮薄胆子又小呢,面试的时候不也紧张过头了吗。
卢淮用一天的时间把辞职的想法过了一遍又一遍,脑海中演示了不少吴老师为难她的各种情景,她想好了吴老师或者经理可能问她的一些问题,本来她不想杞人忧天,可谁让她性子就是这样呢。
其实卢淮最关心的是怎么和张孝阳说,她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要辞职,张孝阳知道了是会怪自己?还是舍不得自己?如果从此和张孝阳没有了联系,那该怎么办?想到这,卢淮发现自己对张孝阳的感情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少,她是想和张孝阳一直这么下去,等感情自然发酵,卢淮知道他们的圈子很小,能长时间陪伴下去,即使不捅破窗户纸她也觉得是幸福的。
可是她已经权衡了利弊,做出了选择,她和张孝阳的交集就会变少,直至消失,就像很多从小长到大的朋友一样,分隔两地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直到每天四五句、隔几天三四句最后无话可说,渐渐地不再联系,成了陌路人。对于张孝阳她不知道怎么一直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告白吗?可是她不敢,她从未付出过什么,也看不出张孝阳心里的想法,要是因此张孝阳看到她就别扭了怎么办?她真没出息,连对喜欢的男生都是如此懦弱。
张孝阳的事让卢淮暂时没说出辞职的事,直到唐主管那组也有人走了卢淮才紧张起来,怕到后面走的人越来越多她辞职就会变得困难。说实话,卢淮还挺惊讶的,她一直以为唐主管那组想辞职的人是覃静,毕竟她对什么都有恃无恐,平淡风轻又直来直往,有什么意见都说出来,但是她居然还在认认真真工作,还把自己的杯子带来了,是要接着干下去啊。
卢淮的心早就不在工作上了,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张孝阳的事,但她已经不想再等了。唐主管组员辞职的当晚,她在微信上和吴老师说了,天知道她做了多少心里准备,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视频也不看了,着急地在等对方的回复。
过了半小时,吴老师的消息才发过来,卢淮看了这些消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吴老师没有刨根问底死缠烂打,只说她知道了,明天她会安排填辞职表就行。放松之后卢淮又是惆怅了一会儿,好像自己对公司也没那么重要,不过也不排除是因为接连有人辞职主管们看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