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人脸颊都高高肿起,嘴里说不出话,秦雅才停手。
李信儿第一次看到娘亲这幅模样,被吓的愣在了原地。
秦雅继续盯着那个妇人,目光如淬毒:“还说吗?”
那个妇人也不过是个逞一时嘴快的,第一次被人打成这样,早就吓傻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就好。”
秦雅见她终于没了气焰,施施然从她身边走过去。
到了李信儿面前,她并没有伸手去拉他,只丢了一句:“跟我回家。”
说着也不看他,直接从门里头走了出去。
李信儿也不敢再哭了,连忙追着秦雅出门。
母子两个一路无话,直到进了自家的篱笆院子。
秦雅直接说道:“跪下。”
李信儿也没敢顶嘴,他心知自己犯了错,娘亲肯定生气了。
他也害怕娘亲跟以前一样动手打自己,就跟刚才打那个人一样狠,二话不说就跪在了院子里,等待责罚。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秦雅望着他,问道。
“信儿不该出去玩,不该这么晚不回家,不该惹娘亲生气,不……不该弄坏娘亲给我缝的衣服。”
他越说声音越小,到了最后一句的时候,吧嗒一声,眼泪直接落了下来。
秦雅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她走到李信儿身边,陪他一起跪着。
李信儿不解的望着她:“娘……”
“你做错了事情,自然要跪,娘也做错了,我没有教好你,那就和你一起跪着。”
“娘,你快起来,是信儿做了,您要怎么打怎么骂信儿都可以……”
李信儿知道娘亲生气了,却万万没想到秦雅居然会有如此动作。
不管他怎么求怎么劝,秦雅都铮铮的跪着,没有一丝动容。
直到一个时辰过去了,眼看着信儿要跪不下去了。
她才开口赦免:“你起来吧。”
李信儿闻言并没有开心,反而握着拳头硬撑着,“娘不起来,我就不起来。”
“唉。”
秦雅闻言叹了口气,这个孩子有时候太懂事,懂事的让她心疼。
“你知道娘为什么罚你吗?”
又是那个问题,李信儿这次不敢再随意乱答了。
秦雅望着他,“你跪了这么久,娘也陪你跪了这么久,你还没想明白吗?娘问你,你为什么要跟二狗他娘吵架。”
说吵架还是美化了,准确的而言,是去找二狗他娘挨骂。
“因为二狗他嫉妒我的新衣裳,把娘你做的衣服弄坏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告诉我,二狗
都知道第一时间找他娘,你为什么要自己去找他娘吵架,即便要争吵,也该是回来找我,我会去找他娘讲道理,你只是一个小孩子,出了事情你需要做的是告状,是告诉家人你受了委屈,而不是自己硬抗着……”
秦雅其实并没有生气,但她明白,自己要是不拿出一个做派出来,是不会让小家伙明白这个道理的。
李信儿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这才不确定的问道:“所以娘并没有生气信儿把衣服弄坏了,而是生气信儿不告诉娘吗?”
“对。”
秦雅把他揽在怀里,“你是娘的孩子,以后受了委屈要学会告状,娘会替你出头,你还小,像二狗他娘那种话你不要听,也不要记得,你是有娘的,娘就是你的亲娘,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回家告诉娘。”
“啪嗒……”
眼泪再次滑落的声音。
“那……那二狗他娘说的是真的吗,信儿真的是捡来的?”
“不,你就是娘亲生的孩子。”
“可二狗他娘说,信儿是爹从外头捡来的,回来后才娶了娘的。”
李信儿将信将疑。
秦雅佯装生气:“那你是相信娘还是相信二狗他娘?”
“当然是相信娘。”
李信儿想都没想
,直接说了出来。
“这就对了,以后不要听别人乱说,也不许下次这么晚还不回家了,知道吗?”
“知道了。”
李信儿答道。
许久之后,他声音怯懦的说道:“可是娘给信儿做的衣服坏了,怎么办?”
“脱下来,娘给你缝一下就好了。”
屋子里头点着煤油灯,豆大的火苗,只能照到一点点光线。
就着这点豆子大的火苗,李信儿坐在桌子旁边吃晚饭,而秦雅则找出针线,试着将衣服上一尺来长的缺口补起来。
看样子,应该是和小孩子吵架了,被拿树枝等东西划烂的。
信儿其实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知道衣服坏了娘亲一定会生气,所以才会去二狗家里,找二狗他娘希望要一个说法。
可是他毕竟年龄还小,李承顾教导他要讲理,然而世界上并不是处处都有理可讲。
特别是如同二狗子他娘那些见识浅薄,又欺软怕硬的小人,只会觉得李信儿是外来的孩子,生母不详而欺负他,又哪里肯会赔偿他的损失。
这些道理,信儿还小,没有办法告诉他。
但秦雅会让他明白,自己就是他的依靠,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要学着回家找娘,给娘告状。
男子汉
除了有担当,也要学会什么是辨别是非。
并不是任何情况都能通过和人讲道理解决的,如同今天……对付二狗他娘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讲理,打到她害怕就够了。
“娘。”
李信儿吃完饭,爬上了床,想了想说道:“我明白了,娘是在气信儿不相信娘,不让娘替信儿出头。”
秦雅闻言笑着替他掖平被角。
“你明白了就好,快睡吧。”
“那娘你能给我讲讲战场上的事情吗?”
讲睡前故事吗,秦雅失笑:“你爹经常和你讲战场上的事情吗?”
出乎她意料的,李信儿接下来一番话让她震惊不已。
“爹经常给我将行军打仗的事情,说着里头门道大着呢,稍有不慎,就是千军万马血流成河,对了,故事里还有一个很厉害的王爷,爹爹说等信儿长大了也要成为王爷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王爷?
秦雅不禁眼睛闪过一丝惊诧,这个年代按理来说皇家的事情都是禁忌,外人不该随意谈论的。
何况即便可以说,但对于云顶村一个平头老百姓而言,又哪里知道什么王爷,什么打仗的技巧呢?
看来她这个便宜丈夫的身份……似乎也没有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