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被上官秀说得老脸一红,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时运不济,又恰巧没有本钱罢了,如果我有足够的本钱,早就翻身了。”
上官秀淡然一笑,未在多说什么,看向对面的海莉,问道:“吃饱了吗?”
见海莉点了头,上官秀放下一锭银子,站起身形,迈步向饭馆外走去。
青年本还打算把饭菜都吃完,见上官秀和海莉都走了,他急忙站起身形,胡乱地摸了摸嘴巴,追了出去,急声说道:“我说的那家赌石场真的很不错,过去试试手气,没准一夜就发家了呢。”
因为治军出身的关系,上官秀从来都不爱赌,他也赌不起,一旦输了,他输掉的可不是钱财,而是成千上万将士的性命。
钱输了,以后或许还可以赢回来,可人死了,还怎么赢回来?
不过海莉对赌石的兴趣十足,走在上官秀的身边,见他对跟在后面的青年理都不理,她暗暗拉扯上官秀的衣袖,小声嘀咕道:“阿……阿财,去看看嘛,哪怕不赌,只是去看看热闹也好嘛!”
上官秀看眼满脸期盼的海莉,最终还是妥协了,回头看向青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李志忠,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沉吟片刻,上官秀轻轻说道:“旺财。”
“哈?”海莉在旁差点笑出声来。
上官秀继续道:“官旺财。”
名叫李志忠的青年抚掌而笑,赞叹道:“兄台好名字啊,官也旺,财也旺,兄台想不发财都难啊……”
“你是算命先生?”上官秀一句话,把李志忠说得没词了。
诺维城的赌石场很多,其中有官方的,也有私人的,还有一些是见不得光秘密开设的,李志忠带上官秀和海莉去的这家赌石场,就属那种见不得光的赌石场。
官方的赌石场,当然是掌握了最好的资源,并且规定民间的赌石场,贩卖原石的尺寸不得超过两尺。
而见不得光的地下赌石场不受官方的限制,里面的原石很多都达到了一米高。
地下赌石场里的人很多,一座大院子里,四周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原石,
小型的原石都是明码标价的,从几两银子到几百两银子不等,而大型的原石是无价的,需买家和卖家直接交涉。
自从进来地下赌石场,李志忠的嘴巴就没闲着,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赌石的技巧。
上官秀只是随便听听,不置可否,由始至终,他都觉得李志忠在胡说八道,海莉倒是听得及其认真,时不时的还插话问上几句。
买家在赌石场内买下原石后,可以搬回家自己解石,也可以现场解石。上官秀和海莉进来不久,就听解石台地那边爆出欢呼声。
海莉急忙拉着上官秀走过去,原来一名中年买家现场解出一块上等的紫玉。
在场观看的众人,无不是垂涎三尺,很快,便有人现场出价,表示愿意用八千两银子买他的紫玉。这边刚有人开出八千两,那边就有人开出一万两千两,只转眼的工夫,标价都超过了两万两。
即便是豪门出身的海莉,听着人们的喊价都咋舌不已,两万多两银子,就买那么一块紫色的石头?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上官秀。
上官秀看着那块刚刚解出来的紫玉,起码有一尺多长,呈椭圆形,难能可贵的是,玉石内没有丝毫的杂质,色泽光润,晶莹剔透,的确是一块难得的美玉。
他说道:“紫玉不常见,在风国和宁南,紫玉象征着富贵、长寿,无论是送给自家的长辈还是赠于外族的长者,都是极为珍贵的礼物。一块紫玉玉佩,价值千两,若是材质好,又出自名家之手,卖到上万两也不稀奇,这么一大块的紫玉,若制成成品,合计卖出十万两都是往少了说。”
咕噜!海莉吞了口唾沫,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十万两?这还是往少了说?
李志忠忍不住多看了上官秀两眼,笑道:“兄台还是个行家啊!”
“谈不上行家,只略知一二。”上官秀经常在外征战,缴获的战利品不计其数,什么值钱,什么不值钱,他心里自然也是有数的。
感觉手臂一紧,低头一瞧,原来海莉的两只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她小声地催促道:“钱!赶快给我钱!我也要去
赌!”
上官秀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海莉,提醒道:“不要看人眼红,十赌九输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他话音刚落,李志忠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兄台,既然都来了,咱也别干瞅着啊,赌两把试试手气嘛!”
海莉闻言,把上官秀的胳膊抓得更紧了。上官秀暗叹口气,拗不过海莉,他伸手入怀,掏出一打银票,从中抽出几张,递给海莉,叮嘱道:“随便玩玩即可。”
一把抓过上官秀递来的银票,低头瞧瞧,有一千多两,她乐得嘴巴合不拢,拉着李志忠的胳膊,不耐烦地催促道:“快快快,带我去选!”
看着海莉急匆匆的把李志忠拉走,去挑选原石,上官秀无奈地轻叹口气。如果不给这丫头点教训,她还真以为会有天上有掉馅饼的好事呢!
若是那么容易就能赌出美玉,天下岂不遍地都是腰缠万贯的土财主了?美玉岂不变成白菜价了?
上官秀没有跟着海莉去选原石,他对这方面的兴趣不大,他只对人感兴趣。
这座地下赌石场内的修灵者可不少,其中有一部分应该是买家带来的镖师、随从,另外的一部分,恐怕都是赌石场的人。
赌石场的修灵者,修为都不弱,他们的站位也很有技巧,把赌石场的四周都给护住了,封住所有的出路,在这里谁想抢走原石、玉石,基本不太可能。
上官秀垂目,感知四周修灵者灵压强弱的时候,海莉已和李志忠选完了原石。她小嘴嘟嘟着,粉腮鼓鼓着,上官秀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原石也太贵了,你给我的一千多两银子,我只买了三块!”
“哎呀,嫂夫人挑的这三块原石,个头都不小,这么大的三块原石,一千两百两银子也是实在价了!”
李志忠推着一辆独轮车走了过来,独轮车上摆放着两块一尺高的原石,还有一块是两尺多高的。
他看看左右,神秘兮兮地说道:“这块两尺多高的原石,在外面只能买官家的,嫂夫人知道官家什么价吗?起码得两千两啊!”
“这么说我买赚了?”
“当然是赚
了!”李志忠问道:“兄台,这三颗原石是拿回去解,还是现场解?”
上官秀扫了一眼,随口说道:“就在这里解吧!”他不认为海莉选的这三块石头里能有什么美玉,抱着这三块大石头回去,他觉得自己也挺蠢的。
李志忠应了一声,乐呵呵地推着独轮车往前走,大声嚷嚷到:“让一让,让一让!不解石的都让一让!”
在解石台前围观的人们纷纷向两旁避让,李志忠把独轮车推**前,交给赌石场的人员。
赌石场有人专门负责解石。所谓的解石,就是把原石的外壳刨开,看里面是石头还是玉,如果是前者,那么赌石就赌垮了,一文不值,如果是后者,那就是赌涨了。
负责解石的汉子四十出头,身材魁梧,膀大腰圆,一尺多高的原石,他拿起来丝毫不费劲,还能用单手掂掂分量。
刚才那块难得一见的紫玉,就是他解出来的,难得能解出此等的美玉,他现在也在兴头上。
魁梧汉子拿起解石的工具,用凿子在原石上轻轻的钉,把原石的外皮一层层的钉下来,可是随着凿子越钉越深,里面始终没见绿,全是白花花的灰土。
最后一块原石被钉成两半,看断口处,也是一点绿光都没有。
他摇了摇头,问道:“还要继续解吗?”
出师不利,李志忠显得有些不甘心,又让魁梧汉子把两半的原石再细解一下,结果一样,里面根本没有玉石。
李志忠无奈地看向上官秀和海莉,强颜一笑,说道:“别灰心,我们还有两块呢!”
海莉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上官秀的手,见状,后者忍不住笑了出来。海莉上阵打仗恐怕都没有这么紧张吧?
结果剩下的两块原石解完,和第一块原石一样,里面连颗指甲大小的玉石都没有。
对此,围观的众人也无人嘲笑,因为这太常见了,在赌场上,十赌九输,在赌石场上,十赌九垮,这是常识。
李志忠垂头丧气的回来,连连摇头,说道:“不应该啊,那么大的原石,怎么可能会赌垮呢?如果当时选旁边的那一颗,或许就赌涨
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海莉对上官秀说道:“阿……阿财,把你的银票再给我几张,这次我一定要赌赢!”
上官秀靠近海莉,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适可而止吧,‘夫人’!”他特意加重了夫人二字。
“算我借你的总行了吧!”海莉的小脸上写满了不服气。前一个人能赌出价值十万两的紫玉,怎么到她这里,就赌出来一文不值的破石头呢,她不服!
上官秀看着海莉气呼呼的小脸,无奈地摇摇头,从怀中又把银票掏出了出来。这回海莉一把抓了过去,低头看了看,问道:“只有这么多?”
剩下的银票,充其量也就两千两。听闻海莉的质问,上官秀扬起眉毛。他和海莉不是出来游玩的,能带三千多两的银票就已经不少了。
见上官秀有要发怒的预兆,海莉不敢再多言,一手拿着银票,一手抓着李志忠的衣领子,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上官秀敲了敲额头,不用继续看下去,他都能猜到结果是怎样。看到不远处有凳子,他转身走了过去,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只见海莉指手画脚的指挥着,李志忠和三名青年合力推着一辆小车,小车上竖立着一块巨石,起码得有一米半高。
上官秀看得哭笑不得,这个丫头,以为原石越大,就越能开出玉石吗?
他双**叠,修长的手指放在腿上,慵懒又缓慢地轻轻敲打着。
和上官秀的预料一样,这个一米多高的巨型原石,结果也垮了,只解出来一堆石头渣渣。
周围的惋惜之声不绝于耳,另有不少人在暗自庆幸,好在自己没有买下这颗原石,否则肠子都得悔青了。
看着破碎一地的石头,海莉的小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如同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向上官秀这边走过来。
她刚走出没几步,便边两名大汉拦住她的去路,那两人拉着海莉的胳膊,向赌石场的侧门走了过去。
见状,上官秀暗暗皱眉,他刚起身,有一名中年人带着两名大汉走到他的面前,含笑说道:“小兄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