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上官秀的话,该当和子隐吓得一缩脖,二人垂下头,谁都没敢再多言。上官秀正喝着鸡汤,一名通天门的弟子走了过来,到了上官秀的身侧,躬身施礼,说道:“大人,陛下有请。”
上官秀放下手中的汤碗,站起身形,迈步向唐凌的马车走了过去。走出几名,他突然站定,侧头看向走在旁边的那名通天门弟子,问道:“以前,我似乎没见过你,你是新人吗?”
“大人说笑了,小人在陛下身边任职已有两年之久。”这名通天门弟子毕恭毕敬地躬身回道。“大人日理万机,不记得小人也实属正常。”
唐凌身边的人太多了,女官、宫女、禁卫军、都卫府、通天门等等,上官秀又怎么可能一一记得清楚。他耸了耸肩,未在追问,走到唐凌的马车前,纵身跳了上去。
进到车棚里,看到唐凌慵懒的侧卧在软榻上,面前还摆放着几盘小点心,他笑了笑,问道:“香儿找我?”
“你不是说只出去散散步吗,怎么一出去就不回来了?”唐凌不满地问道。
上官秀能明显感觉到唐凌对自己的变化。
在未来北郡之前,唐凌虽然时常召见他,但并不粘着他,可自动到了北郡,唐凌几乎快把他绑在身边了,这种感觉,让上官秀既感甜蜜的同时,又有些无奈。
他说道:“刚才绝在树林中打到一只野鸡。”
“原来你在外面偷吃!”唐凌笑问道:“味道怎么样?”
“很鲜美。”
“我也想尝尝。”
唐凌从来都是个很刻板、很教条的人,除非实在没有办法,否则她从不吃外面的饮食。
即便在宫中用膳,她也是小心翼翼,再讨厌的食物,她也会吃上三口,再喜欢的食物,她也绝不会吃三口以上
,即便是上官秀,都不知道唐凌在饮食方面的具体喜好。
这就是身为皇帝最起码的自觉,从不暴露自己的喜好,如此也就不会给旁人可乘之机,哪怕有人想在她的饮食中下毒,都无从下手。
做皇帝并不自由,受到很多条条框框的约束,甚至连几时睡觉、几时起床都有明文的规定,而这些规定又都有它的道理在其中,唐凌一直都严格遵守。
现在听她说要吃肖绝猎来的野味,上官秀很是惊讶,转念一想,他也就明白了,是香儿越来越信任自己,正因为她信任自己,自然而然的也就信任了他身边的人。
想明白这一点,上官秀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他说道:“我去取些过来。”
“让下面人去取就好。”
“还是我自己去吧。”没过多久,上官秀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回到马车内,递给唐凌,笑道:“香儿尝尝味道怎么样。”
“闻起来还不错。”唐凌先是喝了一点点,鸡肉的鲜香立刻在口中扩散开来,令人回味无穷。
她笑弯了明媚的双眼,说道:“很好喝,以后肖绝再猎到野味,记得让他给我送过来一份。”
上官秀应了一声好,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
中饭过后,队伍起程,继续赶路。再往前走,地势渐渐变得险峻,官道旁竖立着高高的峭壁,直上直下,**入云。
路经这里,上官秀心绪难平,或许出于长年征战的警觉,他太清楚什么地方容易设伏,什么地方容易布置陷阱。
黑虎岭这里就是个极佳的设伏地点,悬崖就在官道的旁边,如果山上有人埋伏,只需推下一块落石,就能把下面官道上的行人砸个粉身碎骨。上官秀在马车里坐不住了
,站起身形准备走出去,他刚一动,便把正在假寐的唐凌惊醒,她拉住他的衣摆,好奇地问道:“秀,你去哪?”
上官秀的表情很平静,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担心,向她一笑,说道:“刚才吃的有点多了,我到外面去透透气。”
说着话,他又宽慰地拍了拍唐凌的小手,而后,走出车棚。赶车的禁卫军武士见上官秀出来,问道:“大人,有事吗?”
“没!你继续赶车。”上官秀随意地摆了下手,举目向路边的悬崖顶端望去。
悬崖太高,站在下面往上看,只能看到云雾缭绕,什么都看不清楚。就在上官秀背着手,举目向上观望的时候,突然之间,他忽听到高空传来一阵惊空遏云的鹰唳之声。
是猎鹰在示警!上官秀对空中传来的鹰唳并不陌生,行军打仗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不好!上官秀暗叫一声,想都没想,转身窜回到马车之内,侧卧在里面的唐凌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呢,忽觉得腰身一紧,人已腾空而起。
她忍不住惊叫一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已不可思议的飞出马车的车棚,而抱着她跳出来,正是上官秀。
她刚要开口发问,猛然间,就听半空中轰隆一声巨响,悬崖的顶部,足有两米多高的一颗圆形巨石滚落下来,那声巨响,正是落石下落撞击崖壁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唐凌都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咔嚓!
巨大的落石不偏不倚,正砸在唐凌乘坐的那辆马车上,由十六匹骏马拉着,车内车外,皆包裹着铁皮的马车,被这颗大落石瞬间砸了个稀巴烂,此情此景,让唐凌变了色,也让上官秀脸色顿变。
不难想象,如果刚才
他二人没有及时跳出马车的话,那么现在,他俩得像这辆马车一样,被这块巨石砸成肉饼了。
过了那么两三秒钟,现场的禁卫军和宪兵队都反应过来,一时间,人们的喊喝和尖叫声四起。
“有埋伏!山上有刺客埋伏!”“保护陛下!保护大人!”
四周的众人,向上官秀和唐凌蜂拥而至。人们还跑没到他俩的近前,不远处的半山腰,突然传出一声枪响。嘭!枪声沉闷,回音在山谷内久久不散。
还有刺客!上官秀来不及细想,抱着唐凌的身形就地一转,用自己的后背挡住急速飞射过来的灵弹。
啪!随着一声脆响,那颗划破长空,呼啸而至的灵弹,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后心处。
灵枪强大的冲击力,让上官秀的身形忍不住向前踉跄了好几步,感觉自己的背后如同挨了一记闷锤似的,嗓子眼发舔,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这还多亏他反应够快,及时用无形护体,不然以这颗灵弹的威力,足可以穿透他的后心。
刺客一枪不中,再想放第二枪,已然没有机会了。大批的禁卫军和宪兵队,高举着帘帐,把上官秀和唐凌二人团团围住,不管刺客在哪里,都已再无射击的角度。
与此同时,另有数以千计的禁卫军和宪兵队分头扑向埋伏在暗中的刺客。
没过多久,不远处的半山腰那里率先传来打斗之声。被遮在帘帐下的上官秀把唐凌放了下来,对左右的众人沉声说道:“你们保护陛下,我去捉拿刺客!”
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刺皇帝,这得是多大的胆子,上官秀得弄清楚,这批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
向周围的众人交代完,上官秀又对唐凌低声说道:“香儿,你在这里,哪都不要去,等我回
来!”
“阿秀,小心!”
“嗯。”上官秀答应一声,从人群的缝隙中挤了出去,到了外面,他罩起灵铠,直奔发生打斗的半山腰那边奔行过去。
上官秀的速度极快,只几个起落,人已在百米开外,眨眼工夫,消失在众多的禁卫军和宪兵队的人群当中。
贴身护在唐凌身边的,几乎都是通天门的弟子。一名三十出头的青年挤到唐凌近前,关切地问道:“陛下没事吧?”
唐凌面沉似水,说道:“朕没事!在朕回京的途中,路上竟然埋伏有刺客,你们又是怎么给朕做事的?”
众通天门弟子脸色难看,纷纷垂下头,不敢正视唐凌充满怒意的眼睛。这一段的道路,不仅暗旗做过仔仔细细的打探,通天门和禁卫军也都做过细致的打探,别说没看到刺客的影子,连点异样都发现,现在突然冒出刺客,他们的脑子也都是懵的,不清楚这些刺客究竟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刚才说话的那名青年眉头紧锁地说道:“刺客藏于山顶,能让落石精准地砸中陛下的马车,说明刺客的行动是早有预谋,经过精确的设计,小人怀疑,可能是……”
“可能是什么?”
“可能是陛下的身边出了奸细,有人在暗中包庇刺客,并秘密向刺客通风报信!”
听闻这话,唐凌的脸色越加难看,自己的身边竟然出了奸细?她看向那名青年,问道:“你怀疑是谁?”
那名青年目光一转,看向站于唐凌身后的一名通天门弟子。随着他向那人看过去,周围众人的目光也随之齐刷刷地看向他。
那人脸色顿变,难以置信地说道:“乔山,你怀疑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青年说话之间,佩刀突然出鞘,径直地向那人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