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洪和郎图没想到老何能率领麾下,把贝萨要塞内整整一个兵团的敌军打退,而且还不可思议的杀了敌军的兵团长。
老何更没有想到,自己带着兄弟们拼死拼活,搏了命占下的贝萨军据点,竟然是人家第六兵团的进攻目标。
据点一战,第三营已基本被打垮了,一千人的编制,现在只剩下两百来人。听完张洪和郎图的讲述,老何的肠子都悔青了,贝萨军来攻的时候,副营尉有劝他,敌众我寡,己方当避其锋芒,但他没听,坚持要守住这座据点,结果因为他的命令,让三百多兄弟丧命,其中包括副营尉。
看着兄弟们抬着副营尉的尸体,老何快步走上前去,拉开盖在尸体上沾满血迹的布单,老何眼圈一红,眼泪滚落下来。
上官秀走到他的身旁,目光落在副营尉的尸体上,他轻轻拍了下老何的肩膀。
“他,是一名好兵。”老何嗓音沙哑地说道。
“……”上官秀没有接话。凡是加入贞郡军,跟随贞郡军南征北战的兄弟们,凡是血洒疆场,为国捐躯的风军英烈,都是好兵。
“他……他本来可以不用死的,是我,害了他,也害了阵亡的兄弟们!”老何握紧了拳头,狠狠捶了两下自己的脑袋。
“你也是个好兵!”上官秀再次拍了拍老何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纵然敌众我寡,纵然明知不敌,可偏有拔刀一战的勇气,偏有宁死不退之决心,这,就是我贞郡军的精神,旁人眼中的愚蠢和愚昧,却恰恰是我军的灵魂。”
贞郡军不是百战百胜,不是没有败过,可不管败的有多惨,都能重整旗鼓,卷土重来,令敌国闻风丧胆,赢得‘虎狼之师’、‘魔鬼军团’的美誉,靠的就是这股精神,这种灵魂。
上官秀的话,让老何和在场的风军将士们为之
动容。张洪和郎图双双走上前来,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上官秀一番,忍不住疑问道:“小兄弟,贝萨军兵团长就是被你杀掉的?”
“是。”上官秀点点头。
“不知道小兄弟尊姓大名?”张洪拱手问道。
“月秀。”
“越秀?”张洪看看郎图,二人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他俩从没听说过军中有位名叫越秀的厉害修灵者。
张洪还想刨根问底,老何吸了吸鼻子,振作精神,不耐烦地说道:“好了,他是我的兵,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老何不是傻子,恰恰相反,他精明透顶。上官秀是不是在隐瞒身份,他早就看出来了。
他投军十年,所见过的厉害修灵者不计其数,但不管多厉害,总是有个底,可在上官秀这位修灵者身上,他看不到他的底在哪,他的实力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拥有这么一身出类拔萃的灵武,怎么可能会是锐士?又怎么可能是军中的无名之辈?不过心里好奇归好奇,老何从未追问过上官秀一句,我不问你的身份,我也不知道你是谁,那么你就是我的兵,你就得听我的指挥,我去打哪,你就得跟着我去打哪,刨根问底,知道的太多,恐怕自己也就指挥不动他了。
像老何这种拥有十年军龄的老兵油子,头发丝拔下一根都是空的,精明到了骨子里。
老何岔开了张洪的盘问,上官秀正好趁机转开话题,说道:“既然这支贝萨军来自贝尔要塞,刚刚遭受到我军的重创,伤亡惨重,士气低落,兵团长又已阵亡,群龙无首,对于我军来说,现在正是一鼓作气,拿下贝萨要塞的好机会。”
郎图眼睛一亮,问道:“小兄弟,你的意思是,现在我军当立即去攻贝尔要塞?”
“没错!”
张洪咧了咧嘴,说道:“我营和二营的任务
,只是拿下这座前沿据点,攻打贝尔要塞,那是整个兵团的任务!”
上官秀耸耸肩,说道:“两军对垒,局势万千,瞬息万变,战机出现,稍纵即逝,现在战机已然砸在我们的头上,能不能把握得住,就靠我们自己了。”
说着话,他转头看向老何,说道:“营尉大人,我建议,我营当立刻进军攻打贝尔要塞!”
老何摘掉头盔,用力地抓了抓头发,眼巴巴地看向上官秀,说道:“小兄弟,我营现在只剩下两百来人了!”
“足矣!”上官秀信心十足地说道:“两百虎狼,足以咬杀万头猪羊,何况,还是没有头领的猪羊!”
老何深深看了上官秀一眼,陷入沉思,过了片刻,他重新带起头盔,对周围的手下兄弟大声喊喝道:“三营的兄弟听令,准备出战!”
张洪和郎图不约而同的向老何抛去一个‘你疯了吧’的眼神,即便贝尔要塞的贝萨军刚刚遭到重创,伤亡不小,可按兵力推算,要塞里仍有数千之众的贝萨军,老何只带二百多人去强攻,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老何看都不看他二人,集结本营的兄弟,打算即可出兵。张洪和郎图对视一眼,前者低声问道:“小郎,你怎么看?”
“以卵击石。”
“万一真把石头砸碎了呢?”
“你觉得,可能吗?”
“五百人顶住数千之敌的进攻,也不可能,还反杀了敌军的兵团长,更更不可能,可他们偏偏都做到了。”
“是一人做到的。”
“那没有区别。”
“嗯……”郎图被张洪说得心活了,己方只两个营,作为兵团的前军,如果真能一鼓作气的拿下贝尔要塞,这个脸可就露大了,别说在本兵团,一营和二营会名声大震,即便在整个军团,两个营也都出名了。
“他娘的,馅饼都已
经砸在我们头上了,没有理由不接着!”说着话,郎图撸了撸袖子,咬牙说道:“这次就拼一把,干了!”
“好,咱们就**娘的!”张洪和郎图简短的交流一番,最终决定,跟着老何一起干,一同去进攻贝尔要塞。
贝尔要塞距离这座据点不算远,不然也看不到据点这边放出的狼烟,更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赶过来增援。
上官秀与第六兵团的两个营,以及第五兵团的一个残营,合计两千两百余人,对贝尔要塞发起了主攻进攻。
和上官秀的分析几乎一模一样,兵团长被杀,要塞内的贝萨军群龙为首,士气低落,军心大乱,要命的是,这不是一支正规军,而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其中即有地方军,还有大量的农民和手工业者,全靠主将把他们凝聚起来,现在主将没了,全军上下,六千余众,完全是乱成一团,成了一盘散沙。
听说风军的‘大队人马’攻打过来,刚刚逃回要塞里的贝萨军残部,立刻吓得六神无主,在他们的描述中,风军简直都成了天神下凡,能以一敌十、以一敌百,杀人不眨眼,凶残无比。
本来留守要塞的贝萨军还有点斗志,可听他们这么一说,恐慌情绪快速蔓延,人们心里仅存的那点斗志,也随之灰飞烟灭了。
六千之众的贝萨军,完全放弃了要塞外的防线,全部龟缩进要塞之内。
三营缴获的那门火炮现在又派上了大用场,以火炮的远程攻击,轰炸要塞的外围城墙。
或许今天连运气都站在风军这一边,火炮只剩下五颗炮弹,前面的四颗炮弹要么打偏,要么未能损坏要塞的城防,直至打出最后一颗炮弹的时候,要塞城墙终于被炸塌了一块。
见状,风军士气大振,将士们喊喝着、嘶吼着向前推进。还没等风军
进入要塞的射程之内呢,要塞内部的贝萨军已然待不住了。
他们觉得再继续留在要塞里,就是坐以待毙,得统统被风军杀光,人们打开要塞的前后两扇大门,发了疯似的向外奔逃。
风军将士看得清楚,老何、张洪、郎图三名营尉兴奋的额头血管都蹦起多高,血流加速,面颊充血,变得涨红。
三人齐声大吼道:“贝萨军不战而败,兄弟们,别放跑一个敌人,杀啊……”
“杀……”
风军的推进,变成了向前冲锋,边往前奔跑,边开火射击。
从要塞里逃出来的贝萨军不时有人中弹倒地,有人一死,贝萨军更乱了,人们相互推搡,拥挤,因自相践踏而造成的伤亡,比被风军打死打伤的人都多。
何谓兵败如山倒,这话用在现在的贝萨军身上再恰当不过。
上官秀和三名营尉,没率军进入要塞,直接绕行过去,全力追杀敌军。贝萨军是跑一路,死一路,六千之众的大军,被两千来人的风军杀得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这一战,被风军打死的贝萨军,只有一千人,而被风军俘虏的贝萨军,则多达三千。
到战后,清理战场的时候,张洪和郎图的脑袋都是呈木讷状态,没明白这一场仗己方到底是怎么打的,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打出了一场大胜。
拿下贝尔要塞,风军又缴获了三门贝萨火炮,还有数百支贝萨火铳,以及数量不太多的弹药。
看着被收押在要塞内的俘虏,老何、张洪、郎图一同询问上官秀,看他打算如何处理这些俘虏。
在不知不觉中,他们三名营尉都开始以上官秀马首是瞻。
上官秀没有理会张洪和郎图,他看向老何,问道:“营尉大人,全营一千兄弟,现在阵亡近八百,难道,你不想用敌军之血,祭奠兄弟们的在天之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