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柊吾割喉朝里坠楼君度被狙末光还不知道要经历什么, 好家伙......这章的战损到底是有多少]
[吾不才,平生唯有三恨
一恨把夹心蜜糖叫成黑心蜜糖,连着赌了三把他是君度, 现见其被割喉才知道相聚短暂
二恨当初对末光这种类型的男人嗤之以鼻, 现在满地裤子喊老公都得排号
三恨错信奸人,恨不得回去掐死快松尾好人的自己啊啊啊啊啊打死他啊!!!!把他扔下去!!!C——a——o——!!爷的正义铁拳饥渴难耐!!]
[在这里磕头谢罪了,马上穿越回去打死说出那种混账话的自己]
[好帅呜呜呜队长SAMA!!!好帅a死我啊啊啊为什么会这么帅!!!超市我呜呜————]
[敲, 网络上已经没有你们在意的人了吗?(狂递裤子.jpg)]
[“老子就算是双腿瘫痪,也能把你这个变态人渣打成残废。”呜呜呜我在这又哭又笑,被多少苦难折磨都碾不碎的傲骨。
之前对末光的印象就是很阴郁, 随时会便当的那种角色,现在知道他真正是什么样子,他才不是被痛苦折磨成这样的失败者,只不过是收敛了利刃和锋芒, 其实骨子里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队长啊啊啊]
[#过去的末光苍介被队友搂着脖子打闹#救命, 阿卡伊的回忆杀出来以后直接哭崩了......太惨了这张,从柊吾到末光, 都是新塞给红方的人物,之前真的很烦这种不停给红方塞新人物的感觉, 但是他们俩出来以后反而会感觉黑方更厉害了一点......
可能是因为之前感觉黑衣组织就这么些人, 大家也都有角色光环, 去卧底都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是现在一个为了打击毒/贩消失在家人朋友世界里的缉/毒警察, 一个为了公众利益失去所有同伴, 不得不靠轮椅行走的特警......
残酷感一下就上来了, 会突然一下感觉他们是真的在努力对付那些徘徊在黑暗中的巨大的恶, 并且为此牺牲了太多。呜呜呜呜都辛苦了......]
[打死他啊!!!气死了啊啊啊恨不得把松尾这张脸撕下来, 怎么会有人能冠冕堂皇的说出这种话啊?!]
[救......我想知道末光要怎么从直升机上下去,虽然现在只剩下那个短发女人了,但是他们俩距离也太远了吧,他还没办法行动]
从机舱打开的门外涌进的寒风将末光苍介微长的黑色发丝尽数回后吹起,现在末光苍介不需要撩起碎发,也能露出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和光洁的前额。
所有的苦痛和煎熬在一瞬间消失了,那双总是隐藏在阴影下的眼睛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凌厉的视线让人想起在苍空中盘旋的老鹰。
等他终于从天上坠落下来时,阴沟中的老鼠便伺机而动,以为自己啃食着对方的躯壳,就也变成了盘旋的鹰,想将对方异化成和自己一样的丑恶怪物。
但是老鹰就是老鹰。
即使被折断翅膀,摔在泥泞里,也不会成为天生就苟活在烂泥中的蛆虫。
他拽起对方的头发,用尽全力将松尾和志的头往地上砸去。
在重症病房一个多月无法动弹的经历让他手臂力量减弱很多,但是把面前这个草包打的头破血流不过是绰绰有余的事,“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躲在后面运筹帷幄,把所有人骗的团团转那种角色?”
“松尾先生,小说看多了吗,中二病还没治好呢?”
这次拳头总算换了个位置,不再落在那人已经被血糊到辨认不出五官的脸上,而是猛地向对方腹部砸去。
松尾和志因为腹部的剧痛蜷缩起来,一边抽气一边因为对方的话发出愤怒的嚎叫,像是退化成了某种只会喊叫和挣扎的动物。
“你就是个胆小鬼,懦夫,渣滓。”他凑过去,手用力按上对方被自己揍歪的下巴,一字一句道,“你是三岁小孩吗?打不过就撒泼一样掀棋盘,假装成一副高高在上的恶心样子,其实只是个轻而易举就能被我牵着鼻子走的自大狂。”
“以为射断了我的眷椎,就能把我踩在脚下了?”末光苍介反问道,他刚才的拳头在松尾和志的右眼上留下了一大片骇人的红印,用不了多久那里就会变成青紫。
男人的声音和刚才完全不同了,颤抖和沙哑都从里面剥离而去,带着明显的讽刺笑意,每次开口都仿若利剑一般,“做你妈的春秋大梦。”
松尾和志试图在这种单方面的殴打中找到唯一的尊严,他全身都因为疼痛不住颤抖着,却仍然抬起头,张开糊满了鲜血的嘴,喃喃道,“杀了我,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杀了你?”
末光苍介倒是停下了动作,他用手背缓慢地拍打了两下那人的侧脸,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忍不住嗤笑出声,“松尾和志先生,我嫌脏呐。”
看着那人努力扭动着身体,想从直升机打开着的门摔出去的样子,他向后坐了一些,伸手拉住机门,在那人手指马上就能摸到边沿时,将机门猛地合上。
又几发子弹从驾驶室方向射来,全数打在关紧的机门上,短发女人完全乱了阵脚,又反手用枪口对准这边扣下扳机,□□中却没有打出任何子弹。
“看来轮到我了?”末光苍介反问道,语气终于带上些许雀跃,他手伸到后面,从塞满了整个后座的非法药物间摸出几个东西,上下打量了一眼,“你们装备不错。”
他将其他东西都扔掉,只余下一把像□□一样的武器,对准女人那边发射,鹰抓钩牢牢勾住控制台正上方的直升机壁。
迅速收缩的绳索将他腾空猛地向上带去,在向控制台那边摔去时他用另一只手撑住下方的椅背,在空中改变了姿势,腿无法行动,他就改用手拐在落下的砸向还在驾驶着直升机的短发女人。
后者瞬间从座椅上摔下来,磕在地面上。
末光苍介落下时正摔在驾驶台旁边,趁着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迅速伸手拽住控制器,直升机直向斜上方飞去,过道间后脑受到重击昏迷的女人因为重力被甩向后机舱,和松尾和志摔作一团。
直升机倒是熟悉的型号。
末光苍介挑起一边眉毛,用手撑着座椅表面,胳膊发力,将自己挪到控制台面前,还饶有兴致地扣好了安全带。
倒是很久没开过这个东西了。
他控制着直升机恢复平稳的飞行,又抽出了短发女人一直放在驾驶台方便的对讲机,在摁开的那一刻,警方接连不断的警告声从那头传来。
“放下人质,立刻投降!警方已......”
“劫匪都晕了,给我让开停机位置。”末光苍介直截了当地打断了那边的话,又在话尾处带着些许轻松的笑意,小声补充道,“任务结束。”
不像是说给对讲机那边的警方听,也不像是说给自己。
直升机停在了轮船专门腾出的空地上。
一队全副武装的武警端着枪上来,拷走了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两人,在看见后座的一大包非法药物时不住沉下面色。
“武田警...先生!你看这些......”
一个莫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上前来,他们离后面的人群很远,男人又戴着口罩挡掉了大半张脸,在其他武警的掩饰下钻进直升机。
“......是毒/品。”武田大二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有着狰狞疤痕的脸,他示意其他人将这些药物分类带走后,忍不住揉了揉额头,“那个家伙......”
一向冷硬的男人忍不住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他手里还捏着刚才目暮警官塞给他的U盘。
U盘表面上残留着那个现在仍在抢救室的后辈已经干涸的血液。
春日川柊吾真是他见过最拼命的后辈,好像歇下来会比受伤还要命一样,伤口只要一结疤就能再次扑腾出去。
虽然他一直是那副阳光灿烂的样子,像是一点都没有受过影响,但还是让人不放心。
这次让他强制休假好了,等脖子上的伤好了再休一个月,然后回来背着所有资料书绕总务处跑二十圈!
“末光先生,您还好吗?”
并不知道这位击晕两人还抢过驾驶室控制权操控直升机平稳降落的‘人质’那里是什么情况,武田大二堵在狭小的入口处问道。
‘人质’一直坐在驾驶座上没有起身,让他有些担忧对方的情况。
“还算不错。麻烦给我一把轮椅。”那人总算回头,暗红色的眼睛中闪着光。
“您受伤了吗?医护——”旁边跟来的武警有些慌张地转头想找医护人员上来帮忙检查伤口,却被对方打断了。
“不,不用。”末光苍介的头发全数向后梳去,原本的阴郁因为脸部露出的大片轮廓淡去,只余下锐利的威严感,“只是因为下身瘫痪没法走路,之前那把......”
他摊了摊手,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估计已经和船一起沉在海底了。”
“啊......?啊好、好的,您稍等。”
武警整个人顿在原地,结结巴巴道,他转头看了看尚在昏迷当中的短发女人和满脸都是血,被打得不成人样的松尾和志,表情逐渐趋向空白,“好、好厉害!”
这句直白的夸赞脱口后,那位刚入职没多久的武警瞬间涨红脸,摆着手想说些什么,但是越解释越乱,最后只能狼狈地从直升机里出去,去向医疗人员那边汇报情况。
末光苍介没忍住笑了出来,他转头将左手握拳抵在唇边,挡住了嘴角扬起的弧度,眼里淬着光。
对方慌张的样子让他想到另一个留着板寸的家伙,那人刚成为自己的副队时也是这副模样。
男人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
他将散漫的目光落在窗外,看见了远处已经沉没大半的轮船,直升机显然没有给轮椅留任何一个空地,自己那把早在上这架直升机之前就被抛弃在轮船顶层,现在估计早就在海里淹着了。
......等等。
我一会儿怎么下去?
末光苍介的动作一顿,这才反应过来这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他上直升机时是被松尾和志那个人渣不留情面地直接提上来的,但是下去...作为自己把自己解救出来的人质,应该没人会把他这样提下去。
那不是就只有,那个办法了吗?!
别吧!
这位前特警先生对自己刚才的帅气表现非常满意,打那个人渣打的很爽,最后抢过控制台那下也干净漂亮,对陌生警察说自己身体残疾时也很坦然,但是......
以被人公主抱下直升机作为结局也太没格调了吧?
末光苍介颇有些烦躁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只剩了几根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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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沉思时,冲矢昴和江户川柯南两人一起冲到了直升机边。
本来月山朝里也想跟过来的,但是他前面摔进了水里,全身都湿透了,登船后冷风一吹不住打喷嚏。
一直在游轮甲板上等待的救援队二话不说把他拽去了船舱内的医务室。
三人中唯一一个浑水摸鱼的被拎走了,剩下两人的脚步都快了许多,赶到时那位特警已经把末光苍介需要的轮椅放在了门口,正要上直升机时忽然被按住肩膀。
“我是他的朋友。”来人有一头粉色的头发,穿着气质温润的高领毛衣,明明脸上是温和的笑容,却莫名给人一种无法拒绝的压迫感。
“哦...好的好的,那麻烦你们安抚一下对方啊。”这句话平时都被自己用来给被解救人质的家属说,现在也顺口说出来了,说完后武警才惊觉不对劲。
感觉...末光先生完全不需要安抚的样子。
毕竟一个半身瘫痪的人质可以把两个劫匪打成那样,还能抢走直升机控制权,实在和平时救出来后吓得瑟瑟发抖的人质截然不同。
他正想说些其他的话挽救这个过失,却看见那个带着眼睛的男人和他身边的小孩都认真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就差没把‘我们一定会好好安抚他的’几个大字在脸上了。
完全不知道直升机上发生过什么的武警挠了挠头,并不理解两个在快艇上听完全程的人在想什么,只含糊着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冲矢昴才将目光落在直升机里的那人身上,难得有些紧张。
里面很暗,暗到只能看清那人的轮廓。
冲矢昴从直升机门外进去,皮鞋落在地上发出清晰的闷响,他尚未走到一半,那边忽然亮起了一团火光。
是打火机。
男人修长细瘦,□□涸血迹和丑陋的烫伤疤痕裹挟住的右手手指间握着一个金属的打火机,在黑暗中格外珍贵的火光先是映出了他的眉毛,然后是眼睛。
他之前在直升机上,看向那艘燃烧着烈火的轮船时是不是就是这样?
冲矢昴有些突兀地想到。
大概是因为几百万年来,人都是需要取暖的动物,眼睛的确比任何东西都适合盛放一团火,一团光。
末光苍介暗红色的眼睛里跳动着一团燃烧着的火,因为这团不断舞动着的火苗,男人比之前冲矢昴无数次看见他时还要鲜活。
黑暗掩藏住了男人身上一些病态的特征,暖黄色的光又将他惨白的皮肤全数掩盖,恍惚间那位FBI的王牌探员忽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几年前的那次合作任务当中,不过是夜晚路过走廊时,无意间撞见那位意气风发的队长在抽烟。
跃动的火光熄灭了。
细长的烟管前端那一点微弱的火星什么都找不出来,但是因为两人已经离得很近了,冲矢昴不需要火光的照射,就可以看清对方的动作。
男人伸出手,从宽大的黑色外套下探出一截瘦的惊人、力量却并不弱的手腕。他用手指夹住细长烟管,将嘴中叼着的烟取下来,在终于转头看向来人时,缓慢地吐出那口让自己胸肺刀割一样顿疼的烟雾。
“末......”
“抱我出去。”末光苍介微抬起下巴命令道,将对方的未尽之言堵在嘴里。
冲矢昴明显顿了一下,最后还是一语不发地伸手,将男人从宽大的驾驶座上抱起来,对方在他怀里缓慢地抽着那根以他现在的身体来说绝对不应该出现的烟,烟草味勾的他喉咙泛起细微的痒意,一直没有缓解过的烟瘾隐约涌上心头。
很轻。
这是冲矢昴抱起他后的第一个念头。
男人垂着眼睛,在抱着那人时用搂住双腿的那只手一点点勾勒出对方在自己臂弯间无力垂下的腿,确认那人的确没有找过护工之类的帮忙按摩。
腿部肌肉萎缩的有些厉害。
他平稳地将末光苍介放在了直升机外的轮椅上。
“谢了。”男人简短地道谢道,这把轮椅是最简单不过的款式,无论是升降还是控制功能都没有,如果想要自己控制的话,只能依靠转动下方的轮子来达成目的。
还没碰到下面故意设计的很大的车轮,他就感觉到一双手就搭在了轮椅椅背上方。
......?
末光苍介顿住动作,倒是没想到之前自己表现出对‘获得帮助’极度抗拒的模样,冲矢昴还会在这种时候来推轮椅,他转过头想说些什么,却被另一道几近癫狂的声音打断。
“末光苍介!!”
喊他全名的正是已经被手铐牢牢铐住双手的松尾和志。
他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风度翩翩的虚伪模样,赤红的眼睛里满是血丝,脸上的血已经在被铐住后擦掉了很多,露出满脸的青紫和红肿,还有歪歪扭扭的鼻子。
很滑稽。
末光苍介挑起一边眉头,对他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不报任何希望。
“你不是恨不得杀了我吗?!现在就动手啊——杀了我!”挣扎中,松尾和志一身专门定做的西装早就凌乱不堪,他束头发的皮筋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长发杂乱地垂在眼前,血和灰在身上糊了好几层,“你以为就这两件事我能被关多久?你——”
“就这两件事情?”男人有些惊讶地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位已经从知名慈善家加收藏家论为罪犯的人身上。
想起来了,这家伙还不知道U盘的事情。
“叔叔。”男孩脆生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末光苍介向旁边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背后选出来的江户川柯南正趴在他左边的轮椅扶手上,冲那人露出了一个满是孩童天真的笑容,“我们在船上有找到U盘哦!刚才已经被一个警察叔叔拿走了哎。”
暗红眼眸的男人忍不住将视线停留在男孩这个角度看过去格外圆润的侧脸上,藏在宽大的袖子里悄悄磨蹭了一下手指。
......想捏。
他在心里轻咳了一声,带着些许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松尾和志的表情完全空白了几秒,随后像是被打破的面具一样一寸寸碎裂下去,他尖叫着喊这不可能,说男孩故意骗他,又在得到旁边的警察补刀般的肯定回复后陷入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末光苍介示意冲矢昴将自己推进一些。
在轮椅被推到那人面前时,松尾和志猛然发力挣脱开所有的束缚铺上前去,却因为腰腿上的伤只能匍匐在地上,行动时双手间的金属手铐碰撞着发出一连串清响。
男人的手拽住他小腿处的裤子布料,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嘶嚎着想要在自己死之前,也将面前那人拽住深渊。
他仰起头,露出那张扭曲的脸,头发因为血和泪黏在脸上,随着说话时脸部抽搐的肌肉扭动,像几只细长的虫子。
“杀......杀了我!”
通常而言,日本国仅对犯有多重命案的罪犯执行死刑。依据法律,死刑在判决后有漫长的上诉程序要完成,即便用尽所有上诉机会,还得由法务大臣签署执行令方可执行。而多数法务大臣因为政治主张或其他个人的原因,普遍不愿意充当刽子手的角色,拒签执行令,从而导致日本国实际执行死刑的案例非常之少。
松尾和志这个样子都不一定被判处死刑,不过这正是自己想要的。
换句话说,就算他真的有可能被判处死刑,都会被末光苍介拦下来。
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监狱很适合你。”末光苍介甚至没有因为对方的话动一下眉毛,等那人疯子一样嘶吼完后他才开口,阐述事实般,“说实话,我并不想让你被执行死刑。”
末光苍介俯下身去,拽住衣领将对方拽起来一些后,垂眼看向他的眼睛,声音难得放得又轻又柔。
“松尾和志,从高处跌落下来的感觉怎么样?”那双丑陋的眼睛一点点暗沉下去,高楼崩塌,高山塌陷,在终于真正归于死一样的绝望和野火燎原的不甘后,末光苍介笑着放开了揪着对方衣领的手。
“......之后的几十年,一直到死为止。你都可以在监狱里慢慢回味这种感觉。”
不是死刑,不是直接在现场被击毙,而是丧失所有尊严,被困在触及不到任何希望的牢狱里,用一生为自己的行为赎罪。
这才应该是这种渣滓的结局。
松尾和志拽着他衣裤的手一点点滑落下去,最后支撑不住地倒在地上。
“走吧。”
末光苍介道,身后那人从刚才起就一直充当着沉默的背景板,这回也是一言不发地点点头,推着轮椅转身离开。
“他的吗?”
古怪又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形容的大概就是这种人。男人不想再理会,冲矢昴似乎也可以察觉到轮椅上那人的意思,脚步没有半点迟疑。
“你身上的外套是他的吗?”
冲矢昴的脚步顿住,并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他看见,坐在轮椅上的末光苍介停下动作,转头向身后看去。
终于重新吸引到他的视线,松尾和志终于露出些许笑意,洋洋自得道,“我想起来了,他不是被炸死的,是怎么死的来着......对!他把你护在怀里来着,后背都被打成了筛子都不松手,他有对你说什么遗言吗?”
“活下来的感觉好吗?踩着自己同伴的尸体爬起来,用他的命换来像爬虫一样活着的机会......”
松尾和志满怀恶意的视线黏在他身上,试图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
恐惧,愤怒,悲伤,或者是痛苦,什么都好。
但是没有。
末光苍介转头看他,脸上的表情仍然平静,直到听到最后那句才微挑起眉毛,像是在问他说完了吗,确认他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之后,男人转过头去,继续被推着向前。
更加恶毒的诅咒和攻击从松尾和志嘴里吐出来,被旁边慌忙制止的警察按住好几次仍然不罢休,可是那人却没有任何反应,被那个粉头发的家伙推着,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
那人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像是对其他人叫骂着的小学生,如果受到回应,无论是什么样的内容,他都会从中收获到细微的满足感。
最好的办法大概就是不理会。本来他也就根本不想再理会这个疯子了。
“去船尾。”屏蔽掉背后的声音,末光苍介对身后那人道,显然已经完全把他当做‘司机’用了。
怎么会没有反应?!
松尾和志所有的不甘和恶意在末光苍介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的那刻转化成强烈的绝望,他瞪大赤红可怖的眼睛,呆滞地盯着那人最后离开的位置,直到又一队警察过来,将他粗鲁地拽向轮船上临时腾出的关押地点。
身后的喊叫终于消失时,末光苍介手指间一直夹着的烟终于燃到尾端。
湿润的水汽晕染开了风中的冷冽,这里已经是船尾位置,被救出来的乘客现在都在船舱的房间内休憩,少数受伤的也转移到了医护室,警方聚集在船头位置,而船尾鲜有人来。
他呼吸了一口湿润的海风,喉咙间一直存在的痒意终于退却了一些,连带着肺部的顿疼一起,男人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远处平静的海面上,却没注意到冲矢昴和身后偷偷跟来的小男孩一直在打量自己。
“末光先生,我们还是回船舱吧。”冲矢昴看见对方裸露在外的皮肤正在细微发抖,忍不住询问道,“你的衣服太少了,并不适合晚上的温度。”
那人并没有理会,研究生因为这种倔强的、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微微皱起眉头,再次开口时声音提高了些许,“末光先生?”
“......在和我说话吗?”
末光苍介转过头来时,粉发男人才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对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灰色的亮光,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表情带着些许茫然。
随后,他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嘴角的笑容有些古怪,又夹杂着几丝奇异的疯狂感,“抱歉,我没听清。太多人在说话了。”
PTSD。
冲矢昴瞬间反应过来。
看那人的模样,大概习惯了这种时不时就涌上来的幻听。而且......男人睁开墨绿色的眼睛,看向对方有些茫然的搜寻着自己的模样。
应该还伴随着幻视,以至于已经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
王牌探员在心里理性的评估道,嘴张了好几下,想把刚才那人并没有听见的话再复述一遍,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时间只剩下海风呼啸的声音,一直到将下一根烟一点点抽完,感觉到耳边的声音渐渐淡去,末光苍介才重新抬头。
男人笑了一下,将还剩最后一根烟的烟盒和打火机递给对方,视线重新落回海面上,“好久不见,赤井君。”
“......?”
冲矢昴一顿,表面光滑的打火机差点从手里滑下去,他猛地睁开眼睛,墨绿色的眼睛里闪过惊愕,在短暂的惊讶散去后,男人眼中反而忍不住带上些无奈的笑意,“...您还是这样。”
好几年过去了,明明见面时自己都没第一时间认出对方,但是现在对话时却好像又回到了那次合作任务的时候,回忆起那时算是自己前辈的男人在一些地方的指引,明明末光苍介只比他大三岁,但被直接戳穿身份的人还是选用了敬语。
和当时一样。
江户川柯南反而比他这个当时人反应还大点,他左右看了看,末光苍介身份暴露后他干脆不像之前那个案子一样压抑自己格外强烈的好奇心,有些孩子般任性地凑上前,将胳膊和脸一起放在那人的轮椅扶手上,睁大眼睛追问道,“末光先生是怎么看出来的?”
从之前的表现上看,这位末光先生并不是好脾气的人,但是男孩的直觉却认为他现在心情很好,无论问什么都有可能得到回应。
果然,他没等多久就得到了回应。
“是个狙击手。”末光苍介倒是没和他兜圈子,直接解释道,“莫名其妙来送炖牛肉,大概是觉得我眼熟,但是没找到头绪。”
他看了看男孩因为这个姿势格外圆润的脸,指尖又开始微微发痒。
想捏。
“狙击手、见过面、绿眼睛......喜欢咖啡,有烟瘾,左撇子。”他的声音带了点笑意,“我能想到的大概只有这位王牌探员......而且当时,算是对你印象深刻。”
那人不再隐藏自己墨绿色的眼睛,眼中也含着和对方相似的笑意。
他们俩只是萍水相逢,但是恰好相逢时,一人青涩,一人意气风发,和现在都相差甚远,远到连自己都很难能想起,但再次见到当时的人时却总是会由着回想起很多那时候的事情,像是被故人和故事轻柔地拂过了面颊。
这种感觉很难不激起人最温和的笑意。
冲矢昴伸手在自己脖颈间按了一下,再次开口时已经是赤井秀一的声音,“印象深刻?”
他是真的有点好奇,这位特警先生究竟是因为什么对自己印象深刻。
“枪法好?”男人回忆道,说罢,还没有等对方做出什么反应,末光苍介就摆了摆手,笑着否认了这个答案,“其实是因为你每天都会来训练场买咖啡,而且发型很独特。”
还因为距离太远,被自己的队友误认为是女探员,那几天连训练都用功很多。后来发现对方其实是一个留长发的冷面酷哥后,哭嚎声连他这个住隔壁的隔壁的队长都能听见。
‘末光队长!’
‘队长——’
‘苍介。’
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炸开,好像连耳膜都开始震动,连带着耳道和大脑皮层也泛起疼痛来。
末光苍介脸上的笑意一僵,又不着痕迹地将自己颤抖的手藏进袖子里。
很烦,这种每时每刻都会被未知情绪支配住的感觉很烦。
他垂下眼睛,细长的睫毛重新掩盖住眼中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