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口胡言!”
他话音刚刚落下,一声少女的娇声怒斥响起,紧接着众人便看到一只茶杯向曹明志的脸上扔过去,茶杯扔得极准,稳稳落在他左边的额角上,而后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循声望去,众人就看到江锦璨娇美的小脸阴沉沉的,一双美目眸光森冷地瞪着曹明志,浑身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气势,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这气势凛然的模样与平日里那个娇憨爱撒娇的小姑娘判若两人。
作为至亲的他们见了,皆是一愣。
曾经冯家那件糟心事,也没让璨璨气成这样,曹家却做到了,可见曹家有多不是人。
璨璨和環環姐妹俩感情深厚,環環未出阁的时候可是把璨璨这个堂妹当嫡亲的妹妹疼爱的,能为環環的事大动肝火,在诸位长辈面前失态,也实属正常。
是以,江家的长辈倒也没有阻止她越过长辈向曹家发难,原本他们就打算看看曹家能无耻到何种程度,然后彻底撕破脸,这下正好给孩子练练手,以后遇上问题也好有解决的经验。
曹明志直接被江锦璨给砸懵了,脑子一阵晕眩,额角处传来的痛楚让他忍不住皱眉,发出‘嘶’的一声抽气声。
曹夫人看到自家儿子被茶杯砸了,且被砸的额角上已受伤,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慢慢渗出。
她低呼了声,心疼不已,她就这一个儿子,自幼就捧在手心,连打骂都舍不得,如今却被一个黄毛丫头给砸伤了脑袋。
转眼看向江锦璨,语气中透着薄怒:“三姑娘,你这是何意?难道这就是永安侯府的待客之道?”
江锦璨嗤笑,含嘲带讽地反问:“以礼相待,你们也配?”
“三姑娘,你……”
曹夫人被这话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刚要发作,可在场十几双眼的目光落都在她身上,让她倍感压力,下意识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江锦璨冷眼睨着他们母子,道:“我祖母给了你们坦白的机会,没想到你们竟然满口胡言。”
她说着顿了顿,见曹夫人母子脸色一滞,语气渐冷,质问道:“湘姐儿到底是摔着脑袋意外夭折,还是死于你曹明志与妾室尤姨娘的毒手?”
曹夫人母子闻言,蓦地瞪大双眼,后知后觉地发现,永安侯府早已知晓事情的真相,而江锦環并没有失踪,而是回到永安侯府,还趁机告了他们一状。
方才江老夫人他们却佯装什么事都不知道,还跟他们演这么一出,敢情方才是把他们当跳梁小丑耍着玩,看他们如何丢人现眼,然后心里偷着乐。
霎时间,尴尬、愤怒、心虚、惊慌,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母子俩脸色难堪到了极致,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江锦璨将他们的神色变化收入眼底,没给他们缓和的机会,再次出声问:“怎么?那么简单的问题,难道曹公子答不上来?”
江家其余的人也在看着他们母子,等着他们的回话,就想看看事到如今,他们还能如何狡辩。
曹夫人和曹明志没想到还未及笄的小丫头片子,竟能给他们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他们背后渗出冷汗来。
片刻后,曹夫人率先缓过来,被十几人含怒的目光盯着看,她只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却又深知此事必须解决,否则他们母子就别想走出永安侯府这个大门。
她暗自吸了口气,故作镇定地回道:“三姑娘,我们不知環環跟你们说了什么,但湘姐儿的死的确是意外,湘姐儿是明志的嫡长女,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一直都很看重,又怎会害湘姐儿?”
说着,曹夫人便忍不住落泪,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哽咽道:“湘姐儿没了,我们也很难受,她是我的嫡长孙女,我痛心不已,明志他这当爹的更是夜夜失眠。”
这话里话外的都在把曹家摘干净,暗戳戳说江锦環冤枉了他们。
“什么是意外?”江锦璨冷笑一声,美目含恨,死死睨着他们母子,气得红了眼,又问,“曹公子纵着妾室不许大夫去给湘姐儿治疗,耽搁了最佳救治时间,导致湘姐儿不幸夭折是意外?”
闻言,曹明志罕见的脸露愧色,湘姐儿的确是这样身亡的,可他也不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孩子摔跤摔着脑袋还能严重到夭折。
当时尤姨娘说宇哥儿身子不适,哭闹不止,他心焦不已,想着孩子摔跤哪能摔出什么问题,无非就是可破点皮见了点红,江锦環是小题大做了,宇哥儿的情况更为严重,自然是先紧着宇哥儿,让大夫先给宇哥儿治疗的。
谁知道宇哥儿身体健康,无半点问题,最后湘姐儿却死了?尤姨娘恃宠而骄,故意为难江锦環,他当时又不知道,这又岂能将湘姐儿的死怪罪到他身上?
曹夫人也被她这尖锐的问题给镇住,理亏的她久久说不出半个字来。
钱氏跟女儿挨着坐,瞧见女儿气得手指都在轻颤着,知道女儿心疼长姐,恨极了曹家的行径,不动声色地握住女儿的柔荑,无声地安抚着女儿躁动的情绪。
她把话茬接了过来,厉声指责:“曹夫人,曹公子,湘姐儿是你们的嫡长孙女、嫡长女,身上也流着你们的血,湘姐儿没了,你们非但毫无愧疚之心,且还想方设法狡辩,撇清关系,此等冷血行径,简直畜生无疑!”
曹夫人抬手擦了擦额上渗出的冷汗,忙道:“江夫人言重了,明志他也是无意的,都是尤姨娘骗了他,他事后也自责不已,而尤姨娘我也已经狠狠责罚了她,她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環環面前。”
钱氏柳眉一蹙,语气不悦道:“曹夫人,你还有脸在我们面前提尤姨娘?”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脸色心虚又难堪,一声不敢吭的曹明志身上,接着说:“你们曹家当初来提亲的时候,可是答应了環環的父母,若是娶了環環,便不会纳妾。既然不会纳妾,那这尤姨娘又是怎么来的?”
曹夫人脸色一滞,被问得哑口无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