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值回府的江一鸣几人,以及刚带着孩子参加聚会的郑氏刚回到家中,就被江老夫人派人喊了过去,从江老夫人口中得知大姑娘江锦環的遭遇,众人皆怒,整个永安侯府都笼罩上一层阴霾。
侯府今年真是糟心事一件接一件,三姑娘江锦璨的事,舆论的热度才刚淡下来,大姑娘江锦環又糟了这种事。
钱氏和李氏过来时,看到屋子里气氛沉重,便知他们已经知晓整件事的经过。
今日的事让江老夫人心力交瘁,她整个人精神萎靡地靠在椅背上,强撑着精神商量对策,将目光投向长子,询问道:“老大,老二现在在外为官,一时间也无法回来给環環做主,你是侯府的一家之主,你给个主意,環環的事该怎么办?”
江一鸣想也不想便道:“和离!”
和离?!
众人一愣,稍加思索,发现还真没有比和离更好的处理方式,曹家如同深渊,他们家環環若再回到曹家去,那真会将人逼疯,即使曹家认错道歉保证不会再犯也不行,毕竟那个地方要了環環半条命。
江一鸣又道:“娘,曹家应承过的,娶了環環便不会纳妾,结果最后却食言了,不但纳了妾,还伤害了環環,害死了湘姐儿,我想二弟也不会让環環回到曹家那个火坑里去。”
江一鹤也赞同这个做法,附和道:“娘,我也觉得環環应该跟曹明志和离,那种人配不上環環,跟曹明志和离后,她日后遇上良人便再嫁,若是她没有再嫁的想法,那我们江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姑娘。”
江老夫人听后沉默,和离想再嫁个好的,那估计难,即使他们家是高门大户,可难有头婚的男子愿意娶一个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女人,那些愿意娶的 ,也都是娶填房,嫁过去当后娘也是难。
罢了,他们家的姑娘,就算是砸在家里嫁不出去,也不能叫人糟践了去。
片刻后,江老夫人轻轻点头:“不过,此事还得问过環環,若她同意和离,我们便出面让她跟曹明志和离。”说着,江老夫人眼里掠过厉色,“湘姐儿的死,也不能就这样算了,若就这么算了,湘姐儿也死得太冤枉,好好的一个孩子,就死在他们手上。”
江一鸣道:“这是自然,湘姐儿虽姓曹,可身上也流着一半我们江家的血,是江家的嫡亲外孙女。”
江老夫人满意地颔了颔首,又吩咐长子:“你回头修书一封,把此事告知你二弟,切记要瞒着你二弟媳妇,她的身体可受不住这种刺激。”
江一鸣都一一应下。
商量完要事,江老夫人也打不起精神,满脸疲惫,无精打采的模样,仿佛一天之内苍老了几岁,摆了摆手道:“事情就先这样,你们都回去吧,我乏了。”
江一鸣等人起身告辞。
“那我们先回去了,娘好生休息。”
出了屋子,江一鸣又吩咐春晖堂的掌事嬷嬷好生照顾江老夫人,这才离开春晖堂。
翌日。
钱氏去了江锦環的院子,发现江锦琇和江锦璨都在。
许是因为回到娘家,有了归属感,且将所有的苦楚倾诉出来,江锦環虽还是心情郁结,可精神瞧着比昨日好了点。
看到钱氏来了,江锦環扯出一抹笑容,招呼钱氏坐下,又问:“大伯母,您怎么来了?”
钱氏和颜悦色道:“我过来看看你,環環昨夜睡得可好?”
“挺好的,大伯母莫要为我担忧。”江锦環轻轻点头,昨晚是湘姐儿死后,她唯一一次能在子夜之前入眠的。
钱氏打量了她一眼,感觉她似乎比昨日精神了点,温声道:“睡得好就行,自你出嫁后,这院子就没旁人住过,你若是缺什么,就跟大伯母说。”
江锦環回应道:“我会的,多谢大伯母。”
“跟大伯母还客气什么?”钱氏嗔了她一眼,斟酌片刻,就开始进入正题,“環環,其实伯母今日过来,还有件事要问问你的意思。”
江锦環微愣,旋即道:“大伯母但说无妨。”
钱氏也不跟她绕弯子,直接问她:“環環,你还愿不愿意跟曹明志共度余生?”
江锦環听了,再次愣住,霎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她内心是不愿意的,可她已经嫁给曹明志,还能如何,总不能躲在娘家过一辈子。
钱氏见她蹙着眉头不回话,若有所思,便知道她心有顾虑不敢说真话,握住她的手,柔声宽慰:“環環,你不必有顾虑,昨晚你大伯父和你三叔都已经表了态,若你不愿意,那就和离,日后你想再嫁也行,若是不想,我们家多养一个姑娘还是绰绰有余的。至于你父母那边,我想也是和你大伯父和你三叔的意见一致。”
闻言,江锦環惊愕不已,瞬间红了眼眶,她上辈子也不知做了什么好事,在能投生到永安侯府,若是换了别的家庭,哪会愿意养着和离回家的姑娘一辈子,这是让家族蒙羞的事。
江锦璨劝道:“大姐姐,大姐夫压根就不是个东西,你还是不要跟他继续在一起了。”
江锦琇忙不迭地点头附和:“三妹妹说得不错,我也赞成大姐姐跟他和离。”
江锦環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眸光定定地看着钱氏,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大伯母,我不愿意跟他共度余生,我想和离,曹家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環環能这样想是对的,曹明志并非良人,我们環環值得更好的。”钱氏先肯定了她的想法,接着又道,“既然環環决定好要和离,那便尽快写好和离书,签字画押,你大伯父会派人送往曹家。”
江锦環连忙点头应声,心里隐隐有点担忧,问:“大伯母,若是曹家不愿意,那该如何是好?”
钱氏冷哼一声,脸露愠色,道:“他们曹家做出这种混账事,还有什么脸面不答应?”说着转眼看江锦環,语气缓和下来,“環環你放心,他们就算不答应也得答应。”
江锦環听了,眼泪扑簌簌滑落,哽咽道:“多谢大伯母。”
钱氏瞧她泪眼朦胧,也甚是心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还客气什么?莫要哭了,我们環環经此劫难,日后肯定会有后福的。”
哎,大概是他们永安侯府太顺遂了,让老天爷都要嫉妒,便让他们家的姑娘遭劫难,環環所嫁非人,她的璨璨也姻缘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