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门的刺客遍布各地,各地刺客交流不多,若相遇生死门也有数种可互相确认身份的办法。
不过,这次来的刺客,他们明显是互相认识的,而且关系匪浅。
也正是因为如此,苍溪在外面没有擅自动手。
“远道而来,辛苦了。冬鹤师兄。”陆箬与掀开车帘,跳下来后挡在苍溪身前。
来者独自一人,站在马车正前方,他头戴斗笠,遮住大半张脸,一身的肃杀的黑衣,脚上的鞋子上附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是风尘仆仆,远道而来。
冬鹤摘下斗笠,露出瘦削又沧桑的脸庞,眼神锋利得像是刀子直冲马车内部而去,而后眯起了眼,言辞犀利地道:“箬与师妹,生死门是江湖组织,不参与朝堂事,你却与镇远侯府的世子搅合在一起,如何对得起师父,今日我要清理门户。”
陆箬与双手环臂,讽刺地笑道:“江湖和朝堂都逃不过在同一片天空下,同一块土地上。我知道您当年走得不甘心,今日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照您的说法,我不还是公主呢。”
他咬着牙,沉默着回想起往事。
陆箬与入门那年才六岁,他比她大了她十多岁,只当她是个身世可怜的小女孩,那时候是真心待她好。每当陆箬与因为脸上的伤疤被人嘲笑时,他总是替她报仇然后耐着性子安慰她说:就寻遍四方大陆也要找到治疗她伤疤的药,就算找不到也会护着她一辈子。
可最后他就像是个笑话一样。他本是门主继承人,生死门前任门主也就是他们的师父最后却反悔把门主之位传给了陆箬与,甚至逼他远赴田姜国,至今整七年未回过成山,哪怕是师父的葬礼。
这些过往,每一次想起都激起他心底的恨意,看着陆箬与那张脸,就感觉自己以前的善意都喂了狗。
天色突然阴下来,空气沉闷得很,似是要下雨。他抬头望了望天,乌云正向这里移动。
他笑得诡异,“就算这个暂且不谈,那你的第一次任务呢?你的第一次任务是刺杀镇远侯府大小姐孟瑶,可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这下轮到陆箬与无话可说,她也抬头望了望天空,在生死门这么多年,若说有任何过错,那遍只有这一件。现下这件事被查出来,意味着明媚的真实身份也暴露了,不知道明媚会不会也有麻烦。
孟星河在马车里急得团团转,他怎么可能睡得着,起初还有人说话的动静,现在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静得可拍,他等得实在焦灼,大着胆子把帘子掀开一条逢,透过缝隙向外看。
这一眼,没看明白什么,只见一道白光向他飞来。他吓得僵住,直到一剑斩来,截住白光,就听陆箬与冲他喊道:“别出来。”
他赶忙缩回去,也不敢再看他们发生了什么。
有轰隆隆的雷声传来,果真是要下雨了。
陆箬与提剑向前奔去,一剑划过,剑气劈开空气,与冬鹤的打出符相撞,后退了十几步才停住。
她抬起头,眉头紧锁。刚才一过招,便察觉到冬鹤已是圣者阴阳师,修行者入了圣者级,便可贯通阴阳,这可是件大事,凡有刺客突破圣者级皆要告知门主,可陆箬与却不知道,定是刻意隐瞒下来。
她的脸色不好,苍溪也看出了端倪。圣者级对修者级可是实力碾压,这一战不用打,都知道她们是必输无疑。
刹那间,下起了雨。雨滴噼里啪啦地落下,打在他们身上,就像是已宣告了他们的失败。
冬鹤迎着雨朝他们走来,雨滴全都顺着他的身形轮廓落下,没一滴落在他的身上。他走近了站定,伸出一只手,“交出刹隐令吧。”
刹隐令是生死门门主信物,有了它便可接任门主。陆箬与直起身,比起冬鹤没淋到一滴雨的干净,她可谓是狼狈,衣服很快被打湿,就要粘在身上。
她仰着头,“刹隐令我现在不能给你。我知道你不甘心,不如我们还是打一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