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万算,洛锡离开的时候,被侍卫阻拦。
“洛将军,抱歉,辛县令说了,为了防止整个宣城被传染上,进去了的人就不能出来,直到疫病完全解决。”
这话算是激怒了洛锡。
“辛县令说的?我还没有找他算账,你反倒拿他来压我。”
“宣城已经变天了,现在在宣城,我最大。”
见侍卫大有誓死不肯放行的派头,洛锡已经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了。
侍卫见洛锡完全不听劝,直冲冲地往外走,不敢真拦,又不敢不拦,只能在那里拿着长矛冲着洛锡的方向蠕动,一边颤颤地往后退。
洛锡见不得这样子没几步走上前去,抢下了他手里的武器,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那人没反应过来,堪堪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们为什么要参军?是为了当贪官的靶子,残害百姓吗?”
“里面的人等着救命,你们整天守在这里,还无动于衷吗?”
她浑身散发着一种难言的悲戚,任何力量在她面前都只能乖乖投降,好像攻击她,就破坏了世间的守恒磁场,万物都将失控。
洛锡扔掉了手里的长矛,骑上士兵的马扬长而去,怀里揣着杨大夫写的药方。
她一点也不害怕被围殴,他们打不过她。
洛锡回到宣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当地最有名的大夫,将承阳镇的情况详细地说明。不过看病抓药讲究望闻问切,单凭一张纸,没有办法对症下药。
洛锡像让大夫去一趟承阳镇,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大夫打断了。
“不不不......承阳镇现在就是一个瘟疫区,指不定去了就回不来了......不去不去。”
“大夫,现在情况还没有那么糟,也不是去了就会被感染。医者仁心,救救他们,再拖下去,承阳就是一座死镇了。”
洛锡去了好几家诊所,费尽心思地游说,终于有三两个愿意前往。还有一些不忍心的,叹了口气,让他去找回春堂的姜大夫。
姜延平的医术是宣城出了名的好,为人也和善,承阳一事刚出,他就想去帮忙,去过一次,回来之后不知为何大发雷霆,然后对这件事只字不提。
洛锡没办法,只能去找这位姜大夫。
回春堂很好找沿着大路直走,一直到尽头就可以看见一个小诊所。
在这么偏的位置开诊所,还能让这个城都知道他的名声。洛锡感觉自己看到了希望.
“请问,姜延平姜大夫在吗?”
洛锡话一问完,余光就看见一个年过三十的年轻男子看向了她,等她一扭头,那男子又看向了手中的药材,低着头挑挑拣拣。
“姜大夫在那儿。”
柜台前的小二指向了那个男子的方向,小声地说道。
洛锡确实没有想到,人人口中盛传的姜大夫,竟然这样年轻。
“姜大夫。”
洛锡原本还想寒暄几句,见对方完全不搭理自己,洛锡也免了自己的那些虚套路。
“姜大夫,我是为了承阳镇一事来找您。”
不知为何,姜延平并没有流露出很意外地表情,完全将洛锡当成了空气,洛锡站在原地,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医者仁心,我听说承阳之事刚有点苗头姜大夫就去看过了,不知道是什么问题,现在承阳情况有些恶化,想请姜大夫再去看看。”
“你与其来找我,不如花些钱,去找其他的大夫,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我不去,正是因为我查不出来,不想误了自己的名声。”
洛锡听着这话有些好笑,这明显就是用来搪塞自己的理由。
“承阳近万人口,比不上姜大夫的名声吗?”
姜延平听了这话,终于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药材,正视了洛锡。
“洛将军杀人无数,毁人家园,现在又来宣城立威风。你说这话,不觉得好笑吗?”
洛锡来宣城之后,出门在外,很少提到自己的身份。姜延平知道,身份想必不简单。
“一码归一码。人命关天,这件事情,希望姜大夫帮忙。”
“恕难从命。洛将军不如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看我会不会妥协?”
说完,姜延平就甩了甩衣袖,上了楼。洛锡应该再争取一下的,但是不知为何,她始终迈不出步子,嘴里的话如鲠在喉,她有些力不从心。
既然人家不愿意,她也没打算在这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只能跑到街上,哪里有诊所就去哪里,挨家挨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嘴皮都要说干了,在洛锡的再三要求下,大夫愿意跟着洛锡去一趟承阳镇,不过至少也得等到明天,因为手上还有病人,还需要多做准备。洛锡想了想也觉得可行,她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多找一点资源,明天一起过去。
与大夫约定好了汇合的时间之后,将自己带过来的人全派了出去,一家诊所留一个值班大夫就行了,其他的最好全都叫去。准备好药材,准备好面罩。
又一小部分大夫不愿意去,觉得危险,又是小镇路难走。不过只要有钱,什么问题都不是大问题。
看着天色渐晚,洛锡独自回了县令府。不知道皇上收到那封信之后,什么时候能拿出结果。当务之急,是要和这位辛县令好好掰扯掰扯。
辛县令正在吃饭,洛锡走进去的时候刚灌了一口女儿红。半醉半醒之间看见门口站了一个人,揉了揉眼睛,好半天才看清来人。
“洛将军,快进来坐,一定没吃饭吧?我叫人多备了些,一起吃。”
“辛县令不是不准守在承阳镇的士兵放我出来吗?怎么还想着多备些饭菜?”
辛德生的表情有些呆愣,许是喝了酒,大脑有些迟钝。
“这是什么话?洛将军是不是搞错了,我拦谁也不会拦洛贤弟呀!那群人不懂规矩,回头我定会好好教训他们!”
洛锡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辛德生,若是再多看一会儿,辛德生指不定就绷不住了。
“别光站着了,赶紧过来吃吧。”
“辛县令。”
洛锡在辛德生的身侧坐了下来:“我在承阳镇的事情想必你的人都跟你汇报过了,我接下来的举动你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我就与您实话说。”
“县令还是增派些人手给我,明天的事情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县令也算是我的垫背了。”
辛德生有些恍惚,洛锡出招真是奇怪,明明都是些损坏自己利益的事,被他这样坦坦荡荡地说出来,若是不同意,倒显得自己有些狭隘了。
“洛贤弟何必这样说,是我之前思虑不周,但你若是这样说,才真叫人伤心了。”说完就叫身后的小厮派了几十个人给洛锡,拍着胸脯保证这些人都是精英,若是承阳之行出了岔子,算他全责。
这些话也算是给了洛锡一个安稳,虽不可全信,多少也能有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