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碧玉琼瑶,点点扬花,片片鹅毛。
古人诚不欺我。
九宫血凰来到清虚园门口,一眼望去,天连着地,地连着天,所谓清虚园竟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镜湖!
当她踏入门口时,步履微顿,眸光打量着那扇门上不起眼的黑色晶石,瞬间了然,低声笑了一下:“原来如此,好大的手笔!”
血红尘看着自家主上停下便疑惑地顺着她的眸光望去,惊讶道:“主上,这是空间石?”
九宫血凰但笑不语,却若有所思,空间石乃是阵法师塑造独立空间的一种玄石,可将空间锁在方寸之地。据她所知,沧溟只有苏钦则一位阵法师,他的阵术竟如此炉火纯青了吗?!
想着便接着迈开步子,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只见这里一片茫然的白色之中,连冰都未结,远处一抹湖心亭,亭内依稀可以瞧见姹紫嫣红的衣裳。
既然是阵法所造镜湖,若有人踏入,船上的晶石应该会发出反应,只是那载人的小船停在湖心亭旁,没有任何来接人的意思。
她勾了勾唇,唇角的弧度勾出几抹嘲弄和冷峭之色,这才几天,这就憋不住了?!
湖心亭内的人当然知道九宫血凰来了,只是在场的几个人里虞文鸯占主导地位,叶青澜与秦燃势单力薄,根本无法与虞文鸯抗衡。
只见那虞文鸯一身暗红色宫装,妆容精致妖娆,眼角上挑,染有丹蔻的手指捏着茶杯,漫不经心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主仆两人,唇角露出几抹讥讽:“皇后也不过如此。”
秦燃先是皱着眉,而后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方才的场景,便舒开了眉,不动声色地扬起下巴,冷声开口:“昭妃,同为姐妹,别怪本宫没提醒你,小心惹火了皇后娘娘,吃不了兜着走!”
她又转头扫视了一眼一旁看戏的其他嫔妃,冷声厉喝:“还有你们,助纣为虐,小心皇后把你们一个个搜罗起来!”
虞文鸯听到她的口气心里微颤了两分,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
其中有几个胆小位分低的嫔妃更是直接白了脸色,此话一出,便有人忍不住开口:“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明明是······”
话还没说完,虞文鸯冷厉的眼神扫视过来,吓得她顿时没了声响。
那船夫更是跪在一旁颤抖着身子。
叶青澜有些疑惑,秦燃这丫头平日里虽然风风火火的,但也没见谁能让她出头,今儿个是怎么了?
只见,秦燃对她挤了挤眼睛,让她别管,叶青澜失笑,这丫头!
站在门口的九宫血凰淡淡地扫了一眼,随口吩咐了血红尘一句,让她先回宫,下一秒,她竟然径直朝着镜湖迈去!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她若无其事地走在上面,如履平地,竟连波澜都没有!
亭子里的人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自古修玄者听说过凌空而立的,却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在水面上行走,仿佛脚下的不是柔软的水,而是坚硬的地面!
可,如今有人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做出了连晴月阶强者都做不到的事,对方只是一个十八岁来历不明,修为未知的少女!
虞文鸯身体猛然一颤,瞬间回过神来,吓出了一身冷汗,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如今竟然因为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女而感到了惊惧害怕!
因为太远,九宫血凰微微皱了眉,脚下的步子骤然一变,刹那间,身影瞬间移出数丈,脚下的步子愈发精妙玄幻,身影越来越快,化作一道残影,她的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淡定自若!
此时,天地之间仿若只有她一人,一身白衣,眉间殷红的云纹愈加惊艳,脚下踏云而来,带着一抹让人心惊的排山倒海之势,所过之处化水为冰,氤氲出朵朵冰莲!
虞文鸯惊骇地看着她,暗自摇了摇头,怎么会?一直以来,皇后从未展现过任何玄力,天下人只以为她是空有容貌的绣花枕头,所以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然而今日,九宫血凰的修为依旧成谜,但就凭今日所为,她必然不是废物!相反,极有可能是一位深不可测的强者!
可她,才十八岁,她从未见过那个十八岁少女能有如此实力,所行之处,仿佛天地都在做出臣服恭迎之态!
亭子里的众人都已经看傻了,尤其是秦燃,她呆呆地看着她,她到底有多强?!
竟能以天地自然下落的雪花为武器,能使得镜湖里的水臣服在她的脚下,甘愿化水为冰,并随着她的步伐步步生莲!
此时她就犹如这方天地的霸主!
绝色的眉眼在冰的天地间绽放出自信高贵的光芒!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她来到湖心亭。
她来时仿佛夹带着冰雪的寒气,让人不禁心尖一颤,几个被吓得白了脸的妃嫔更是噗通跪下来瑟瑟发抖,不敢出一言以复。
叶青澜回头看了一眼秦燃,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行礼,但九宫血凰没理。
虞文鸯抬头对上她似笑非笑却从未有任何温度的眼眸,那双平日里平静淡漠的眼睛里仿佛被人泼了墨,深不见底!
她哆哆嗦嗦地行礼,结巴着开口:“臣,臣妾,参见,参见皇后娘娘!”
谁知,白色身影径直越过虞文鸯,在主位停下来时,手中竟握着一柄雪白长剑,剑上一抹血色滑落,众人就听见咚一声有东西落地,而后便是血色长幕遮挡了视线,一抹血腥之气飘开来。
回过神的众嫔妃不禁尖叫了一声,就连叶青澜与秦燃都白了脸色。
落地的竟是虞文鸯的头颅,她脸上的惊惧之色就如此被保留下来,她的身体还保持着行礼的动作!
没了头的脖颈向外喷着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嫔妃被溅了一身,九宫血凰那身白衣却滴血未沾!
秦燃与叶青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起一个词,血溅三尺!
血顺着亭子滴落到结了冰的湖面上,仿若绽开了一朵妖异染血的地狱花!
船夫惊恐地不停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才知道错了!”
九宫血凰缓缓转过身,绝色的容颜上依旧是平静,仿佛她方才杀的不是人,而是切的瓜!
她并不打算理会船夫,毕竟是奴才,她没必要难为!
她居高临下,眸子里鲜少地漫上几抹不易被人察觉的嗜血戾气,出口的话语更是在此时让人如临深渊:“本宫说过,本宫没工夫搭理你们,奈何你们非来招惹本宫!”
那几个嫔妃吓得磕头认错:“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九宫血凰未语,只见亭外有几道黑色身影踏冰而来,不一会儿就来到九宫血凰面前,带头的是昆吾。
只见昆吾几人惊讶地瞥了一眼那具尸体便单膝下跪:“卑职参见皇后娘娘!”
九宫血凰微怔:“起来吧,你不跟在他身边,来我这作甚?”
昆吾起身后,恭敬地拱了拱手:“陛下有令,凡有不敬皇后,以下犯上者,斩立决!”
几位嫔妃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那几位黑衣男子手中长剑微闪,便没了声息。
这一下子,亭内便只剩下九宫血凰与叶青澜秦燃三人了。
她略显头疼地看着这一地血腥:“他这是想引起公愤吗?”
她本想杀鸡儆猴便罢了,谁知苍穹天偏要赶尽杀绝!
昆吾冰冷的脸庞神色未变:“陛下自会解决好一切,请娘娘放心,现下卑职要收拾烂摊子,请娘娘移步。”
九宫血凰无奈之下,便收回长剑,转身笑道:“今日吓到两位妹妹了,现下不如去本宫的瑶华宫坐坐?”
叶青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行了一礼:“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九宫血凰笑了一下,转头看向镜湖,宛若双季,一边碧波荡漾,一边冰天雪地。
突然若有所思地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昆吾,神色有些复杂:“宫里有姓名中带水之人?”
昆吾微怔,冰眸之中闪过一丝讶异:“娘娘怎知?”
九宫血凰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那个人跟你关系很好?”
昆吾眸子骤然降温,带着几分防备之色:“娘娘此举何意?”
九宫血凰微微轻笑了一下,眸底闪过一抹异色:“本宫提醒你一声,你大灾将至,这个关头最好离他远一些,毕竟······”
她犹豫了一刻,话到嘴边却变了意思:“清谈会在即,少招惹事端!”
昆吾脸色黑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冷声开口:“卑职自会自重!”
闻言,九宫血凰抿了抿唇,毫不在意地转过身,带着叶青澜与秦燃离开。
她边走边想,你会自重,他可未必。
其实,九宫血凰想说的原话是,人妖殊途。
但她还不知道沧溟国哪里来的妖,不好直接下定论,还是先与苍穹天商量过后再说吧,贸然行事只会让本就不服她的昆吾更加疏远她!
值不当!
秦燃好奇地凑到九宫血凰身边:“皇后娘娘,你到底是什么修为啊?臣妾从未见有人能在水上行走如过无人之境的人。”
叶青澜看着九宫血凰身边一个劲儿地凑上去的秦燃,心里有些烦闷,突然一个念头袭来,秦燃身边出现了一个比她更优秀的人!
一向心如止水的她心下不禁浮现出一抹嫉妒之感,她突然停下脚步,发现前面的两人都在看着她,微惊,笑了笑:“怎么了,皇后娘娘?”
九宫血凰淡淡地笑着:“没什么,只是今日并未看见瑾瑜,有些好奇她怎的没来?”
叶青澜微微松了口气:“云婕妤妹妹不大喜欢出来走动,平日里像这样的小聚都是称病推掉的。”
九宫血凰平静的眸子此刻漆黑深邃,像是要将她看透一般,让叶青澜没由来的心虚:“今日时候不早了,臣妾便跟阿燃先回宫了。”
秦燃略带失望的叹息了一句:“说好去皇后娘娘宫里玩儿的。”
九宫血凰回头看了一眼来接她的景忻云,淡淡地笑了笑:“雪路地滑,两位妹妹慢行。”
说完便走了,景忻云为撑着伞,丝毫不在意自己已经淋了雪。
叶青澜看了一眼秦燃,说了句:“我们会宫吧。”
便走了,头也不回,让秦燃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