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来贺,百官齐集。
钟鼓轰鸣,百乐齐响。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皆期待的等着他们的帝后莅临,然而,直到日上三竿,北楼炎冥等人都没等到云染歌。
反而,等到了九重殿的丞相景辞。
看到他,北楼炎冥脸色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甚至还有几分****的意味。
景辞心下一跳,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俊颜上笑意盈盈,泰然自若,优雅地开口:“咳……想娶我家殿上,就自己闯过去。”
北楼炎冥咬了咬牙,他就说,怎么今天该到的人都到不了,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于是,北楼炎冥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众宾客一脸戏谑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相视一眼,跟上去看好戏。
北楼炎冥在最前面,后面是墨影,疾风,炎焓,时封四人,而众宾客乌央乌央的跟在后面,那排场甚是壮观。
北楼炎冥来到锁云古域,不得不说,比起云倾天宫的尊贵高端,锁云古域简直就是仙气缭绕,一个令人神往的仙都。
潺潺流动的泉水,爬满藤蔓的凉亭,到处都点缀有石料,给人以清新的感觉,像是回归到了自然当中。
里面的院落更加清幽,前方有一个湖泊,虽然很小,但却清澈透亮。岸边爬满了老藤,非常美丽。岸边,石料成堆成景,很有自然的味道。
在湖畔,临水而建有一座阁楼,那里居然仙雾朦胧,阁楼掩映在古木间,被葱郁环绕,被雾气遮拢。如天籁般的古筝之音,正是从那里传出,涤荡心神,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
玉箫悠悠,含蓄柔美,清新舒展,韵味无穷。仿若有一幅幻境浮现出,云雾飘渺,琼楼玉宇若隐若现。
放眼山野,玲珑剔透,好似无边无际白色的锦缎鬼思神工般织就的仙境;虚无缥缈、找不到一丝人间的浮华和一丝杂念,莽原玉带缠绕,蜡象奔驰,又好似万千白花花的水流在阳光中一泻而下,无遮无拦。
天淡淡的迷蒙了些许,雪花一片片、一片片你挨着我我挤着你;像鹅毛、像梨花,眉目传情、窃窃私语在梦境中轻盈的炫舞;极其唯美、极其婉约、极其不忍飘落。身边的树木草藤冰雕玉女,长长的冰挂含露欲滴,雾气缭绕升腾,像仙乐于琼楼玉宇之间回旋。
北楼炎冥略感意外,众人也是很吃惊,因为在场的各位,就是北楼炎冥都没来过,墨影也只是到过底下的大门处,只知道这里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没想到这里白雪覆盖,生机勃勃。晶莹剔透,宛如仙境。
众人想的却是,九宫天遗狂肆妄为,嚣张随性,居然会是这般仙都的主人。
突然,一道悠扬的萧声从旷远的天空传来,响彻在这方地域,让人找不到来处。
北楼炎冥血色暗眸一动,不动声色的环视周围。
箫声,是幽幽的箫声。轻柔,涓细,似香炉中飘来的袅袅婷婷的烟,仿佛一片风就能将他剪断。
炎焓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无人回话,只有回旋婉转的萧声,箫声渐响,恰似吹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
?箫声夹着冰泉之气,忽如海浪层层推进,忽如雪花阵阵纷飞,忽如峡谷一阵旋风,急剧而上,忽如深夜银河静静流淌。
北楼炎冥眸子一眯,这个吹箫的人是谁?
突然萧声,骤停。
众人面面相觑,空中景辞的声音响起:“猜出这个人是谁,你就通关了。”
疾风瞬间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君上从来没听过任何人吹箫。”
景辞略带愉悦的轻笑飘过:“这是他的事。”
北楼炎冥若有所思,萧声携带冰雪,纯粹温润,都说乐器之声即为人。
那么这个人肯定性子温润,但是温润的人有很多,凉尘,倾尘,宸帝和堇莲。
但拥有冰雪之力的人,他见过的除了染染,就只有……
北楼炎冥不假思索地开口:“莲帝帝容锦。”
此话一落,万籁俱寂。
北楼炎冥皱了皱眉,睁眼开口,眼前冰蓝色的光芒一闪,莲帝帝容锦,如莲似堇,白衣胜雪,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张绝色的雪颜让人感觉纯洁的不可染指,只可远观。
帝容锦蓝眸微转,笑了笑,伸手摘下白衣上的莲坠,双手交叠,莲坠包裹其中,十指间蓝光交错,再张开手时,手机出现了一枚方形蓝色玉牌。
北楼炎冥接过,看到上面刻着一句话:如若为你,九五至尊可弃,金口玉言可逆,生死之交可毙,刀山火海可替。
北楼炎冥瞬间心下一软,眸色加深。
帝容锦淡淡地看着他,回身向阁楼走去,因为那里有他的妻子。
纳兰容岚一身红衣,站在远处的阁楼上,手中那些雪白色的男子大氅,先是缓缓屈身行了个礼,然后笑着看款款而来的少年。
北楼炎冥略微点头致意,点完后,修长强劲且骨节分明的大手略微攥紧手中的玉牌,前往下一站。
九重殿
这一守关者是景辞本人。
众人一路来到校场,触目所及,气势惊人,数千人笔直如松立于校场之上,个个身姿挺拔,不动如山,双目平视前方,黑压压的一大片却寂静无声。
?虽人数众多,队伍却很规律,北楼炎冥血色暗眸淡淡一扫,仅凭目测,便大概知晓人数应该在一万上下。
?而在万人站立的最前方,一身白衣如雪的男子独坐于九级台阶上的凉亭之内,面前摆放着一架通体晶莹剔透的白玉瑶琴,飘飘广袖随风自扬,修长如玉的十指优雅拨动琴弦,悠扬琴声,翩跹于天地之间,恍惚于山林里竹舍下坐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
?凉亭外,石阶下,墨黑长袍冰冷无双的夜魇杀,一袭青衫淡然不惊的古竹轩,淡蓝宝衫性情率直的南宫洛蓝,还有一位火红战袍光芒四射的陌生男子。而凉亭内,山梦和候卿恭敬侍立在侧。
?偌大校场,万余人众,寂静无声,唯琴声悠然徜徉于春风宁静之中。
众人一惊,这就是九重殿?
?忍不住,北楼炎冥轻挑眉稍,这排场,比之天域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动声色间,把一份天地间唯我独尊的霸气发挥得淋漓尽致。
?即使察觉到有人靠近,偌大校场仍旧无声寂寂,不曾有半个人头转动,挺立的身姿如苍劲松竹,凛然不惧风雨。
?悠扬明净的琴音渐渐低沉,飘飘渺缈,若有若无,终至完全消逝,只留余音回肠,清风徐徐。
?袖袂微扬,雪衣翻飞,景辞凤眸懒懒一扫全场,慵魅眸光落于淡然自若的北楼炎冥身上,唇边勾起一抹倾城笑痕,嗓音不高却以异能贯穿全场:“今日召尔等前来,一是为了认识一下我们殿上的夫君,二是今日对你们进行考核。”
?无人说话,北楼炎冥却敏锐的察觉到场上的气息陡然间变了。
?唇角微勾,冷峻容颜不动声色间染上轻狂傲然的神采,凛然不惧一步步缓缓踏上九层石阶,暗眸直直对上魅冶凤眸,完全无惧身后校场之上气势逼人的敌意。
?那种情绪北楼炎冥并不陌生,就如同优雅尊贵的景辞第一次见到他时露出的敌意是一样的,那是觉得心目中的神祗被亵渎的感觉。通俗地说,就是他北楼炎冥配不上他们的主人。
?自然,对于这些无聊的敌意,北楼炎冥向来是不屑于理会的,她最喜欢做的事,便是用强硬的手段将那些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的家伙狠狠的踩在脚底。
?“你倒是大手笔。”炎焓轻哼一声,语气颇有些不以为然,“你就不怕九重殿被人挖个底朝天。”
景辞淡淡一笑,凤眸微挑,唇角勾出一抹优雅的弧度,修长白皙的手指微挑琴弦:“九重殿的底,可不止这些。”
?如此狂傲霸气的宣言,出自他的口,却是变的轻描淡写,风轻云淡。
?炎焓有片刻无言,心底突来的震撼几何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感觉,平生从未有过。
?景辞微微扬唇,浅浅的笑容如春风暖暖。
?“丞相大人,臣有话要说。”唯一一个接到命令之后便昼夜兼程,风尘扑扑赶来的红衣男子,压根没料到丞相从千里之外把他召来,只是为了见一个莫名其妙的想要抢走殿上的男人,自是满腹怨言,不吐不快。
?北楼炎冥偏首看去,只见男子五官俊美,容颜焕发,气势如烈阳耀眼,完美修长的身躯包裹着宽大的火红披风,随风轻扬,微微露出披风下同样火红的战袍。也不知是这红得似火的颜色衬得男子更加光芒四射,还是男子的气势使得这张狂的颜色更具野性魅力。
?“你想说什么?”凤眸轻飘飘睨过去一眼,景辞问的很是漫不经心。
?北楼炎冥亦是同时挑眉,双手负于身后,很有兴味地等着他发表高见。
“臣轩。”一旁的古竹轩眉头微皱,低声提醒:“不可放肆。”
北楼炎冥负手现在阳光下静默不语,他缓缓转身,看着眼前的祁臣轩,红色婚服为他平添了几分妖冶,红色广袖婚服上金丝麒麟和银丝长龙交织,在转身的同时衣袍翻飞,血色暗眸犹如苍穹一般,红的炙热霸道,黑的纯粹深邃,整个人显得矜贵雍容。
北楼炎冥恍然,原来是藏锋阁的阁主,当初君离的婚服还是他做的。
祁臣轩略微点了点头,相貌倒是配得上,修为也足够好,只是……
祁臣轩一笑,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瞬间黑芒一闪,一把匕首送入北楼炎冥手中。
大笑两声:“华夏注重体能,今日正好赶上你和殿上大婚,只要你不用灵力打过他们,那你便会过得第二枚玉牌。”
众人一惊,不用灵力?怎么可能?
异世界主修灵力,很多事情根本就不用自己动手,只要用灵力就可以。
但是华夏不一样啊!
十个人里只有三个异能行者,这样低的几率,决定了华夏注定以体能为主。
更何况,体能是华夏诸多百家的基础,所以看体能很正常。
北楼炎冥饶有兴趣地转了转匕首,绯红的唇轻启戏谑道:“原来是担心本君不行。”
祁臣轩一愣。
下一秒,北楼炎冥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袍,不紧不慢地说道:“看来,本君要亲自证明一下,本君很行。”
景辞手指一滑,琴弦“崩”的一声断开,优美清雅的琴声瞬间破了音,他神色古怪地抬眸:“帝君……”这北楼炎冥让殿上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