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初一对练功这么上心。
莫淮安瞧了一会儿,轻轻落在他身后。
“错了,姿势不对,腰要沉下去,这一拳要出全力。”莫淮安一掌拍在初一屁股上,“这里,丹田沉下来,用力。”
初一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跳出了老远。
“小...小姐!”
初一扭头看见莫淮安,一张脸涨得通红,捂着自己的屁股,哼哧半天,憋出了几个字:“小姐!男女授受不亲!”
莫淮安一脸疑惑,她干啥了,不就是做了下指导?
莫淮安看向他的手,反应过来,“你想啥呢?那是在教你练功!”
初一一听“噗通”跪在地上,莫淮安怎么叫都不起来,无奈扶额,就坐在地上看他。
“初一啊,看不出来,你对练功这件事还挺上心?其他人一到练功的时候都跟吃了黄连一样苦着脸,你还偷偷摸摸自己练。”
莫淮安歪着脑袋,“为啥呢?”
初一微微抬起了头,又别扭又不好意思又有些犹豫,最后下定决心,“我,我想去参军。”
莫淮安听了后了然于心,看着初一的眼睛,随后起身拍拍裤子回去,留下了一句话。
“得了,明天跟我一起去军营。”
初一没反应过来,直到看不见莫淮安的身影,才睁大了眼睛。
小姐刚刚说什么?明天让我一起去军营?不会吧?!
初一不敢相信,小姐问都不问他吗?他一个下人,真的可以去军营吗?
初一小的时候家境贫寒,只记得那年飘着大雪,大梁大军击退晏国打了胜仗,凯旋而归,全城百姓都去围观喝彩,他也在其中,瘦小的身子硬是挤到前面,看将士们个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好不帅气,心中便由此萌发了一个小小的梦想:他也要去参军!打胜仗!
可他一直没敢告诉爹娘,后来自己就被卖给了别人家当下人,这件事算是彻彻底底再也没希望了,他本来已经放弃了,但是没想到老天有意,让他有了这样的主子,愿意教他练武,愿意带他到军营去。
初一握紧拳头,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泪憋回去,男子汉大丈夫,掉血不掉泪!
初一一跃而起,练的比刚才更起劲儿,拳拳带风,他要对得起小姐,绝不能让她失望!
莫淮安心情不错,初一眼神澄澈诚恳,又老实,说不定还真是个好苗子。她嘴里哼唱着,迈着轻快的步子到了院子门口,“阿春呐!”
阿春一听赶紧跑出来,“怎么了小姐!”
莫淮安笑嘻嘻的摸了摸阿春的脑袋,捏了捏阿春的圆圆的小脸,跑跳着回了屋子。
阿春一人在原地凌乱,嘛情况?
莫淮安开门进了屋,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出门前明明亮着灯的。随即把门插上,手握住倚在门边的长枪,银光在黑暗中霹雳一闪,直指暗处。
“出来。”
暗处传来声音,“小妮子,还挺警觉的嘛!”
莫淮安一愣,收了枪,点上了灯,唐以安坐在她的软榻上,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气虚无力。
莫淮安皱了皱眉,“唐三公子夜里来访女子闺房,未免有些不妥吧。”
唐以安抱歉的笑笑,有些悲伤,“抱歉,想了半天,能来的只有你这里了。”
莫淮安扯过凳子坐在他面前,“李桃夭呢?”
唐以安愣了一下,脸看向别处,“她要嫁人了。”
莫淮安抱胸靠在椅子上,瞳孔漆黑,看向唐以安埋在阴影中的脸,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唐以安的袖子上沾染了斑斑血迹,莫淮安凤眸缩了缩,“受伤了?”
唐以安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烛火摇曳,晃动着两人的影子,半响,唐以安自嘲的笑笑:“害!我挨了几板子,被唐家赶出来了。”
说着,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也好,这样我也能痛快的回山上了,我跟你说,我祖父......”
莫淮安不再听他说话,直接出了门,过了一会儿,后面跟着莫青和莫寒一起过来,一进门,莫寒就扑了过去,“唐兄啊!你怎么被赶出家门了啊!”
“疼!疼!”唐以安把莫寒推开,吃惊的看向莫淮安,莫淮安耸耸肩,“都不是外人。”
莫淮安打开抽屉把药给了莫青,出了门,莫青了然,让唐以安脱衣服。
衣服下面,皮肉绽开,之前武举受伤的胳膊也又开了花。
“我说,唐公子啊,你们家这下手也忒狠了。”莫青涂着药,突然想到什么,“要不要试试我的独家疗法?淮安试过了,效果好得很。”
莫淮安在院子里看见莫寒出去提了一桶酒回来,心生不妙,不一会儿,果不其然,屋里传出惨叫。
莫青有些嫌弃,“你好歹是个大男人,怎么还不如我家淮安了?人家小姑娘可是一声没吭。”
唐以安一听,对莫淮安心生敬佩,心想这可不行,咬紧牙关,愣是没发出一丝声音。
莫寒不淡定了,在莫青身边绕过来绕过去,“你给淮安也这样弄的?怎么不告诉我呢?你对淮安怎么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呢!”
“去去去,一边儿去,挡住光了。”
莫青拿脚把莫寒踹到一边,哪知这次莫寒不好对付了,又凑到跟前,“你怎么能用这么野蛮的方式给淮安疗伤呢!”
唐以安:哥,求你了,有事儿一会儿再说,我这儿还上着针呢!
莫青发火了,叫莫寒爬出去,莫寒夺门而出,看见莫淮安,上去紧紧抱住。
“淮安呐,你怎么吃了这么多苦,得多疼啊,都疼在师兄身上多好。”
莫淮安愣住了,拍拍莫寒的背,肩膀上传来一阵湿意,心中顿时直泛酸。
“师兄,我这不好好的嘛!活蹦乱跳的!”
莫寒双手扣住莫淮安的肩膀,让她直视着自己,大声喊着:“我受够了这样子,淮安,我是兄长,不是废物!虽然我心里明白,但是我再也受不了看到你把一切背负起来,再也不想被你保护,我想和你并肩作战,你懂吗?”
莫寒眼中流过眼泪,莫淮安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莫寒的眼睛,微微张了张嘴。她是不是做错了?她保护师父和师兄的方式是不是错了?
莫淮安低下头,紧皱眉头,很无措,莫寒叹了口气,摸了摸莫淮安的头,“谢谢你,淮安,但是你要记得,我们是家人,是一体的。”
莫淮安握紧双手,看着莫寒进了屋,心中五味杂陈。
一直以来,她可能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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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青:效果好吧!
唐以安:听我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