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仍旧记得那日那人威猛,心中颤动,顾不得其他,卷起南宫世,催动胯下宝马,径直朝后营跑去。
陈桐被他一记重创,早失去了追赶之力。其他潼关军,也被他先前厮杀凶狠唬住,不敢硬生生阻拦,就这般被他冲杀出去。
卞金龙快马上前,抬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陈桐,目露焦急道:“大帅,你怎么样?”
“将军快追……莫要走了南宫世。”陈桐顾不得自身伤势,望着徐达逃走的方向,神情焦急。他赌上了自己的一生,就是能为在最后时刻增添一道光环,若是叫南宫世逃走了,怎么看都显得缺憾多多。
“什么,南宫世在那?”黑暗中,卞金龙只看到甩威风的徐达,却没注意到被他拖在身后的南宫世,闻听此言顿时目露奇光。只是看看陈桐,有些犹豫道:“老将军,你的伤势……”
“我来照顾他,你只管放心去追那南宫世。”一道声音从旁传来,回头望去,却是申公豹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地。
闻听此言,卞金龙不再迟疑,将陈桐交给申公豹道:“有劳国师了,末将这便去追。”
说罢,自拍马而去。
申公豹单手托着陈桐,仙力源源不断的注入,给他年迈的身体带来一丝慰藉。陈桐面上泛起一抹红润,看上去不再那么苍白。
轻笑着道:“有劳国师大人了,老朽此番过后怕是再无机会踏上战场了。”
申公豹停了输送仙力,闻言眸间露出一抹感叹,道:“老将军不愧是我殷商重臣,此番一战,纵然天下人骂你,可我殷商朝上下都会记着你,足以流芳百世。”
“流芳百世?”陈桐听了不由得摇头,苦笑道:“国师就别安慰我了,论仙法道术我不如你,可这行军打仗之事,你却瞒不了我。我此番作为,足够遗臭万年了。想来后世兵家也会以我为耻,可那又如何?我已经老了,膝下无子女,没什么可牵挂的。能在临死前为陛下付出,也不枉陛下对我一番恩德。如此足矣。”
望着好似豁然顿悟的陈桐,申公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这个老人心里跟个明镜似的,自己做什么都瞒不过他。
他之所以同意这样做,不是受到了自己的忽悠,也不是被什么忠君爱国之道吸引。而是他生是战场人,死也是战场鬼。
现在他老了,没办法再冲锋陷阵,斩杀敌将。可就是这样,这位纵横沙场一生的老人家,也要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后世的兵将族谱上留下浓重一笔。
美名也好,骂名也罢!真有那么重要吗?
申公豹这时候突然感悟到,有时做个凡人未尝没有幸福可言,他们寿数不过百,却照样可以获得多姿多彩。
反倒是成仙了道,看似拥有了无尽生命,然则无尽的生命用来作甚,还不是一场场阴谋算计。无休止的争斗,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心神疲乏之感在他心底闪过,但这也只是一念之间。他乃是此番封神重要人物,纵然是自身有了明悟,还要看天道愿不愿意放过他。
此番量劫已然开始,还未到紧要关头,天道怎么会允许出现任何差错?所以在他动念起念间,便抹去了他的其他感情,重新专注于封神事业。
“你说南宫世会被擒住吗?”陈桐老将军忽地开口,问出了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
申公豹轻笑,眉目间却无一丝笑意,有的只是淡漠与冰冷,道:“或许会,或许不会,谁知道哪?”
且说卞金龙听闻徐达带走了南宫世,一路急追。他本就是武将出身,如何不晓得擒拿对方首领对敌军的打击,更何况那可是赤裸裸的军功,怎能放弃。
自负徐达不是自己的对手,卞金龙毫不畏惧,深入敌营中。徐达马上拖着两个人,刚开始还看不出什么,时间一长顿时分出高下。
很快被卞金龙堵在了一角,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无奈,只得拨转马头望着卞金龙道:“你这厮,也是一员武将,为何更陈桐老匹夫一路货色,不顾行兵之道,偷袭不说,还要将我等赶尽杀绝。”
卞金龙眸光冷漠,闻言哼了声道:“我乃是武将,向来以最高领导的命令为重。张凤统领让我前来协助守护潼关,陈桐便是我的上级。他让我怎么做,我便怎么做,何错之有?倒是你这黑厮,当日没有斩杀与你,今日还敢在我面前晃荡,若是识相的就把南宫世交出来,说不定我能饶你一条狗命。”
徐达本来心中还有几分忐忑,闻听此言陡然怒了。他也是赫赫有名的战将,如何受得了这等挤兑,当即冷声道:“我徐达可不是那等卑鄙无耻之徒,想要擒我主将,需的先过我这关。”
说着,将南宫世放置于身后,晃动手中双锤冲杀上来。
“口气不小,就是不知道手上功夫有没有长进。”卞金龙自负身怀蛟龙血脉,单手过招不拘于任何人,见他冲杀而来,也不多说废话,提起鬼头刀冲了过去。
双方你来我往,刹那间交手数十招,心中各自震惊。
徐达想的是这家伙果真厉害,如果不是自己得到仙师大法,修为更上一层楼恐怕就像上次般一个照面被挑落马下。
卞金龙想的却是这黑厮隔了几天不见,功夫怎地增长这般迅速。这双臂之力都快拼的上自己了,要知道前些日子还被自己三两下给挑落马下的。
心怀有异之下,卞金龙却不愿拖下去。毕竟此地乃是西岐军大后方,虽说大部分西岐军被冲杀的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