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您要干什么?”
陆嫣柔听出他话里有话,心头一沉,恐惧起来,抓起他的衣袖:“殿下,您要杀了臣妾吗?”
萧瞻一挥袖子,甩开她:“孤杀你干什么,毕竟你除了心术不正之外,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孤只是打算,把你送回陆家去而已。”
“送回陆家?”陆嫣柔的脸色右惊讶转为深深的恐惧,“殿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您把臣妾送回陆家,让臣妾遭人耻笑,这与杀了臣妾何异?”
“在你打算利用孤上位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有这一天。”
陆嫣柔绝望地软倒在地:“殿下啊……”
就在这时,全福带着太医赶回来,瞟了几眼跪在地上的陆氏,小心开口:“殿下,要不要把陆娘娘送回含……”
“不必!就让她在这里待着!除此之外,把东宫所有的宫人都给孤叫过来!今晚上事情不说清楚,谁也别想睡了!”
萧瞻不相信,若是没有内鬼,陆氏能够堂而皇之进入承明殿。
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
他处理起事情来,决不拖泥带水,决定今晚要说清楚的事情,必然不会拖到明早上。
全福躬身退下,去通知外面的人,而萧瞻已经解开左手上的纱布,让太医帮忙换药。
“殿下的手乃是被利剑割破的,伤口尚未来得及长好,就被巨力撕扯开,请殿下切记,千万不要沾凉水。”年轻的太医小心擦拭着太子爷疤痕附近的血水,一边叮嘱,一边撒上新的药粉。
末了视线尴尬地往陆侧妃身上扫了扫,说了句:“殿下,您虽然年轻,但是还是少用虎狼之药为妙。”
说完这话,便感觉太子爷狐疑的视线,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太医瞬间后悔了,暗骂自己多嘴,只想赶紧缠完纱布,马上走。
果然,太子爷开口问道:“什么虎狼之药?”
太医普通一声跪下:“殿下,臣该死,臣不该多嘴!”
“你说清楚,孤用什么虎狼之药了?”
“这……殿下,您不知道?”太医抬起眼皮打量了太子一下,感觉对方不像是装糊涂,而是真的不明白,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萧瞻让他起来说话。
这太医年纪很轻,有道是出生牛犊不怕虎,当真什么都敢说:“殿下,臣在您身上闻到一股极淡极特殊的香气,似乎有催情的作用。”
萧瞻:“……”
萧瞻就很无语,他没用过这些东西,视线往旁边瞟了瞟,尴尬之余,竟没注意到陆嫣柔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他指着太医:“赶紧查查,孤身上有什么东西不妥?查出来,孤重重有赏。”他虽然喜欢用香料,但是从不乱用,难保不经意的时候,有没有被人用调包计偷换了点什么。
小太医掀了掀眼皮,感觉太子爷是来真的,遂大起胆子,当真翻找起来,临了,视线落在太子腰间的一枚玉貔貅身上。
萧瞻记得这东西是从泰山祭天回来后,皇后给他辟邪用的,难道问题出在这东西上面?
他把玉貔貅扯下来,交给太医:“随便查,弄坏了你无罪。”
太医用两根手指,挑起玉貔貅的带子,放到鼻尖处嗅了嗅,眼睛一亮:“殿下,就是它。”
用力一掰,貔貅拦腰断开,露出里面一颗鱼眼大小的,芳香扑鼻的香丸,而从玉貔貅的上半段,可以清晰地看到,貔貅腹部到嘴部,是中空的,香味正是从这里透出来的。
萧瞻捏着貔貅和药丸,脸上浮起一抹危险的笑:“你做得很好。”
命人看好陆氏,转身去了皇后处。
凤懿宫中,皇后在宫女的侍奉下,正要就寝,不料有人通报,说太子来了。
皇后披着大氅步出内室,萧瞻向母亲行礼:“母后,还没睡呢?”
“还没呢,瞻儿,大晚上的,你特意跑过来,是不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太子爷笑道:“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母后上次送我的那枚玉貔貅,被我不小心弄丢了,想问问母亲这里,可还有没有一样的?”
皇后紧张的神情放松下来:“不过是个小物件,怎就值得你特意跑一趟?只管派个宫人来母后这里拿就是,母后宫里旁的没有,玉佩玉环什么的倒是有几件。”
就在皇后吩咐宫人去取东西的时候,萧瞻已经自然地走到她身边,代替了宫人,扶起母亲。
皇后道:“这辟邪之物啊,要开过光的,戴在身上才灵验。上次那枚玉貔貅,是母后让嫣柔拿到山泉寺去开过光的,剩下的这些,没开过光,戴着只怕没什么效果。”
萧瞻脸上在笑,眉眼却十分冷峻:“母后有心了,不过对于儿子来说,不管有没有开过光,只要是母后给的,都灵验。”
皇后乐不可支,整个人仿佛都年轻了十来岁:“你呀你呀,就会说好听的话哄母后开心。”
萧瞻拎着从皇后那里新拿的玉佩,刚跨出凤懿宫的大门,脸上的笑意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就在刚刚,那小太医从玉貔貅体内找出奇特的香丸后,又捏又嗅,研究了好一阵,才道:“殿下,依臣看,这应该是产自蜀中的某种香料,具体效用臣不是很清楚,大概能够惑人心智,乱人感官,催情助兴吧。”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些日子,他总是把陆氏错认为成楹。
萧瞻皮笑肉不笑,记下这小太医的名字后,让他去少府领赏。
待他回到东宫承明殿,只见里里外外,所有宫人尽皆跪在此处,其中,含光殿的宫人都跪在陆嫣柔身边。
“今晚谁负责守夜?”萧瞻径直走到软塌前坐下。
一个小内监胆颤心惊地举起手。
萧瞻随意扫了他一眼,没什么印象,应该是新来的。
刚到东宫,就学会了吃里扒外,留着有何用,他冷着一张脸,直接将人发落到掖庭做苦力。
这小内监痛哭流涕,连声求饶,却于事无补。他不过是收了陆氏一片金叶子,悄悄放她进了承明殿,本指望陆氏能一朝得宠,他靠上陆侧妃这棵大树,鸡犬升天,没想到反而断送了前程。
萧瞻的视线转向陆嫣柔,把断开的玉貔貅和香丸扔在她面前:“你是不是该跟孤解释解释,这是何物?”
陆嫣柔连连摇头,泪如雨落:“殿下,臣妾不知道,与臣妾无干……”
萧瞻冷冷盯着她的双眼,视线充满审视和窥探,嗤声道:“你若是不说实话,就是欺君之罪,欺君,可是要杀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