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一方回到公安局已经快11点了，刑侦一科的几个警员正在老于的办公室开着会。在几支烟枪的集中火力下，即便排气扇已经拼出老命了，整个办公室仍然还像是个熏蒸室。
郑一方不抽烟，见这情形只觉得头大，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迈步进去。
“还不进来？我们这里不需要吉祥物，尤其是兔崽子吉祥物。”老于一句话把玻璃隔断里所有人逗得正喝水的喷水，正吸烟的不住咳嗽。
“老大，跟你快四年了，第一次发现你这么幽默。”小马忍着岔气的痛苦笑着说道，
“明儿开始你改叫马屁好了。你说你好的没见长进，马屁工夫倒是升级了不少。”老于说完，自己也笑了。
“别说，马屁这个外号挺适合马国强的。师傅真是英明。”郑一方借躲避小马站起来作势要踢他屁股的动作走进了老于的办公室。
看着几个人打打闹闹的情形，老于反倒点了点头，一丝微笑不经意地浮上眼角，让那两个位置的皱褶显得更深刻了一些。现在队里的气氛终于和几年前的那支队伍相近了，只是那个时候坐在中央的是老队长，而现在却换成了自己。想着想着，无来由地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郑一方刚坐定，几个人恍惚立即被按下了切换键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刚才说到哪了？给这兔崽子一弄给忘了。”老于说道，
“刚才我们说到陆晓晴的行驶路线。”小马接口说道，“发现她的车辆从9月7日下午1点7分离开滨江花园后驶上了g4高速往北，最后在下午5:00从同关市白云出口驶出后失去踪迹。”
“你继续说下去。”老于插了一句，
“因为这个地址按照我们手上掌握的资料看，我个人判定她去找人。”小马把刚才自己没说的观点摆了出来。
“为什么这么想？”老于问道，
“说不上推理，只是直觉。因为这个地方是个小地方，附近根本没有风景区也没有什么名胜古迹，一个女人无端端地在公司请了假就往那里跑为了什么？尤其她请假的时候并没有报备要请几天的假。”小马说道，
“难道她去幽会不行？”郑一方有点像拆台，不过刑侦队的讨论从来就是在互相拆台中推理出真相的，所以没有人觉得不自然。
“我刚说了我的判断谈不上推理，只是直觉。直觉告诉我，一个女人开车跑三个多小时的路到一个小乡镇而且是天黑后才到，那么她应该有不能不去的理由，而这个理由绝不可能是去幽会。如果要幽会的，不是应该在西洲或附近一个大点的城市吗？”小马说完，众人包括老于都点了点头，“那么，我的问题是，什么才是她不得不去的理由？”
“好的，大家先替小马想想那个理由。北江河堤发现了什么？”老于说道，
“因为船老大儿子的陈述中并没有准确的时间点，所以我和老五提取了北江河堤上在最靠近渡口的两个摄像头，上下游各一个。从9月8日下午6:10起到10点的所有监控录像。”
郑一方因为从昨天起就一直在跟着白思恒那边，对小马一组的情况不大清楚，一边听一边随手拿起老于面前的卷宗翻了起来。
“这段时间里渡口上游的摄像头有两辆车经过往下游方向行驶，再经过下游那个摄像头，而反方向的只有二号车，却没有在上游的镜头出现。我和老五排除了那辆正常时间通过两个摄像头之间距离的车子，剩余的是一辆越野车，车牌号码是同a2h732，车主：刘琴。”
郑一方听到“刘琴”两个字几乎要跳了起来，“原来是她！”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说道，
“按照道理说，要处理二号车，不是应该选在下半夜更好吗？风高夜黑的，所有人都睡了。”
听了这话，几乎所有人包括小马也点了点头，老于却说道，“9月8日是农历几号？”
郑一方掏出手机查了一下，“农历廿五，怎么了？”
陈伟在旁边说道，“那天下玄月。”
众人噢的一声恍然大悟，而老于看向陈伟的目光中带着赞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