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虚易走到莫愁面前仔细瞧了瞧,赞道:“还是你月心师父会挑衣服啊!你看你这身看起来多漂亮,那像你回来那副丑样。”
“殿下谬赞了。徒弟底子好,自然穿什么都好看。”这声音珠圆玉润,很柔和动人。进来一人一身天蓝色白底锦袍,头戴白玉冠,腰间配白玉环,烨然若神人。
看上去皮肤白净,身形高挑,一双渗了水的丹凤眼,又润又灼。
“果然这师父就是护着徒弟的。在你眼里,她就是穿身麻衣你都觉得好看。”杨虚易笑道。
“你这次出关刚刚好。宋璟今日便要回城了。”杨虚易收敛了笑容说道。
“等了这么久,总算是来了。”莫愁的笑容瞬间凝固,双眼从无神到坚定。“请殿下吩咐,莫愁定然竭尽全力。”
“我知道你心里急得慌,可我们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些时日。宋璟他位及丞相多年,位高权重。何况他授业于学宫陆先生,自己也是别开一户,门生遍天下。
“朝中多的是是他的党羽,再加上他和父皇还有同门之谊。想要扳倒他,绝非易事,我们只能步步为营,万万不可急躁。”杨虚易慢慢道来来。
“难道还不够吗?我在他的私府找到的书信,足以证明他勾结外族杀害我莫家一十三口。铁证如山,他还能抵赖不成!”莫愁大喊道。
“朝堂上的事,你不懂。纵使,父皇相信了我们,宋璟最多不过是革职查办,用不了多久,他还可以继续当官。要想报仇,想要宋璟的命,首先要让父皇对他失去信任,甚至是敌视他。”杨虚易耐心解释道。
“莫愁明白了。还请殿下指点。”莫愁低下头说道。
“你先下去好好待着,等到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教你怎么做。我向你承诺,宋璟倒台的日子不会太远。”杨虚易许下了诺言。 莫愁识趣地离开了。
“今日宋璟回来,一定会去面见父皇,我若猜的不错,父皇会给他出难题,而宋璟也一定会接住。这几日很关键,你和你手下的人一定不能有丝毫懈怠。
“给我紧紧地盯住丞相府。再加大力度,从那些官员的女眷口中套出有用的消息。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帝都所有的东西都只能在我的眼皮底下。”杨虚易一条条的命令着。
“殿下放心,属下定然不负所托。”凌月心躬身说道。
“月心啊!你我相识相知多年,你心中所求,我自然是明白的。待到事成之后,我定会让你得偿所愿。”杨虚易又给了一个承诺。
话分两头,丞相府。陈和刚一下车,便有一位驼背老者带着三个蓝布衣着的仆人前来接送。
“我父亲马上要回来了,我理应亲自去接他,我叫贵叔安顿好你们。放心,等我父亲回来,他一定会秉公处理。”宋含章很肯定地说道。
“但愿吧!”陈和心中祈祷道。随即谢过宋含章,叫他莫要多说,只是陈述实情便可。宋含章自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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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一个仆人一把扛起楚江就往里走,脚下生风。“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老朽是这府里的管家,刘贵。”刘贵笑着询问道。
“山野道士,叫我陈和就行了。劳烦贵叔带路了。”陈和回道。两人又客套了几句便进了门。
一进门陈和就看见了一条又宽又长的大路,路上全是土,没有任何装饰,两边种满了柏树,整整齐齐的。这路平坦,走了一刻钟才到尽头。
前面是一个大大的院子,灰白墙,红漆门,绿砖瓦。推开大门,空荡荡的院子,两侧摆满了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正对着大门的堂口内挂着一柄鲨皮鞘包着的宝剑。似有剑气轰鸣,直冲云霄。
过了这儿,再穿过一个大大的活水池塘,便是后院了。这里是一家人休息和接待客人的地方。共有一百间余间屋子,有些小了。这边陈和顺利入驻了下来,宋含章那边却迟迟没能如愿。
已经酉时整了。宋含章一靠近城门,就有两个声音响起。“哎呀,这不是含章吗。几年没见了啊!长得是越来越仙了啊!”这不遮掩的大嗓门正是御史中丞王宁远。
“王叔,张叔。几年未见,你们还是老样子。”宋含章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两人,又走进几步聚在一起。
“你这几年一直在太虚观学艺,难得回来几天,恰好我们又都没空,这次回来怎么也要到我家里去做客。”张松岳摸着自己的胡子微笑道。“好,改日我定然去你府上小坐一日,说不定还会带个朋友,张叔可要准备好吃食。”宋含章说着便噗呲笑了一声。
就这样,三人就站在一堆默默地等待着。外出觅食的小燕子归了巢,本来很和煦的风变得冷清起来,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一个个小商贩都收拾好东西赶往夜市,这城门口很快便宽敞起来了。
“这太阳都落山了,怎么老师还没有回来,他最迟应该在半个时辰前就到了呀。”张松岳的右手不停地摸着胡子,疑惑道。
“就是啊!莫不是这中途出了什么岔子。给延误了时辰。”王宁远背着双手抬头望着城门外。
“我看我们不用等了。回去吧!”宋含章看着这静悄悄的街道苦笑道。“我父亲他应该已经回来了,只不过他避开了我们。”
“知父莫若子啊!老师他一向守时,数十年从未有过一次例外。我们至今也没有接到任何消息。况且昨日我们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了他。若我所料不错,老师此刻已经入宫面圣了。他这人啊!忙起来了便什么都不顾,又不想被我们看见便躲了过去。”张松岳的胡子更加的油亮了。宋含章说道:“正是如此。”
知道了消息,三人便互相告辞。只是张,王二人是带着笑容离去的。而宋含章一人独自走在街道上,显得有几分孤独。
此刻,乾阳城最北面的宫城内,一位身披紫色常服的男子疾步赶往宫内。走过了几百步的广场,到了至元宫门前。
他从正南门明凤门前走过,当然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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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卫士没人做声。再走过一里多的御道便是这第一道大殿含元殿,为祭祀和各种典礼所设,一年用不了几次。
当然他的目标不是这。接着又到了中间的宣政殿,乃是皇帝平日听政之所。又走了过去,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紫宸殿。
“丞相您辛苦了,陛下早就命我在殿内备好了酒菜为丞相接风。”一位面容白净,找不出一根胡子的中年男子躬身说道。
“有劳陈公公了。”宋璟点头谢过。这阶梯有九十九步,当然对于宋璟而言自然是一会的工夫。在向西走上一小会就到了灵芝殿。又名延英殿。
只有两层楼,上面是一处阁楼。支!房门开了。这里是紫宸殿内的一处偏殿,只有受重视的臣子才有资格入殿私下议事。
砰!房门关上了。这里只剩下宋璟和永明帝两人。房间不算大,只够摆得下七八张桌子。永明帝大步跨坐在一张虎皮大椅上,正捏着一杯酒似笑非笑地看着宋璟。
“你看看,这么急跑过来做甚,路过城门连自己的宝贝儿子都不打声招呼。亏得含章和你俩徒弟在那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怪不得那孩子与你不亲近,即使是我和太子也没有你们两父子这般冷淡,宋璟,你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啊!”永明帝说着便慢慢地把酒倒满了一杯。
“这是臣的家事,是私事。臣慌忙进宫乃是为了国事而来,陛下所言臣会记在心上,不过还是先谈正事要紧。”宋璟冷冷地回答道。
“噢!什么正事?你是要禀报这次平叛的经过吗?”永明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次是平乱,不是平叛。不过是些被煽动的无知百姓罢了。具体情况,三日后便会有奏章呈上,臣此次前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来与陛下商讨。”宋璟这才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
“臣是为了昨日汉元府北城楼血案一事而来。还请陛下明查此事,公允决断。”宋璟拱手,低头正色道。
“这事有什么好查的。不过是几个目无法纪的流寇修士聚众闹事,滥杀无辜。这事情的经过很明了,如今只需要依法判决,令剩下的几个人尽快伏法便可。这有什么好议的。”永明帝嗔笑道。
“陛下真是这么想的?”宋璟抬头望着永明帝说道。
“哈哈哈,宋璟啊!你这人一辈子都跟块石头似的。来,我请你喝一杯。”永明帝大笑三声。把刚刚倒好的那杯酒拿出来。用左手食指轻轻一弹。酒杯便化为一颗玉珠划过一道半圆弧线飞向宋璟。酒杯正旋转着,可杯中的酒却如一潭死水,没有掀起一丝涟漪。
当这杯子快落到桌上时却突然悬浮在空中。璞!杯中酒冲天而起,眨眼间便化为一条栩栩如生的银龙。散发着浓烈的酒香味和刺眼的光晕。
这银龙张口,仿佛要一口生吞了宋璟。宋璟的眼中闪过一丝火焰的影子,一只火凤从虚空中生出,一口啄在龙头之上,砰!烟消云散,杯中盛满了美酒。宋璟衣袖甩出,接过来一饮而尽。
“好酒,多谢了。”宋璟还是一副棺材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