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讲,她们不知道以落的身份,一个幼小孩童与她们并无任何瓜葛,当不至于这般狠毒才对。
但孟凝云就是看不惯符飒那副永远志得意满的模样。哪怕是为了让她伤心,她也愿意那么做。
而惟妙,更多的则是想要看着这一家人渐渐因为互相猜忌而离心。若是学蓝送的剑杀死了以落,那耿漳与符飒之间是否还能够如此父慈女孝便不好说了。
借助杀以落,也算是他们给了晋凉他们这些人一个震慑和打击。
只是她没想到,以落没有死,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竟然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偏移开来,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
她更加没有想到,她的此举受到了“那一位”的狠狠斥责。
“一个六岁的孩子,你杀了她于我们的计划毫无用处,反而会带来一堆麻烦!若是以后再这样擅自行动,我定不轻饶!”
这话着实令惟妙伤心了好一阵子,也有一段时日并未再回他那里复命。
直到昨日。
向笛来找她,无意间提到了长虹街,惟妙便马上意识到,他们定然是去追查与莲纹剑有关的线索了。
为了以防万一,惟妙匆忙寻了个借口支走了向笛之后,便换了行头来到了长虹街,正好遇上了霍浅羽、符飒二人。
为了救鉴心,她射伤了霍浅羽,挟持了符飒,却也被晋凉的剑划伤了。
想到这里,惟妙皱了皱眉头,将纱衣的袖子轻轻撩了上去,咬牙道:“晋凉……”
仓皇逃回学塾后,惟妙又想起自己在离开之前发出的那一声闷哼。
她不确定自己的声音是否能被符飒认出来,毕竟那个女人无论眼睛还是耳朵都很厉害。
但她确定,自己手臂的伤一旦被发现,那便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清了。
于是她先同张婶儿打了招呼后,连夜命人将真正的惟俏迷晕,送了过来。
医馆的大夫,也是她连夜拍开医馆的门,许以重金命他说的那番话。
她果然没有看错符飒,第二日符飒便带人来查看她的手臂了。
那时的惟妙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符飒走进房门又一脸疑惑地走出来,心中暗自得意。
经过今日,自己便是再受了伤,也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了。
她一直都知道,有一个双生姐妹是她独有的优势。到了今日她更相信,这个和自己有着同一张脸的姐妹可以带给她的,是难以想象的作用。
确定后院都安静下来之后,惟妙走出了房门,在院中轻轻招手,立时便有几名黑衣人从房檐上跃了下来。
“人在里面,带走吧。看好人,别让她跑了,也别让死了。”惟妙朝着房内努了努下巴,表情冷淡。
最后一名黑衣人经过她时,目光中有几分戏谑。
“没看出来,你还挺狠。对自己妹妹也能这般毫不留情。”
这声音是鉴心的。
惟妙冷眼瞥他一眼,有些厌恶道:“做好你的事,若不是你擅自跑回连宅,今日我又何须如此?”
鉴心反驳道:“你这话可就没良心了。当初可是你找到我让我替你开那刀刃的,如今出了事反倒想怪到我头上来?”
惟妙不耐烦和他继续争论下去,厌烦道:“去里面带了人早些离开。以后不要再出现在那些不该出现的地方!”
鉴心尽管不服气,却也知道,自从惟妙顶替了惟俏的身份潜伏在这里,“那一位”便十分看重她。虽说中间因为以落受伤的事训斥过她,平日却也毫不吝啬对她的奖赏和肯定。
如非必要,他也并不愿与她起冲突。何况,昨日她也算是救了自己。
因而鉴心忍了忍,没说话,指挥着人进去将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惟俏架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径直托起惟俏的一只手臂,一跃而起,上了房檐。
剩下惟妙自己,仰脸看着天边一弯残月,喃喃自语。
“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只愿你不会令我后悔才好。”
向笛回到王府之后,意外地发现晋凉竟在等他。
原以为晋凉是为了惟俏的身份以及他对于符飒的态度而要责怪于他。
却不料,他一开口便令向笛愣住了。
“你可知道,惟俏有个双生姐妹?确切说,应是双生姐姐。”
向笛着实反应了一阵子。
他是知道惟俏有个姐妹的。
但他从来不知道,究竟是姐姐还是妹妹,因为惟俏在他面前很少提及。
他更不知道,惟俏和她的那个姐妹,是双生子。
“她们已然……分道扬镳了。”这是惟俏说的。
晋凉犹豫了犹豫,最终还是问出了符飒心中的那个怀疑。
“你可能确定,如今在你身边的这个人,从没变过?”
向笛虽说心性率直,却也并非是无辨识能力。倘若他认识的那个惟俏真是心怀侠义,如今这个惟俏便极有可能不是真正的惟俏了。
从慕容月一事上,符飒便总觉得有些不对,却始终担心自己是因她同慕容月亲密而怀了偏见的,因此并未提过一句。
直至以落受伤,符飒发现她所学的那些招式实在是有些诡异,才真正开始怀疑起她来。
再到连宅门口,救走了连天瑞的那个黑衣人,符飒几乎可以断定就是惟俏,然而她的身上却毫无伤痕。这是令她最为无法自圆其说的一点。
然而若是将另一个有着一模一样容颜的人代入,这一切便都有了解。
那个躺在床上昏睡着的女子,可能和日日在向笛身边的学塾里那个女先生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会那么巧,她偏巧在那个时候生了病。因为她不能让这个替身开口说话揭穿自己,唯一的办法便只有将她弄晕过去。
如此一来,那医馆的大夫所说的话,便不会是真话了。
推理到这里时,符飒立即便拉着晋凉到了那家医馆。
果不其然,那名大夫已然不告而别,离开了医馆。
这样的巧合,便更能证明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有问题了。
“也或许,那大夫只是临时有急事要处理而不在呢?”向笛仍旧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晋凉的语气严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