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俏”来到床前,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躺在床上的人那张苍白的脸,咧了咧嘴,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俏俏,我的好妹妹,没想到,关键时刻,你还是能帮上我的忙,帮我躲过了这一劫。”
床上的人依旧闭着眼,没有任何回应。
她自然不会有回应。服下了他们的药,没有两日是不会醒来的。
躺在床上的人,是惟俏。
而站在她面前,露出看似甜美妩媚实则令人***骨悚然的微笑的人,是她的亲生姐姐,惟妙。
时间回到几个月前。
情窦初开的惟俏与向笛在酒馆饮了些酒,向笛小心翼翼地送了惟俏一支玉钗并对她表白。
惟俏在最初的羞涩之后,也鼓足了勇气,答应了向笛,并主动在临别的街口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向笛的面颊。
一切在惟俏回到学塾之后,便不一样了。
跟踪了半路的惟妙提前潜伏到了惟俏的房中,惟俏回去之后,二人一言不合即大打出手。
因为未曾对惟妙设防,又加之饮了些酒,惟俏在全无防备之下,被惟妙的软筋散迷倒了。
那一日,趁着裴叙修不在学塾,潜入了几个黑衣人,将惟俏运了出去。
自此,惟妙便成了惟俏,过着原本属于惟俏的生活,享受着本属于惟俏的甜蜜。
自然,她做这一切可不是为了向笛。
在惟妙看来,向笛身手再好,品阶再高,也不过是屈居人下而已,终究离不开个家仆的角色。
她是绝不会愿意将自己的未来系于这样的人身上的。
她所做的,全是为了“那一位”,更是为了自己之后的荣华富贵锦绣未来。
在鉴心劝服了她之后,惟妙暂时放下了对鉴心陷害她们的仇恨,随他一道开始直接为杨骞半真半假地效力的“那一位”效力。
起初,她只是抱着在“那一位”面前多表现一些,好打败鉴心在他面前的地位以作报复。
但随着时间的转移,惟妙发现自己对那个心思深沉运筹帷幄、似乎可以掌控一切的男人有了异样的感觉。
那是一种令她崇拜令她敬畏也令她心驰神往的力量,是权势和谋略的魅力。
这样的一个男人,使她逐渐沉沦,并甘愿为之摒弃原本的立场而无条件地为他所谓的“大计”而付出一切。
她来找惟俏,原本是想要说服她,让她同自己一道为“那个人”效力。
当看到惟俏与向笛在街头的那一幕,又听到惟俏那样坚决的话时,她便知道,没可能了。
既然不能利用她,那便只有成为她了。
这几个月中,惟妙尽量地在模仿着惟俏的性情脾气,好在惟俏与向笛只是刚开始真正以恋人的身份交往,双方的了解并不算多,一切形象都还尚未定格,即便是她偶尔表现出与惟俏不同的心性来,向笛也并未过多在意。
至于她反复追问向笛她和晋凉谁在他的心目中更为重要,自然也并非是真正在意向笛,而是想要试图逐渐侵蚀向笛的内心,使他能够为己所用。
显然,她并没有成功。
然而,这几个月以来的蛰伏也并非是一无所成。
譬如,她就成功地拆散了裴叙修与慕容月。
那日她假借与霍浅羽切磋比试,却趁着裴叙修散学出来时有意向霍浅羽使出了杀招,那一招若是裴叙修没有上前拦住,霍浅羽非死即伤。
裴叙修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而后,惟妙便以自己只是点到为止为由称裴叙修是“关心则乱”,成功地离间了慕容月与裴叙修二人。
其后她又带着慕容月到酒馆买醉,使她逐渐爱上了借酒消愁的滋味。
再之后便是将自己在学蓝那里听到一句极其无意的“我娘跟羽姐姐说若是裴先生做她的师父对她也是大有裨益的”添油加醋,说给了慕容月,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使得二人之间原本便岌岌可危的感情终于坍塌。
还不止于此。
最为恶毒的是,她将失意的慕容月带到那个酒馆之后,自己借故离开,在明知符飒不在的情况下去寻她未果,之后便安排了一群装扮成醉鬼的男人,趁其不备在慕容月的酒中下了迷药,然后将她带走了……
这也是慕容月明明没有喝太多酒,却会不省人事的原因。
惟妙此举,为的就是让慕容月恨上裴叙修,还有符飒。
只有这样,慕容月才有可能为他们所用。
要知道,他们的人联合陶国人一同在云城布了那么久的局,还折进去一个杜邦一个龚茹,为的就是慕容家手中的东西。
慕容月这块肥肉,她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呢?
只是没想到,慕容月在那件事之后,竟然有了一了百了的念头。结果死没死成,还折腾进去自己一条腿。
眼看就要拉拢到手里的人了,却闹到在旌都待不下去,又灰溜溜地回了云城,也是令惟妙着实气恼了一阵子。
她要顾着这边,一时无暇再分出心来在云城,但却也没打算放弃这颗棋子。
除了慕容月之外,设法帮孟凝云通过试用而进了尚仁学塾也是她的“功绩”之一。
第一时间向同一阵营的孟凝云透露消息,在傅少轩面前替她说话,提早便有意无意在孩子们面前提及孟凝云试课时所授内容,给足了她们心理暗示以至于孟凝云一教就会,最终得以进入学塾。
教授一个六岁孩童极其危险的杀招,自然也是惟妙有意为之。
而且这个计划是她们苦心酝酿了一番才设计出来的。
知道以落素爱那些刀枪棍棒的小玩意儿,惟妙在课上便有意无意地提及了“莲纹剑”。
在知道学蓝动心想要送给以落之后,孟凝云便日日陪同她去寻找,生怕她买不到她们想要卖给她的那把剑。
那把剑,自然是由刚想起了自己身世的鉴心开的刀刃。
与此同时,惟妙教了以落那一招“雁字回时”,并一再嘱咐她多练,激起她的好强心。
原本,在他们的计划中,以落是必死无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