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险些将一口银牙咬碎,瞪着宁汐月,眸中尽显怒气。
好个狐假虎威的贱蹄子!
奈何萧瑾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护着,她只能再次大声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前来挑衅,还希望小七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宁汐月满意地颔首:“虽然不怎么诚恳,但认识到错误就好,千两白银,侯夫人别忘了。”
孙氏想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奈何宁汐月偏不让她如愿,直接点破。
她仇恨地看向宁汐月,还未说话,就瞧见萧瑾从里面出来,立刻转身离开,没入人群中。
萧瑾与宁汐月并肩而立,一个俊朗出尘,一个钟灵毓秀,单从气度上瞧,当真是十分般配的一对璧人。
“夫人,我还有事。”萧瑾的手轻轻搭在宁汐月的肩上,“晚上早点回家。”
伸手轻抚过宁汐月额前的发丝,萧瑾满意地转身离开。
曾经他梦想过多次这样对她,可就是因为身份限制,在她睡梦中都不敢,如今他总算是如愿以偿。
宁汐月怔怔地看着他离开,有些恼怒地蹙眉,却又没地方可发泄,回身进了学堂。
学生们陆陆续续进了学堂,她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仿佛额前始终都有之前那种暧昧的触感。
好不容易课程结束,宁汐月虚脱般坐在位置上,拿出帕子,狠狠地擦过被萧瑾碰过的地方,那种触感依旧挥之不去。
瞧见她心情不悦,知梦和崔阿杏都不敢过来,躲在远处关切地看着她。
不知坐了多久,宁汐月才起身往后院走,换了身衣服便打算回萧府。
“姑娘为何这个时候回去?”知梦忍不住问,“是落下什么东西了,我去帮你取?”
“我有点事,去去就回。”宁汐月温声道,“你们两个守好这里。”
语毕,宁汐月便直接坐着马车回了萧府,跟车夫声称自己忘记了东西。
管家何钦瞧见她这个时候回来,忙着人准备午饭。
“夫人,不知您回来,还请恕罪。”何钦赶忙跟着赔罪,“夫人稍等片刻,饭菜很快就好。”
“我只是回来拿东西,你不必跟着。”宁汐月冷声吩咐,“去忙你的。”
跟在萧瑾身边多年,何钦也养成了多疑的性格,可他虽有些疑惑,却也不敢直接问夫人,只好去忙自己的。
宁汐月直奔书房,她要尽快找到自己祖父死亡的真相,再也不要在这里待下去。
她先回了自己住的院子,然后翻墙进入隔壁。
这还是她头一次做这种探子的事情,轻手轻脚地来到屋门前,随手拔掉自己头上的簪子,用来撬开门锁。
待她撬开锁子时,才发现这只簪子是萧瑾给她戴上的,金镶玉的质地,做工十分精细。
她没多想,将簪子随手又重新戴回去,闪身进屋之后,便将门轻轻关上。
屋内陈设很简单,就是平常用的桌椅和床榻衣柜,一件装饰品都没有。
以前宁汐月一直很奇怪,萧瑾权倾大越,为何还要过着这样简朴的日子?
此刻她却顾不得考虑这些,很快就去了萧瑾的柜子里翻找。
他有个习惯,将重要的一些东西都放在衣柜底层,仿佛那是他心底深处的秘密。
因此,衣柜一直都是他自己整理,从来不让任何人碰。
衣柜很整齐,里面的衣服都摆放有序,宁汐月直接低头看向最底层,蹲下身子去找。
可翻找了一会儿,除了一本看似有些年头的画册,什么都没有。
她打开画册,却蓦然怔住了,里面厚厚一本全都画的她,有在窗口看书的、发呆的、冥思苦想的,还有趴在桌上睡着了的……
有时是宁府的窗前,有时又是上月书院。
无论是那幅画,都看得出画的人相当用心,将她画得十分传神,一丝一毫的表情都很逼真。
看着日期,萧瑾竟是从他进入书院没多久就开始画,这本画册竟被他藏了这么久。
握着画册的手紧了紧,宁汐月蓦然间心乱如麻,眼前回想起萧瑾当初进上月书院的那天。
她正在廊下看书,正好瞧见萧瑾被他父亲牵着手进来,当时她就被那个十岁少年眼睛里的坚毅神情所震惊。
他年纪不大,却偏偏比同龄人老成很多,而且无论做任何事都显得有条不紊。
有段时间,她很是以他为傲,甚至还将他与齐东阳相较,觉得他们都是她的得意弟子。
或许是因为他眼里的那种冷漠与坚毅,宁汐月对他总是比别人更关注些。
甚至在他与家里闹得不可开交之时,不惜得罪尚书大人,将萧瑾带到宁府与她同住。
那段时间,她明显看到萧瑾眼中多了些亮光,且变得爱笑了,不再孤僻。
他无论有什么事都与她分享,不知何时开始,他拒绝同她说任何内心的感受,甚至对她闭门不见。
那时她还笑着道:“我们阿瑾长大了,有心事了,也不愿同我分享了。”
若是知道他的心事就是她,她说什么也不会同他开这种玩笑。
从回忆中回过神,她慌乱地将画册放回原地,确认无误,又在别处看了看。
衣柜里除了这本画册,其他的都是他平日的朝服与便服。分门别类放着。
宁汐月也不便多待,她悄无声息地离开屋子,回到自己所住着的院子。
正在这时,何钦在外面敲门:“夫人,属下吩咐厨房炖了汤,要不先喝点?”
宁汐月整理衣衫之后,过去打开门道:“怎么,我拿个东西,你就紧跟不放?”
“属下不敢。”何钦立刻跪下,双手举着手里的汤惊恐地道,“夫人恕罪,属下只是怕夫人饿着肚子。”
他额上瞬间落下豆大的汗珠,大气都不敢出。
“起来吧。”宁汐月接过他手里的汤,“你去吧,我喝了汤就会离开。”
何钦用衣袖抹了把汗,起身慌忙离开。
看着手里的汤,宁汐月的确有些饿了,便端起来喝了些。
待她离开时,何钦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一直弓着身子跟在她身后,直到将她送走,才长长地呼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