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皇上夸赞。”宁汐月忙低着头道，“民女蒲柳之姿。”
她尽量让自己显得十分耍小聪明，却又对皇上十分惧怕的样子，这才是平民百姓该有的。
“不必如此惧怕。”皇帝淡淡道，“你未来夫君可从不怕朕。”
闻言，宁汐月突然不知说什么好，萧瑾是不怕，这么多年皇上不是已经对他言听计从了吗？
“朕今日宣你进宫，不过是瞧瞧你。”皇帝的声音低沉，“朕始终不清楚，他为何对朕给他安排的那些世家女子都不喜，却偏偏要娶你？”
“许是因为民女与众不同？”宁汐月信口胡诌，“萧大人的眼光，民女也不清楚。”
“如今看来你的确是与众不同。”皇上略微露出些许笑容，“你是个好孩子，与他不同。”
这句话落入宁汐月的耳中，她身子一震，难道皇上对萧瑾已经起了疑心？
“萧瑾替朕做了很多事。”皇帝却不继续方才的话题，“朕不能亏了他，你想要什么，只要国库里有的，朕都会给。”
宁汐月却摇摇头：“能嫁给萧大人，已经是民女的福分，民女不敢奢望别的。”
她不表现出贪婪，是因为萧瑾绝对不会喜欢贪婪的女子，这点他身边的人都清楚，皇上自然也不会例外。
“丫头过来。”皇帝突然站在书房门口，招手叫宁小七到身边，指着外面一处道，“看看他多紧张你，朕不过是宣你进宫问两句，他就已经等在外面了。”
宁汐月闻言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萧瑾果真站在那里，面色阴沉地往书房里看。
“他这么紧张你，朕很欣慰。”皇帝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愉悦，“朕本以为他这辈子离开了宁汐月，就孤独终老了。”
听皇帝提起自己的名字，宁汐月低下头去，并未露出丝毫端倪。
似乎也并未想着让她回答问题，皇帝接着道：“既然你们在一起，朕也不能什么都不送，富吉。”
方才去书斋带宁汐月进宫的内侍，立刻进来跪地听旨。
“去国库里挑最贵重的给这丫头做陪嫁。”皇帝的语气十分亲切，“萧瑾给了那么多聘礼，陪嫁可不能比他少。”
富吉怔了怔，皇上这可是头一次给个平民百姓添妆，这是上京头一份的荣耀！
很快，他便起身退出去，找人去国库翻东西了。
“既然他这么在乎你，你是不是也该同等回报他呢？”皇帝突然轻声道，“他这近二十年的生命里，除了宁汐月就没有过别的女人，你是头一个，这份情意你得记得，更得回报。”
“是。”宁汐月低声应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不住地提起曾经的她，通常来说，在一个男人未婚妻面前，是不会提起他以前身边女子的。
“你可知如何回报？”皇帝好奇地转头看向她，“说说看。”
宁汐月无意间瞥见皇帝的目光，那是怎样的一双眼，漆黑的眼眸内没有丝毫眼白，浓雾般化不开的眼底像是要将人吸进去般。
她慌忙移开目光道：“民女愚钝，还请皇上指教。”
皇上转了这么大一圈，终于要说出让她进宫，还赏赐那么多东西的目的。
“愚钝吗？”皇帝轻笑，“也罢，朕就告诉你，你以后要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事无巨细地了解他的生活。”
这么一瞬间，宁汐月几乎要认为皇帝真的是为萧瑾考虑，让她好好照顾他。
片刻后，皇帝顿了顿，又道：“将这些都记下来，拿给朕瞧瞧，到时朕就知道，你有没有对他用心。”
皇帝的语气温和极了，当真像是个长辈对晚辈说话般，只可惜每个字里行间都藏着算计。
直至此刻，宁汐月终于明白，皇帝与萧瑾之间已经出现了裂痕，而且是无法弥补的那种。
“事无巨细吗？”她故作单纯地抬头问，“可是我每天还要去书斋，他也要去大理寺，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他身边。”
她的眼底满是澄澈，能看到眼底的纯净无波，让人瞧着便十分信任。
“真是个傻孩子。”皇帝轻笑出声，“谁让你时时刻刻在他身边了？只要你们在一起时，你注意些也就是了。”
“这个倒是可以。”宁汐月适时露出些许娇憨的神情，“多谢皇上的嫁妆，那些东西等我成婚之日长了脸，就还给皇上。”
“为何？”皇帝十分诧异地问，“难道你不要，嫌弃国库的东西？”
做皇帝这么多年，赏赐出去不少的东西，却头次见到有人拒绝的。
“小的时候娘教我，做人不能贪心。”宁汐月微笑着道，“皇上的赏赐本不该是属于我的，我自然不能要，若是萧瑾想要娶我，就该接受我一无所有。”
她的语气中，尽显内心的傲慢与坚定，与她之前做出的事情也算是能对上。
皇帝微微颔首：“倒是个倔强的性子，朕很喜欢，那也不能什么都不要，挑几件你喜欢的留下，就当朕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
“是，多谢皇上。”宁汐月欠身行礼，“皇上真好。”
她此刻已经没有了方才进来时的“恐惧”和“瑟瑟发抖”，变得游刃有余。
皇帝苦笑着摇摇头：“快去吧，萧瑾等你许久了，若是朕再强行拘着你，只怕他就要闯进来了。”
“民女告退。”宁汐月低头时，眉眼间尽显羞涩。
转身出了书房，宁汐月便直奔萧瑾，笑意满满地跑向他，然后将他抱了个满怀。
在那个瞬间，萧瑾的身子僵住，她眉眼间的笑意仿佛镂刻在心间似的，再也无法忘怀。
他不由得伸出手揽住她的肩，用力地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即便用命，他也愿意去换她今天的笑容和热情是发自真心。
可惜他心里清楚，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小七，怕吗？”萧瑾柔声问，低头亲吻她的发丝，“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知道有你在外面，就不怕。”宁汐月的声音十分清亮。
四周的内侍都能听见，全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
萧瑾：每天都这样笑着扑入我怀中，可以吗？
宁汐月：（嫌弃）想啥呢，我是演给里面那个心眼跟马蜂窝一样的皇上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