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目光阴鸷地盯着孙氏,丝毫不掩饰眼底想要杀人的欲望。
“瑾儿来了。”孙氏后背发凉,忍不住站起身尴尬地笑道,“姨母只是来……”
“孙氏。”萧瑾阴冷地打断她的话,“你私闯书斋,企图对小七动用私刑,皇上也保不了你!”
他五指紧扣腰间佩剑,似乎随时都能抽出来要了孙氏的命。
“瑾儿这话从何说起啊?”孙氏笑容僵在脸上,嘴角抽搐了几下,“听说你要成亲,我是来看看未来的外甥媳妇。”
孙氏一向知道萧瑾不给她颜面,可今天撞上了,她又不能夹着尾巴立刻跑,只能硬着头皮说两句。
瞧着萧瑾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孙氏转而看向宁汐月:“小七啊,咱们说到底都是一家人,事情不要闹得这么难堪吧?”
宁汐月没想到她会态度大转变,方才还叫嚣着不让她嫁给萧瑾,此刻又成了“一家人”,一时没开口。
“我与你们……”萧瑾嘴角勾起,“从不是一家人。”
他从未将小孙氏当做一家人,更何况是她的姐姐?
孙氏被拂了颜面,还是在宁汐月的面前,气得身子不住地发抖,咬着牙盯着萧瑾,许久也没敢说半个字。
她们家永成侯见了萧瑾尚且点头哈腰地讨好,她自然是不敢得罪。
“小七,让她们留下,保护你。”萧瑾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你若不喜欢,让她们待在门外即可。”
他心想,总是有人上门挑衅,宁汐月这里必须要两个会功夫的丫头,不能每次都让她自己出手。
夏蓓和夏楠两姐妹上前,对着宁汐月跪下去,低着头十分恭谨的样子。
“瑾儿!”孙氏开口道,“若是你当真喜欢这个丫头,你母亲也不是非要为难你,纳她为贵妾即可,这正妻之位,还是得紫柔这样的大家闺秀。”
叶紫柔是孙氏的女儿,永成侯府的嫡长女,她们姐妹想要将自己人嫁给萧瑾,其用心不必想也能明白。
“正妻?”萧瑾看着她的目光仿佛看着个死人,“你若不怕她死,尽管送来。”
听到“贵妾”这两个字,萧瑾的怒火已经登顶,若是这个孙氏再不识相,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叶紫柔不过是一个矫揉造作的女子,何处能与宁汐月相提并论?
“紫柔她一心向着你。”孙氏泫然欲泣,“这么多年,无论比人说什么,她都为你说话,一心做着想要嫁给你的梦,你这说,太让她伤心了。”
瞧着萧瑾的手已经扣在佩剑上,宁汐月不愿他在书斋再造杀孽,引人非议,便站在他身前。
“做梦而已。”宁汐月冷笑,“这世上哪个少女不怀春?可若是想嫁给谁就能嫁谁的话,只怕叶姑娘心里想的就不是阿瑾了。”
她的这句话每个字都让萧瑾的身心格外舒适,像是被熨帖过般,按在佩剑上的手松了松,紧盯着她的侧脸。
“你住口!”孙氏目光清冷地盯着宁汐月,“凭你的身份,若非勾引瑾儿,如何能得他另眼相待?”
眼瞧着自己计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就要落空,孙氏内心气愤极了,目光若是能杀人,只怕她已经将宁汐月千刀万剐了。
“叶夫人觉得成婚是因为女子勾引?”宁汐月诧异地看着她,“所以你当初嫁给永成侯,是因为婚前就勾引他了?”
闻言,白弦忍不住笑出声,之后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忙用手捂住了嘴。
“混账东西!”孙氏恼羞成怒,“你是什么身份,配与我相提并论?”
萧瑾将宁汐月揽入怀中,盯着孙氏道:“她是大理寺卿夫人!”
“你!”孙氏气结,瞪着宁汐月好久,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好转身拂袖离开。
孙氏带着的人呼啦啦全都走了,院子里突然陷入了寂静。
“多谢阿瑾解围。”宁汐月不动声色地躲开萧瑾的手,“天色不早了。”
她已经拒绝地很明显,萧瑾望着突然空了的手,突然按住她的肩,轻抚过她的脸颊。
“小七,以后整个大越,你不必怕任何人。”萧瑾将她额前的发丝捋到耳后,“任由你的性子做事,自有我善后。”
就算宁汐月将天戳个窟窿,他也有办法给补上。
最终拍了拍她的脸颊,萧瑾转身带着人离开,还在外面贴心地将大门关上。
待他离开,宁汐月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走过去将大门的门栓彻底封死。
“难道萧大人不是娶姑娘为正妻?”崔阿杏有些不平地道,“姑娘也答应了?”
她方才听了许久,怎么还有个叶姑娘要嫁给萧大人?
“都好。”宁汐月说完,便回屋去了。
正妻也好,妾也罢,她本也不是为了这个,只要能待在萧瑾身边,查出事情的真相就好。
她此刻看着屋内摆满的聘礼,心里格外矛盾,逃来逃去,都死了一次,终究还是回到原点。
心绪起伏不定,宁汐月便拿出父亲的典籍看起来,逐渐平静下来。
夜色正浓时,知梦和崔阿杏都坐在廊下打着盹儿,完全没有注意到屋内的人悄无声息地出来。
宁汐月一身夜行衣,蒙着面悄然离开书斋,往昔日的宁府方向疾步而去。
宁府已经被萧瑾封了,可那么大的院子,总得有看守的人,她想去碰碰运气,试探一下周云灿的话是否是真。
对于东市的路她很熟悉,这一路自然没有遇到守卫,很顺利地就到了宁府的大门外。
在暗处观察了很久,这里没有别的守卫,她才从旁边的一棵树爬上墙头,顺利地落入院中。
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自然格外熟悉,不过一刻钟就到了后院。
以前主子们住的院子已经全都荒废,宁汐月找了很久,才在府内的西南角看到点微弱的光。
那是宁府之前的管家钱宽所居住的院子,不知是不是他。
她跃上屋顶,轻手轻脚地走到亮着灯的那间屋子上,揭开瓦片看下去。
果然是钱宽,两年未见,他已是白发苍苍,佝偻着身子正擦拭一个牌位。
萧瑾:孙氏是个什么东西,配和我的汐月相提并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