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弦立刻又跪好了道:“大人,之前你让我查的那个私塾,背后是周云灿。”
“他?”萧瑾突然停下了喝酒,“可查到他要做什么?”
见他对这个事情十分感兴趣,白弦便接着说道:“此事属下还没查到,还要继续查吗?”
“查!”萧瑾突然将酒收起来站起身,眼中的光重新聚拢,“即刻去查。”
若说曾经的上月书院除了他,还有谁对宁汐月念念不忘,那就只有周云灿。
周云灿是当初唯一一个没有在断绝关系的文书上签字之人。
这点,就足以让萧瑾对他的挑衅容忍再三。
如今周云灿将私塾开在之初书斋的对面,却又不开门做生意,这是怎么个意思?
难道是周云灿也发现了宁小七像宁汐月?
对了!他那天在之前的之初书斋时,就看到周云灿在。
虽然萧瑾可以容忍周云灿对他的无礼,却不同意他对宁汐月还有半分接触。
很快,萧瑾就与白弦回了大理寺,打算将周云灿近日的所有行踪全都查清楚。
看着萧瑾振作起来,白弦立刻就派人去查周云灿,无论如何,这件事总算能让大人暂时忘却烦恼。
次日清晨,之初书斋的三人从梦中醒来,无一人知道昨晚屋顶有人来过。
“今天到底按时开学堂吗?”崔阿杏忍不住问,“那个杨肯会不会公报私仇,特意来书院,让我们关门供他查案?”
对杨肯打了几次交道,崔阿杏对他的为人已经十分清楚。
“开。”宁汐月洗了把脸道,“若是不开,只会让杨肯觉得我们怕了他。”
既然上次白弦都肯出面让杨肯栽个跟头,想必他是不敢再随便来打扰她的。
早上学生们陆陆续续都来了,一天的课程开始。
杨肯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也不知道是不愿意查,还是因为不敢来?
到下午的时候,江淇就来了,她这次学着旁人的礼节,对宁汐月正式行了拜师礼。
在起身时,江淇甚至开口道:“多谢先生。”
听到这句话,江夫人几乎是热泪盈眶,她近些日子越发多地听到女儿开口说话,而且说得越来越流畅,字数也越来越多。
下午的课程上完,江夫人却将江淇交给婢女带去旁边玩,她则坐下来和宁汐月谈事情。
“先生若是不介意,我来出资将隔壁的院子买下来。”江夫人财大气粗地道,“这个私塾太小了,将院子扩大些,再翻修之后,先生就可以继续招更多的学生。”
江夫人这话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她已经想好了,给宁汐月提供一切便利,以便她能够好好地教自己的女儿。
“不必了。”宁汐月却一口回绝,“感谢杜夫人的好意, 只是我如今在这个私塾挺好,暂时没有扩招学生的打算。”
她暂时还不想拿学生家长的钱,这种事情牵扯越多将来越说不清楚。
“怎么能没打算?”江夫人摇着头问,“此事并不是仅仅是你个人之事,我的手帕交已经问过我好几次,要将她的女儿也送来书院,你这里这么小,她的女儿来了我怕不适应。”
听她这么说,宁汐月没有半分生气,毕竟江夫人说的是事实。
稍微有点脸面的家庭,也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儿女在这种寒酸的地方上学,必得要找个舒服的。
“夫人有所不知。”宁汐月笑着道,“我开私塾时有个约法三章,官员的孩子绝不收,若非夫人与我有缘,我也不会收下江淇。”
其实她是因为不想和以前的任何人有瓜葛,这辈子只想带几个平民百姓的孩子,将宁家绝学传出去,然后安稳度日就可以。
“先生。”江夫人却劝着道,“你的私塾要继续开下去,必须要有几个官员的孩子在这里,才能支撑住,否则一个小小七品主事都能让你的私塾顷刻间被毁于一旦。”
这个道理,宁汐月开了那么多年私塾,自然是懂,上月书院初开时,若不是父亲的几个老友支持,将自己的孩子送过来,只怕她根本开不下去。
她思虑了片刻才道:“此事不着急,容我想想。”
“若是先生觉得不好意思。”江夫人道,“也可以将这些银钱当做我借给你的,将来有钱还给我就是。”
江夫人谈完此事便带着江淇走了,临走时还叮嘱她别忘了。
将她送走后,宁汐月又陷入了沉思,她的确是想多赚钱将旁边的院子盘下来扩大私塾。
可若是扩大了,事情也就更多,她不得不找几个能撑住的人,不然以她如今的身份,根本撑不起那么大的私塾。
就在她正思考着时,莲婶来了,她说自己找到了那户丢孩子的人家,让宁汐月跟着一起去看看。
宁汐月登时放下面前的纸笔,换了件衣服就和莲婶去了柳明巷。
这里比平安巷的位置要偏远,街上走过的百姓瞧着穿着也很破旧,有很多孩童在巷子里窜来窜去。
“就是这家了。”莲婶将她拉到巷子最深处的一户人家,“去年就是他们丢了女儿,如今两人都一夜白头,早就不知笑为何物了。”
莲婶边说边上前敲了敲门:“有人吗,有人来看你们。”
没有回应,莲婶只好再敲了敲门,依然没有动静。
“我是你女儿的同窗好友,来问之前发生的事情。”知梦突然机灵地转了转眼珠,“请问可以开门吗?”
听到这句话,屋内终于有了动静,有人打开了门,看着眼前的几人,最终目光定格在知梦身上。
此人约莫有三十多岁,看起来却觉得十分苍老,他嘶哑着嗓音问:“你们是谁?”
“我是你女儿的同窗。”知梦接着忽悠道,“方便进去打听件事情吗?”
“不方便。”那个中年男子瞥了眼他们几人,“请回。”
“大兄弟!”莲婶上前道,“我莲婶的名号想必你是听过的,我保证她们此来并没有恶意,而是真的要打听件去年在学堂发生的事情。”
莲婶相信,在整个西街,虽然当官的不一定知道她,但百姓却定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