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宁汐月断然拒绝,“此事绝不能让大理寺的人知道。”
知梦突然想起来,对于宁汐月来说,萧瑾可是个要她命的魔头,怎么会是老熟人?
“你若是还想待在这里,就守口如瓶!”宁汐月厉声呵斥,“若做出吃里扒外之事,休怪我不客气!”
知梦缩了缩头,陪着笑脸道:“是是是……冲着阿杏这么好吃的饭菜,也不敢做出背叛的事。”
宁汐月不再理会她,如今萧瑾对她已经有了怀疑,她也不能去找周云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知梦。”宁汐月吩咐,“你再去那于娘子家盯着,有任何问题及时告诉我。”
知梦是个生面孔,比较适合去盯人,若是有机会能套出于娘子的话,那就最好不过。
知梦看了眼快要暗下来的天色,打算说什么又闭了嘴,转身出了书斋。
书斋内安静下来,宁汐月忙碌的脑袋一旦停下来,就不能控制地想起那天在上月书院发生的事情。
她为了让萧瑾彻底死心,不得不装出灵魂附体的样子,表示自己不愿借尸还魂,可他却还是不放弃。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萧瑾的控制欲,就算是她当面说,他依旧不愿放她离开。
她想到知梦,不知这巫女愿不愿意帮忙?
入夜后,知梦回来了,却一无所获,那闫屠户根本没回家,于娘子带着孩子早早就睡了。
崔阿杏做好了晚饭,看到桌上几样可口的小菜,知梦立刻觉得疲劳全都不见了,甩开膀子就吃。
“真是饿死鬼投胎!”崔阿杏低声骂了句,“也不知道姑娘为什么把你捡回来。”
知梦不管她说什么,只管埋头吃饭,吃完后饕足地打了个饱嗝道:“阿杏,你真该开个小饭馆,绝对生意爆满,太有天赋了。”
任谁被夸奖都十分开心,崔阿杏瞪了她一眼,却还是开开心心地去收拾碗筷。
“七姑娘,这件事除了找萧大人,没别的法子。”知梦继续道,“他既然需要你的躯壳,那就得保护好你,所以跟他提条件,也是理所当然。”
宁汐月自然知道知梦说的有道理,可她固执地就是不肯再与萧瑾有任何瓜葛。
“将所有的证据摆在杨肯面前。”宁汐月冷声道,“就不信他还能逃过制裁。”
当今皇上虽然不喜大文豪的酸腐,却勉强算是个明君,律法严苛,赏罚分明。
知梦却微微冷笑,她是从底层来的,见惯了官员的不作为,根本不相信这些所谓的地方父母官能为民做主。
但瞧着宁汐月眼中坚定的光,她在想,或许天子脚下跟其他地方不同吧?
晚上,知梦厚着脸皮去找崔阿杏,要跟她挤在一间屋子里,那个杂物间她再胆大也不敢晚上去住。
待书斋陷入安静,三个姑娘都睡着了,屋顶蓦然出现那个玄衣飘飘的男子,他微微低眉,瞧着屋内熟睡的人。
昨晚他被白弦带回去,整晚都高热不退,梦中全都是老师那嫌弃又冷漠的眼神,直到今天下午才退热,入夜时分才醒过来。
他醒过来第一时间就来了之初书斋,看到宁汐月好好的,他才安心,继而又去了上月书院。
前些日子他发觉自己被宁汐月瞧见,便连着几天都不曾来,只想着借尸还魂之后再与老师团聚,没想到老师固执地不肯。
他跪在了书房外,看着里面的虚无道:“我知道你不肯见我,可我却不得不来见你。”
磕了三个响头之后,萧瑾靠着柱子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书房的窗户,恍惚着仿佛看到当初在那里坐着看书的女子。
月色下,他脖颈处包扎的伤口显露出来,白纱布上还有渗出的血迹。
那一刀……老师是真的想他死!
“既然那么想我死,就活过来。”萧瑾对着窗户冷声道,“只要你肯,我任你处置。”
回答他的只有秋日的冷风,轻啸着而过。
当初她明明那么爱护他,为他遮风挡雨,她三十余年唯一一次动武,就是为他揍了他的父亲。
或许是从那时开始,飒爽英姿的她就进入到他的心里,不是因为她的保护,而是他想作为男人去保护宁汐月。
可他真的长大了,成为权倾朝野之人,有能力有实力保护她,她却不肯。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他没有能力的时候是她保护,如今换过来怎么就不行呢?
“那个宁小七……”
他证实宁汐月的魂魄真实存在,所以今晚的话多了许多:“如果老师不肯借尸还魂,我会让她死得很惨!”
说完这句话,他从怀中摸出瓶酒,仰头喝起来,烈酒滚过喉咙,伤口灼烧般的痛,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似的。
“大人不要命了!”白弦从暗处出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壶,“御医说了,那刀再重半分,大人可就……”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大人对宁先生这么好,她竟还舍得如此对大人他,他心里对她是有些怨恨的。
“拿来!”萧瑾伸出手,眸色冷厉地看着白弦。
白弦跪下来,对萧瑾道:“今天大人就是杀了我,我也绝不会将酒给你。”
萧瑾已经不愿同他废话,倏然动手将他打倒,顺带着拿过酒瓶拿过来。
“御医说了,近日要滴酒不沾!”白弦起身重新跪着道,“大人难道不愿看到宁先生了吗?”
萧瑾的手顿了顿,瞥了眼书房的窗户,什么都没有,他便接着喝,要将自己的身体毁在宁汐月的面前,看她会不会舍不得?
他不知该怎么说她才能明白,自己对她并不是晚辈对长辈的依赖,而是男女之间的爱。
少年懵懂时,他或许曾依赖过,可从他对男女有意识开始,他就将她当做需要保护的女人,为了她和学院的学生还曾打过架。
只因他们私下揣测,先生那么大年纪还不成婚,该不是有什么问题?
“先生,求你了!”白弦对着窗户道,“你能不能睁开眼看看大人,他对你的感情,所有人都知道,却只有你不当回事!”
“住口!”萧瑾又是结结实实地拳头抡过去,白弦立刻被打趴在地,“就凭你也敢置喙?”
萧瑾:我不是恋母情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