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柔风阵阵。
随着陈汉的一声大喊,许是早已猜到本营司马便是陈汉,所以大多数人并没有诧异之色。只有那敲鼓的壮汉,终于如释重负的累倒在地。想来从军这么多年,他还没有敲这么久的大鼓。
望着台下两千丁壮,陈汉满意的点了点头,作为从底层做起的老兵,他其实对麾下新丁的身体素质不抱希望。毕竟朝廷数十年战争不断,导致大多青年并不愿参军,是以近几年来,朝廷征收的兵马,大多由老弱病残之辈代替出征,以保家中青壮。不过这次不一样,在李县令的大力扶持之下,本次新兵,特别是那些世家家丁,让陈汉大为满意。
“将士们!近来西方太行部州混乱,民生寥落,是以圣人下诏,命剑门部州刺史韩大人,为安西将军,于本部州征兵六万前往西方平乱。是以本县征兵两千,就是跟着韩大人去西边平乱的。放心,我等即是朝廷正义之军,灭几个莞尔小贼,不费吹灰之力。差不多秋收前就可以回来了。”
台下众人一阵窃窃私语,但大多数人的内心也算是安定下来。
“哦,来回四个月而已,没走太远。”
望着身定,心也静下来的新兵们,陈汉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大喝两声,待众人望向他之后,大声说道:
“记住了!本营乃是剑门郡,汉中部,金城营!谋添为本营别部司马,以后从军打仗,可要记号自己的旗号!”
众人吼叫一声,算是听到了陈汉的话语。
“下面宣布本营建制!百里奚!”
只见本来维持秩序的一员黑瘦屯将出列。
“麾下在!”
“某许尔为本营斥候曲军侯,县上共收集马匹二十七匹,某再私下给你三匹,全部交给你!你再选三十老卒,七十新丁。某按一曲三百人的配置给你粮草,你可保证斥候曲能够成为本营尖刀?”
“禀司马,麾下一定完成任务!”
“好!”
陈汉的眼睛睁大,神色颇为赞许。
“张柠!”
一员壮汉从县兵中出列。
“某在!”
“某许尔为本营亲卫曲军侯,兵卒便由剩下的一百七十位老卒担当,你再从新丁凑成两百之数。我也按一曲三百的粮草给你。你可保证亲卫曲为本营坚盾!”
那壮汉挑衅的看了百里奚一眼,随即郑重答道:“宁死完成任务!”
“好好好!”
接下来,陈汉看向了站列在前排的郑泰,赵何等人。虽然以前见过,但现在戎装在身,陈汉也不可保证自己认对人了,是以略一抬头,对着人群喊道:
“赵洺!”
赵洺顿时向前一步,抱拳答话:“麾下在!”
“好!某命你为本营第一步兵曲军侯,领兵三百!”
赵洺一愣,他以为自己也要李哥军令状司马的,不过领兵三百,他嘴角微微笑起。
“遵命!”
“赵何!”
“麾下在!”
“某命你为本营第二步兵曲军侯,领兵三百!”
“遵命!”
“郑泰!”
郑泰上前一步,拱手抱拳
“麾下在!”
陈汉这时转眼看来,哈哈大笑。
“郑洵直!尔如此大才,入我麾下着实大材小用。这样,某许你有限招募五百兵马,为本营别部之曲。粮草我给,军队自训,何如!”
郑泰闻言,略有吃惊。别部之制,大多以营为单位,数千人马,由别部司马负责单独指挥作战。历来便是军队之中拥有最大自主权的一种制度。其中最为有名的典故,便是前朝汉时,当时别部司马迪庆以两千轻骑,深入敌国八百里,一举攻破防卫空虚的敌国粮仓,一战而封侯。
不过别部曲。。。。郑泰笑了。想来也是不错的。
“遵命!”
陈汉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向着场内诸人大声吼道:“本营还差一位弓手曲军侯,和一位后勤曲军侯!不过嘛,国家以才取士。所以本司马决定,下午本营进行大比武!本营所有士兵都可参加!比武第一名者,为弓手曲军侯!本营第二名者,为后勤曲军侯!今日选拔军侯,明日各曲军侯自行选拔麾下士卒,待后日整军,三日内,各曲归属。尔等可听明白!”
“明白!”
此声一出,本来略显严肃的军营内,顿时热闹起来。
陈汉大手一挥
“散!”
“咯!”
待众人散开,赵何等人聚在郑泰的周围。
“啊泰,可以啊!”
赵何笑了笑,“本以为你和我一样是个军侯,俺是万万没想到啊,你竟成为了别部军侯。陈大人就这么放心你?”
黎辉拍着赵何的肩膀调笑道:“欸,你们忘了,陈大人的儿子陈良,和啊泰同在东坡先生座下求学过,算是同窗呢。我说啊何啊,多读书还是有用处的哇。”
“哈哈”
赵何摇了摇头不想多说。
“也不全是因为子湪兄的原因。”郑泰背着双手解释道:“你们知道三年前我为什么会成为议事郎吗?”
“不太清楚。”
梁志摇了摇头,不是你在去天京的路上,便半道回来奔母丧了吗,这些事我们也不好多问。
“现在你可以说了。”
众人有些好奇的围着郑泰,就连赵洺也侧着耳朵听来。
“哎,也不是司马大师。”
郑泰背着手,慢悠悠的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嘿,你快说啊!”
赵何一步上前,快速的跳到了郑泰的背上。
“说不说,说不说!”
“好好好,我说,你先下来。”
赵何滑了下来,众人一齐围上。
“也不是什么大事。四年前我不是在山北部州的猫耳郡担任郡守府的礼曹吗。”
“是是是,有这事。当年你年仅十八岁便被推举为本郡孝廉。那可着实为我们金城四大才子长脸啊!”
除了说话的赵何,四大才子的其余三位略显尴尬。梁志颇有些脸红“啊何,好汉不提当年勇,当年我等金城四大才子的事迹,你就不要挂在嘴边了。”
“对!”黎辉一指赵何“你不要说话,啊。让咱们啊泰讲讲正事!”
“哈哈,”郑泰笑了笑“话说那年,万历十四年的春天。记得那年的倒春寒比往年要寒冷些许。是以猫儿郡的西部诸县出现了零星的盗贼。”
“猫儿郡西边。。。那就是太行山脉脚下了哦。”插不上话的赵洺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郑泰对他点了点头。
“开始的时候,我的恩师费大人以为只是零星小贼,是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嘱咐各地县令自行平乱,不要误了春耕。可是没想到,盗贼之势越演越烈,其中最大的一伙势力,已然颇具规模,短短两月之内,横扫数县,到当年四月的时候,盗贼们汇聚上万人,包围了同在太行山脚下的猫儿郡首府大鼓山城。”
“此诚危急存亡之际,你挺身灭了那些盗贼?”
赵何再次插话,不过这次他依然是满脸崇拜。
“那倒没有。”
“切,我还以为。”
“当时猫儿郡的郡尉集结了五千兵马,出城欲和盗贼一战,却没想到先胜后败,五千兵马也只剩了一千兵马逃回城中。是以恩师希望有人拿着他的书信前去催促东方数县前来救援。当时啊,我们几个年轻的书记都上前领命,各自也分配了任务。于世我连夜换装,乘着夜色,去往了东方。”
“所以你带着人马前来解围了?”
“也不是。”
郑泰笑了笑,嘴角不自觉的有些咧开。
“也不是。当晚我一人一骑,将那盗贼头子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