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黑白别了张福扬之后,来到西湖边上。西湖边上的柳树弯弯垂下,随风摇曳,夕阳斜照,天空红霞片片相连,若流火烧天。
忽然水面上波光一闪,点点水滴洒了开去,一支鱼钩笔直抬了上来,勾起一条草鱼扑扑腾腾四处乱甩,水珠飞溅,水面登时大乱。一支手接过这鱼,轻轻丢到水篓中。
吴黑白坐在这钓者旁边一块石头上,看他钓鱼,过了一会才道:“世外桃源,世外桃源。暴秦之下,岂有乐土?”
那钓者道:“提上三尺剑,挥剑入咸阳。”吴黑白道:“今晚动手。”那钓者道:“等我再钓一条鱼,给先生做鱼汤吃。”吴黑白笑道:“王竹渔、王竹渔,有竹有鱼,倒合了今天这个景。”
王竹渔道:“你我素不相识,又何必帮我。”吴黑白道:“非独刘、项要推掉暴秦,那张良、韩信也要推灭暴秦,不义之人,天下共击之。”
王竹渔默默注视着水面上的风吹草动,过了一会,渔竿微微有动,眉头耸然一动,喜道:“鱼上钩了。”轻一抬竿,将鱼钓了上来,随手拿了一把杀鱼刀,用力将鱼鳞刮了一刮,开肠破肚,熟练之极,又将先前那鱼收拾了,拿出小锅,将两条鱼放入锅里。
王竹渔将锅一架,道:“吃完了鲜鱼汤,好打架去。”吴黑白道:“今晚这架是除其首恶,胁从不问。”
过不多时,白白的汤汁滚滚而沸,几粒粗盐投了下去。吴黑白喝了几口汤,十分鲜美,鱼肉也鲜嫩可口。
夜幕深深,凉风习习。两人来到巨鲨帮院子外面,爬上墙去,轻轻一跳,便进了巨鲨帮的院落当中。
把守的人忽然大嘴张开,倒在地上。王竹渔望了望身旁人,知道是身旁吴黑白动的手脚,但自己只听到耳畔一阵风响,不知他如何出手,见他武功着实了得,胆气一壮。
王竹渔熟悉路径,走在前面。两人在院中拐了几拐,蹑足潜踪慢慢过来,两人轻功均臻于上乘,院中护卫哪里能看得到?王竹渔望着人影,心想:“果然是杭州第一大帮,守卫也比别的地方要多。”
两人来到一个偌大庭院门外,向里张望,见到里面守卫森严,站有三十余人。吴黑白低声道:“老王,我先动手。”
王竹渔“嗯”了一声,忽然听到“嗤嗤”两声破空之声,声音微弱,已猜到他使用暗器。此时门口两名守卫突然倒下,院里竟无一丝杂声。院中立刻有几人来到伤者跟前,查看伤势,又有几人护住门口防止敌人突然闯入。
忽然又听到“啊、啊”二声,又有两人倒下。众守卫微微慌乱,抽出兵刃护在身前,张目四顾,脚步轻挪,寻找敌人,接着听到“嗤嗤”两声,飞镖入肉之声,又有两人倒在地上。这两上并不在队伍最前面,有人回头望去,怕敌人躲在身后,一瞥之下,身后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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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一双双紧张焦急的眼睛。
王竹渔借着月光,已看到有两个亮光闪过,如流星经天,击中了敌人,心道:“不知道是什么暗器?飞刀没这么小的。”
院内一个声音道:“大家不要慌,掌灯。”过不多时,两人抬出一个大筐,里面装满了一簇簇火把。另有两人搬出火盆放在地上。众人将火把点燃,插在院中的立柱上,院中慢慢亮了起来。
这时有人一人倒下,几人忙过去看他伤势,一人一眼看到了他脖颈上的血丝,高声叫道:“是王竹渔!”众人一怔,顿现惊恐之色。随即一人高声道:“区区王竹渔,我们巨鲨帮还理料得下,大家不要怕,给我上!小心暗器!”众人听他这么一说,知道敌人的来路,心下稍安。
这时王竹渔一跃而入,手拿鱼竿,手腕纷飞,一收一放,长长的渔线随手甩了出去,一勾一扯,又有几人被渔线缠住,想用刀将渔线切断,却是切之不断,心里只有更慌。王竹渔轻轻一拉,这几人便倒在地上,挡住后面的人,余人便过不来。
吴黑白也跃身入场,双手分使,将手中暗器打出,纷纷又倒下数人。一人高叫道:“是吴黑白!”
先前那人高声叫道:“你们都退下!”余人慢慢将火把尽数插在立柱上面,转身快步退下。
院中只剩四个人站在当地。一人说道:“王竹渔,那天没能烧死你,今天可不能活着让你回去。”又转身面向吴黑白,恭敬说道:“吴先生,今天这件事是巨鲨帮与王竹渔的事,请您不要插手。”吴黑白道:“不巧,我这手已经放进去了。”轻轻伸出来手来,向下放了一放。
这人似是对吴黑白甚是忌惮,微微犹豫,终于说道:“吴先生,你虽然有名,但我们也不怕你,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王竹渔低声对吴黑白道:“他们是汪鲍鲈手下的四大金刚,武功挺高。”吴黑白微微一笑,抬眼瞧去,见说话之人赤着双手,身高匀称,看不出来使什么兵刃。
王竹渔低声道:“那个空手的叫江一郎,善使匕首,武功虽不及那诗文上的四人,但在杭州也是数得上的。那个使流星锤的,人称陈老六。吴先生,你帮我料理这两个人,剩下那二人交给我。”吴黑白低声道:“好,问道,这两个人坏事做得多吗?”王竹渔一怔,指着这两人道:“江一郎杀人放火,坏事做尽,陈老六也就是帮着汪鲍鲈看家护院,坏事倒不常干。吴先生,你问这干什么?”吴黑白道:“天理报应,坏事做得多的,不能让他得意。”
江一郎见他俩指指点点,口里说个不停,全没将自己放在眼中,伸手一挥,带着四人冲了上来。
使渔叉的叫作夜叉小七,使长棍的叫作“一条棍”薛二。王竹渔手腕一抖,渔线甩出,渔线上的鱼饵便向夜叉小七头上击去。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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叉小七见那鱼饵黑乎乎一团,深怕有毒,便向左侧闪去,可那渔线如影随形,随之追来。夜叉小七大惊失色,举起渔叉向渔线打去,渔线打在渔叉上,绕了两圈,鱼饵似长眼睛,又向他飞来,急将左手渔叉举起,渔线又在另一支渔叉上绕了两圈。
王竹渔道:“这条大鱼上勾了。”轻轻一拉,两支渔叉微微一动,吓得夜叉小七用手抓紧渔叉,生怕这两支渔叉被他拉走。
王竹渔道:“这大鱼不好钓。”向上一拉渔竿,那渔线立刻紧崩,又向下一放,那渔线立时松了,鱼饵骤然弹出,露出一个金光闪闪的鱼钩来。
夜叉小七急忙低头躲过突然飞来的鱼饵,又见渔竿突然受力变成一张弓形,接着一拉一甩,两支鱼叉从空中反向飞出,“当啷、当啷”落在地上,鱼钩向下急坠。夜叉小七急忙伏在地上,躲开飞来的鱼叉,忽然后背一疼,已是被鱼钩重重打一下。
王竹渔哈哈大笑:“这钓鱼之技,全在收放之间,一收一放,任你多大的鱼也跑不了。”
劲风扑来,一条长棍笔直飞出,向王竹渔手中渔竿打去,来人正是薛二。王竹渔见棍攻来,渔竿一甩,渔线急收,渔竿向长棍打去。
“砰”的一声,棍竿相交,长棍比渔竿粗一倍有余,但渔竿乃是选用上乘竹子制作,几次浸泡油中,韧性十足,受到长棍压力,只微微一颤,随即向上弹起,竿上渔线也急甩而上。
忽然眼前一道微弱光芒闪过,接着听到一人高喊:“流星镖!”
夜叉小七听到惊呼,心里大惧,突然眼前闪闪发光,鱼钩竟向自己飞来,急忙伸出渔叉想打偏渔线,岂料那渔线甚是飘逸灵动,向下一沉,避开渔叉,便又飞来。夜叉小七不知如何抵挡,“当当”两声,抛下两支钢叉,霎时不见踪迹。
王竹渔心下大喜,转头向吴黑白望去,见他微微一笑,江一郎与陈老六两人站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妄动,地上有一只金色匕首和流星锤。王竹渔大是佩服他的武功。
吴黑白走到这两人面前道:“你们知道你们帮主在哪吗?”两人不语。
一个声音缓缓而吐:“吴先生,王竹渔,深夜来到我帮有何贵干?”这人锦衣玉袍,步下生风,走到院中一立,赫然有威,正是巨鲨帮帮主汪鲍鲈。
王竹渔勃然大怒,眼中如欲喷出火来,道:“汪鲍鲈,你派人杀我全家,若不是我外出买盐,我这一条命也要交待,这仇怎么算?”
汪鲍鲈不答,转头对着吴黑白道:“吴先生,这是我帮跟王竹渔的恩怨,我们巨鲨帮可没得罪你。”
吴黑白轻轻一笑道:“被人兜在网里的滋味可不好受。”汪鲍鲈道:“这是华山派想请吴先生一叙,我们也不过是代人行事。吴先生真想插脚杭州的浑水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