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芒剑”、“阿华剑”长剑各自从左、右手使出,虽是左手稍顿,但攻势之胜,已逼得当先一人节节败退,但余人从中援奥,一时无人受伤。
张福扬见到已得胜势,心里大喜,想到他们剑法不堪一战,心里又突然想到:“这几招剑法使是虽是华山剑法,可只是徒具其形,其中剑意可是鬼影剑的。”华山派剑招却是别人的剑意,这是他从未遇到之事,一时心下彷徨,不知如何是好。
耳边听到剑声飒飒,竟是一人在身后攻来,急忙转头回看,一柄长剑离小腹不到两寸,急缩小腹,堪堪躲过,心里大惊,若是再晚一点必然受伤,又想起师傅的话来:“我们华山剑宗的要诀在于以心御剑,就是从心所欲,心在剑先,不为形拘,就是剑为心声,心里怎么想,剑上就怎么表示。”一旦想到此节,心里豁然开朗,再也不会理会华山剑法、鬼影剑法,自然而然随手勾连,随手出招,再无迟滞,这一下来威力大增,顷刻间便已刺伤三人,余人便不敢上前。
忽然听到焦文龙大喊一声:“你杀了我哥哥,我要帮他报仇!”
张福扬一怔,想不到自己只是随意用了鬼影剑的剑意,竟然将焦文俊一剑杀死,鬼影剑剑法太歹毒了。
焦文龙纵身一跃,跳起张福扬身前,使出搏命打法,将铁钩向张福扬身上使劲招呼,攻势太猛,张福扬为之稍让。余下二人见有利可乘,对视一眼,一同攻了上来,又有三人纵入其中,加入战斗。
张福扬看出焦文龙破绽,阿华剑提上直刺,正中他的肩膀。他忍住巨痛又要上前。
另一人道:“焦家兄弟,你且歇歇,我们来对付他!”焦文龙扶着肩膀,后退一步,慢慢下去。
张福扬怒火更炽,两柄长剑随手而挥,肆意飞舞,已分不清是华山剑法还是鬼影剑法,夜色中只见剑光闪烁,听到哀嚎不断,不断有人上前搏斗,又有人带伤退了下来。
张福扬见到自己今日以一敌众,已占上峰,这时一人挥剑砍来,立即使出一招“孤云出岫”挡格,心里猛然一动:“若是鬼影剑的话,手应向下。”长剑向下一划,不与他剑相交,侧身一让,将剑随手挑起,又快又刁,向他腋下刺去,这人中剑,倒了下去,深入数寸,已是命不久矣。
张福扬见自己这么随随便便一挑,根本不成招式,那人便抵挡不住,突然灵光一闪:“这无招比有招厉害多了。”想到此节,再也不去刻意使用招式,想到什么就用什么,随手而起,随敌而落,身如疾风,剑若长龙,无人能抵挡得住,三招两式之下,敌人便纷纷中剑,有人含恨而望,有人倒地不起,但一时无人上前。
张福扬闭上双眼,华山派剑法与鬼影剑剑法的招式一一在脑海中流过,形成一幅一幅画卷,将两张画卷一一叠在一起互相印证,过了不久,睁开双眼,眼中闪出一道平和清澈光芒,此时他已将华山派剑意与鬼影剑剑意两大剑意融于心中:华山剑法为正,鬼影剑法为奇,正奇相济,实具两者之长。
张福扬站在原地,望了望身旁之人,有十余个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还有十几个人站在原地,面露惶恐之色,心道:“不好,不好,怎么杀了这么多人?”朗声道:“谁还要找华山派报仇!”众人急忙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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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摆手,示意不敢。
张福扬转身而行,口中道:“我的阿华……我的阿华……”声音一阵更咽,行出数步,忽然腿上一疼,原来打斗之时腿上受了伤,这时才慢慢疼了起来,伸手一摸,摸到一道长长的伤口,手指上都是鲜血。
众人见了他这手双剑功夫,巴不得他赶紧离开,又有谁敢不要命了,上前追赶?
张福扬行出数步,突然感怀:“鬼影剑剑法虽然威力厉害,但毕竟不是名门正派的剑法,出剑太过阴狠,不留活口,绝非学剑行侠保身之意,以后还是少用。”又走一小段路,感到精神渐渐恢复,便运起紫霞神功,快步向河边赶去,来到阿华的坟茔,用力再夯夯土,将土压实,终于垒成一个小丘,耳边听到河水哗哗,道:“阿华,你以采荷为生,你就在这长眠,每年我都过来陪你。”向上纵跃,长剑刷刷两声,斩断几枝柳条,将柳条编成一个花环,放在坟头上,望着坟头,默默无语,过了一会,长长叹了一口气,向河边走去,心里叹道:“就差这么几步!”望着河水哗哗,走到水边,去寻找阿华的小舟,夜色朦胧,竟没有看到小舟,正自疑惑,突然见到阿华小舟缓缓从前面划过,朦朦胧胧之间,已见到划船之人正是出言挑逗阿华的老张,快步跑下,高声喊道:“停下!”
老张见到是他,吃了一惊,用尽全力扳浆,扳了两下,突然心叫“惨矣”,只见华山弟子纵身一跃,跃在小舟之上。
老张见他英气勃勃,不敢弃舟入水,赶忙跪下磕头,道:“求少侠饶命!求少侠饶命!”
张福扬也是一怔,他原先想将他杀死,以报侮辱阿华之仇,但此时见他突然跪下磕头,心里软了,便问道:“你侮辱阿华,我为什么要饶你?”
老张道:“少侠饶命,这都是李大海让我们这么干的,说华山派老儿”见他神色不善,忙道:“他说华山派掌门把他大伯、爷爷全都杀了,他找不到少侠出气,让我拿那个姑娘出气。”
张福扬双目射出火来,问道:“那你侮辱她了没有?”
老张道:“没啊,李大海说先别动他,他也是我们杭州的人,只用他把少侠勾过来比……比武,后来我们等了几天,实在等不过,这时少侠就过来了,这都是李大海出的主意。”
张福扬道:“这就些?”
老张忙道:“真的都是李大海出的主意,他还说这回华山派田掌门将各帮高手杀了干净,各帮难以立足,他们不敢向田掌门下手,只能向落单的你下手了。”
张福扬道:“你划桨!我再问你,阿华的爷爷是怎么死的?”
老张道:“各帮派的高手被田掌门杀了之后,都害怕你们华山派,不敢回去,只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他们气不过,想找人报仇,听说你跟这个女子有点交情,便来到这守株待兔,李大海嫌那老人啰嗦碍事,就把他杀了。”
张福扬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还有什么后事要交待没有?”
老张跪下磕头不停,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我一点没碰到阿华。”
张福扬道:“家里还有什么人?”老张道:“家里还有个媳妇,有个女儿。”张福扬将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道:“带我去看看!”老张一怔道:“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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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跟我家里人没有关系,都是我自己干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张福扬道:“不去看看怎么知道真假,想死想活?”
老张怔了一下,点点头,用力扳桨。张福扬望着舟下河水哗哗,头上明月皎皎,两岸杨柳依依,又闻到桂花飘香,突然他手中长剑微微抖了一下,只听“扑通”一声,那老张跃入水中,水面现出一圈圈涟漪。
张福扬不去理他,由那舟从流飘荡,突然人影一闪,那老张登上岸来,回头望他一眼,转身走入柳树后边,消失不见。
张福扬心道:“他说得是真是假,不可不查。”将舟靠岸,蹑足潜踪快步跟了上来,跟了十来里,那老张拖着湿漉漉的衣衫,来到一个村落,走过几个房子,进到一间房里,过不一会,那房里点起灯来。
张福扬躲在屋外窗边,只听到一妇人道:“今天怎么了?浑身湿漉漉,身子还一直发抖,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换换。”
老张道:“今天险些没命!华山派这小子真不是一般人,我们四十多人仍是没打过他,晚上还被他追了一路,要不是我机智,跳水逃生,只怕命早就没了。”妇人道:“以后别出去瞎混了。”老张将衣裤脱了,递了过去,道:“小娟睡了?”妇人道:“睡了,这么晚了还不睡。”
“你是谁?”妇人声音发抖,轻轻问道。
“在下华山张福扬。”张福扬朗声道。
老张站在身来,脸上水珠尚未擦干,脸上露出惧意,但强自厉声道:“姓张的,你别欺人太甚,我老张人虽然坏,但也不允许你伤我媳妇孩子!”
张福扬不答,冲到里屋,老张伸手欲拦,被他抬手一挡,向后退两步,进到里屋,正见一个小女孩正自沉沉熟睡,撩开门帘,走了出来,见到一张大床,道:“你们出去,我在这睡会。”
老张冲进房中,看到孩子无恙,放心走了出来,道:“少侠在这休息,我去里屋。”向外挥挥手,与那妇人一起转身进了里屋。
张福扬躺在床上,虽然疲惫,但心里悲痛起伏,久久不能入睡,过了一会,听到远处阵阵鸡鸣,站起身来,见屋里毫无动静,向屋外走去,走出十余步,听到屋内一人低声私语:“他走了么?”当下也不理会,昂首向前。
晨光熹微,一步一步路过杭州的民宅、街市,来到了杭州城外约定的地点,靠在树下休息,过了一会,果然看见一列镖队缓缓而来,正是福威镖局,走了过去,迎面见到福威镖局赵总镖头亲自押镖。
赵总镖见他满脸疲惫,道:“张少侠,没休息好?早上吃东西了没?”张福扬摇摇头,精神委顿。赵镖头递了一个馒头过来,道:“你先垫一口,这一路上的吃喝都得听我们的,哪家能吃,哪家不能吃,都有讲究。小李,下马!”身旁一人干净利落,翻身下马。
赵镖头将缰绳牵过,递了上去道:“少侠,你骑这马。”
张福扬接过馒头,翻身上马,望着身后杭州城在早上薄雾笼罩之中,身旁葱葱笼笼的树林,脚下清澈碧绿的河水,双眼噙着泪水,一阵清风吹过,泪水随之而逝,心头微微一震:“别了西湖,别了杭州。杭州虽美,但不是我家,我要回华山,将华山派发扬光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