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陡然醒来,便听见杜衡这一声冷淡的杖毙。
整个人目眦欲裂,拼着浑身的劲替杜菲菲挡下这招。
腰间伤口见骨,森森白骨血迹大留,气息更是微弱,却还是在杜菲菲面前还强撑着一口气。
好在有着这身二十年的武功拼死保身,不然只怕这时候的一口气也吊不起他的命。
他怒视着杜衡,然而翻眼却是看见杜江天煞白的脸色。
“杜叔伯,您怎么也惧怕这等卑贱之人?!”
黎洛是真的被气糊涂了,看见如此景象气得也不顾礼教,出口便是质问。
换做平日,思绪清醒时断然不会如此,必然会思考连堂堂珉宇侯府侯爷都如此惧怕恭敬此人,那杜衡身份绝对不简单。
虽然他占着皇帝表亲家的关系封侯认爵,但是对珉宇侯府却还是亲厚改善的。
“黎洛哥哥,不可,你怎能对……对”对摄政王这般放肆!
杜菲菲苍白着脸,一双大眼惊惧交加,抓着华衫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
场面滑稽,血气染鼻。
“聒噪。”
萧墨笙皱了皱眉,侧脸润玉淡雅,像往常那般浑身散漫的温玉气质却是顷刻间薄离,眉目深深,看向黎洛的眼神已是看具尸体一般。
诗姝从头到尾身子软着使不上劲,疼的厉害,脑袋也晕晕乎乎。
整个人一直迷茫震惊于大家对待杜衡的态度。她仿佛就是唯一一个还在状况外的当事人,还想再继续努力思考,头疼发昏,眼前一片片发黑。
“嘶—”
好疼……
内心的惊惧带动脸上不自觉呈现的表情,微皱着小脸,牵动了面上的伤口,不禁轻吸了气,脸色更是苍白了些。
萧墨笙闻声低头细瞧了怀里的人,看不清神色,然而不发一言,抬眉看向杜菲菲身后的暗卫,冰冷凝成实质般的目光越发幽深。
“隐风。”
“主子。”
萧墨笙朝空境的地方淡淡出声,一人影悄无声息已是立于身前,恭敬低沉地伏跪在旁,听候命令。
“一个不……”
“别……”
话被打断,萧墨笙却是难得地未反感生气,嘴角勾勒的杀意转瞬即逝,眸光清润看向她。
“杜衡,我……”
诗姝浑身无力,闭眼都是四周惊恐散聚的寂静,身上愈加疲累,她努力地想要保持清醒,回神却是看见了杜衡淡雅的侧脸说出致命的狠辣,慌得拽住了他的衣角,眸子呆呆看向他,却也只是感觉越发的迷茫。
微舔了舔干涩的嘴角,自己低头无力地靠近了杜衡胸怀,奇怪的感到很安心,终是说道:
“珉宇侯府与我有恩,求你放过,……黎洛……救过我,还请你……放…他一……”
声音到后来越来越低,无力感,脑袋的眩晕感愈发沉重。
诗姝觉得好累啊,她好想闭上眼,闭上眼睛就可以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只是,只是她好不开心,她好疼,身体疼,脑袋疼,现在,连着觉得自己的心也是疼的……
终是闭上眼,浓浓地黑暗瞬间包裹,诗姝不再挣扎,昏睡了过去。
“姝儿!”
怀里的人话未说完,便是彻底昏厥。
萧默笙雅逸淡玉的面色突的一沉,心下微慌,忙伸手探向脉搏,待触及肢腕,却是整个人面目皆寒。
“来人!”
“主子”
“除杜白以外,其余人不必留了。”
“是!”
话一说完,萧默笙抱着人快速离开,整个场地顿时有些冷瑟。
其余人?
在场其余人相当于整个侯府了,想血洗整个珉宇侯府,还有他顺天府,这杜衡他到底是谁?!!!
“殿下!”
杜菲菲真泪涕交加,再也不敢在低首端着,眼肿着快要哭昏,急急地朝萧默笙离开的方向跪哭,哭吟声震天。
“菲菲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伤害诗书公子,我不知诗书公子是您的救命恩人…都是我的错……呜呜呜呜,求求您,放过侯府还有黎洛哥哥吧!……求求您,菲菲愿意一死求得原谅!”
第菲菲身子匍匐在地,颤抖的不成样子。
然而一旁的黎洛,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脸色惨白,嘴角哆嗦着喃喃不敢置信。
“殿下?他……他,殿…殿下?!”
当今能称殿下只有三人,三皇子,五皇子,还有……摄政王!
三皇子和五皇子黎洛每年都能见过,只是恰巧的这摄政王他从来未见过……
听过无数遍的传闻,竟然就是今日这个外表冷淡温玉的杜衡?!
如若不是他刚刚的话符合了鬼面阎罗的称谓,不然从头到脚都无法置信,这人,这人竟然是摄政王!
完了,彻底完了,他顺天府完了……
黎洛神色白青恐惧,慌愣住摔坐于地,再抬头看见不远处的隐风,背着长刃,简直就是看见了死神。
转身回神后撑着气将杜菲菲拉至怀中,抱着杜菲菲的手却是颤抖不止。
瞧见心上人哭得凄惨无比,泪如雨下,发髻缭乱,平时俏丽精致的妆容更是一塌糊涂。
然而杜菲菲却怒极挣扎开来,仍然选择哭跪于地,紧着悲吟求情道错。
“殿下,求求您……”
杜江天瞥见萧默笙对那书童的态度,浑身发凉,看见哭跪的杜菲菲,暗咬的牙都不自觉重了几个度。
想到回盛京后的期盼,杜菲菲死不死已经无所谓了,如今被牵连实在可恨!
“殿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珉宇侯府教导无用,管教不严。只要殿下…今日放过我杜氏子孙,我珉宇侯府愿……随时听殿下差遣,效犬马…”
抛弃脸面,忙是倚老卖老,做着一手好表演,哭悲比之杜菲菲有过之无不及,向着已经看不见萧默笙身影的方向大肆求饶,话里深意却是在场人闻之皆寒。
“侯爷请勿妄言……”